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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瘋狂嫉妒。世上沒有不敏感的少年。嫉妒能摧毀一個人健康的心智,將人封鎖起來,與正常的社交活動相隔離,繼而被推向社會的邊緣。陳啟星從身后緩步而來,轉身盯著他的眼睛說:“看,我們是一類人?!?/br>陸驚風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次次展現(xiàn)出對陳啟星的寬容,在他眼中,陳啟星是特殊的,他看他,如同在看更年輕時候的自己。但他在差不多的年紀,遇到了午暝,遇到了茅楹,他們既是志同道合的盟友,還成為一生的摯友,這是他比陳啟星幸運的地方。天才和瘋子,出發(fā)點都是相同的,終點卻大相徑庭,追根究底,還是因為他們在中途遇到了完全不同的人,吸收了完全不同的觀念和經驗,以至于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沒錯,我們是一類人?!标戵@風承認,“所以呢?”“所以別人不明白,但你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标悊⑿琴瓢恋負P起精巧的下巴。“理解什么?理解你為了證實某個咒術的真?zhèn)尾幌奚氖艞l人命?還是理解你為了追求真知不擇手段是一種大無畏的犧牲?”陸驚風與他對視,眼里是居高臨下的憐憫,“不錯,我確實跟你一樣,清高自負,恃才傲物,也跟你一樣,覺得這世上大多數人都碌碌無為蠅營狗茍。不同的是,因為缺乏,所以你覺得情感是種累贅,也不在意蒼蠅和狗是死是活,但我在意,這是我們之間最大的不一樣。這點不一樣直接導致了你是冰冷的天才,而我,只是一個有溫度的瘋子。瘋子永遠也理解不了天才的想法?!?/br>第97章第97章“有溫度的瘋子?”陳啟星偏過頭,薄削的唇角揚起諷刺的弧度,“自我催眠嗎?”“什么?”陳啟星跨一步湊近了,近到兩人的鼻尖相抵,彼此眼中星點的情緒因為過短的距離被放大無數倍,陸驚風沒有避開。“你很理智?!标悊⑿堑吐暤?,“而理智不過是冰冷的另一種說法。但凡有一點像樣的‘溫度’,你不會試圖救那些罪有應得的人。你以為你是公正的,盡一切所能平等對待所有生命,盡力挽回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每一個瀕死絕望的人,并視此為職責要求,道德義務,天道所在。但你要知道,混沌之初,當我們作為嬰孩呱呱落地時,生命的確如你而言,是平等的,然而隨著每個孩子長大成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平等就成了象牙塔里的天方夜譚。逐漸,社會的熔爐里熬著熬著,那些孩子分化出霸凌剝削的強者,陰溝里漚著的渣滓,溫良恭儉讓的好人,以及嗜血成性的殺人犯。千人千面,你能說他們都是平等的嗎?”陸驚風靜靜地聽著,整個人像是一座大理石做的雕塑,他瞇著眼望進那雙灼亮的瞳仁,里面閃爍著極度興奮的詭異光芒,怔了怔,蹙起眉尖,半晌才道:“你身上的氣味不對,像是回光返照?!?/br>“沒想到陸組長還做警犬的工作?!标悊⑿菑澲劬Γばou不笑。“你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嗎?算了?!标戵@風搖搖頭,“現(xiàn)在是想怎么樣?好不容易把我扯入記憶幻境,就是想逼我承認我的信仰有錯,然后找出我倆之間的共同點的嗎?還是想拖延時間?魚霄呢,他在哪里?讓他出來?!?/br>陳啟星顯然有些失望了,“果然,天才都是難以說服的?!?/br>陸驚風翻了個白眼,一副“你很啰嗦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的表情,抬手屈指,便要鎖住對方咽喉。陳啟星早一步蕩開,他這副病入膏肓的泥塑身體沉重無比,哪怕練得一身武藝也是白搭,這會用了禁術強行調動起細胞活性和肌rou強度,像是打了一劑強心針,久違地享受了一把身輕如燕的滋味。這兩人放在平時,都是長于法術的業(yè)內專家,屬于斯文人那一掛的,能動嘴不動手,能隔空貼個符就堅決不搞rou搏戰(zhàn),一來他們瞧不上這種靠肱二頭肌逞兇斗狠的原始對弈,粗鄙簡陋不入流,二來他們確實也沒肱二頭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這會兒,一個急于節(jié)省時間,只想以最快的方法沖破幻境,一個不擇手段,賭上身家性命也要把人堵在此地。符篆與業(yè)火滿天飛的同時,兩人赤手空拳纏斗在一起。陸驚風的戰(zhàn)斗指數雖然比不上林諳,身體底子也隨著當年筋脈盡毀折損了七七八八,皮加骨頭拎出來稱稱斤兩,大概也就跟病重的陳啟星差不多,但他到底接受過系統(tǒng)訓練,挨了兩拳便迅速找回了節(jié)奏,陳啟星節(jié)節(jié)敗退,護了頭失了尾,捂了檔又顧不上臉,被揍得鼻青眼腫,悶哼連連。陸驚風一拳砸在陳啟星的胃袋上,明明只挑著軟組織打,對方的脆弱的肋骨仍被牽連,發(fā)出一聲嘎嘣脆響,他拎著陳啟星的領子將人掀翻在地,怒吼:“就你這剔牙都嫌細的小身板也敢學人家斗毆????活得太膩歪,想趁早死了好解脫也別來臟了我的手!”說完扔下人,用拇指擦了一把嘴角沁出的血跡,爬起來,拎著人一條腿,拖死狗一般把人拖到路邊。他們仍然身處幻境,幻境時時都在變化,一會兒是陳啟星的記憶片段,一會兒是陸驚風的,現(xiàn)在是深夜或是凌晨,街道不復熱鬧,清冷寂靜,還沒生病的陳啟星比現(xiàn)在胖一些,精神多了,眉眼依然沉靜,但與陰鷙偏激掛不上鉤。他挎著學生常見的單肩包,騎著單車從面前飛過,發(fā)出爽朗的笑聲,偏冷的風揚起他過長的黑發(fā),也揚起他單車后座上紅衣鬼魂的衣角。被陸驚風拖著的陳啟星也發(fā)出同樣的笑聲,邊笑邊咳出血:“哈哈哈哈哈,你倒是殺了我啊,陸驚風,這個幻境,你不殺了我,永遠也出不去。哈哈哈哈哈……”陸驚風頓住,松手,轉過來的臉上滿是匪夷所思:“你說什么?”“我說,你不殺了我,永遠出不去。”陳啟星重復。陸驚風出離憤怒了,聲音嘶啞,握著他的肩膀來回搖晃:“你他娘的有病吧?施法居然灌注了魂力?魚霄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這么為他賣命?”陳啟星仰躺在地上,望著黑黢黢的天,呵呵兩聲,沒動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樣。陸驚風焦躁地圍著他轉了幾圈,最后頹然地蹲在他腦袋旁邊,拍拍他的臉頰,似乎是想借此動作將人扇醒,語重心長地說了四個字:“人鬼殊途。”陳啟星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那一瞬間,陸驚風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委屈,可能是他看錯了,可能沒有。“你跟那個東皇觀觀主的兒子是一對兒?”陳啟星轉動眼珠,定地落在陸驚風身上。陸驚風沒有絲毫扭捏,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不是他不想隱瞞,而是他否認也沒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