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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天降神兵,所向披靡。但過于強悍的技能總有代價,事后林諳會虛弱上一段時間,氣血不足,昏昏欲睡,好轉(zhuǎn)之后隨即又陷入長久的沉默,萎靡不振。一個人的魂體為什么會被一分為二,互相獨立又彼此牽連?陸驚風(fēng)推測其中必定涉及林家不為人知的辛秘,東皇觀林氏在更久遠的以前一直亦正亦邪,如若繼續(xù)往前推,據(jù)傳曾是個徹頭徹尾的黑巫家族,有些常人難以理解的秘術(shù)不足為奇。林諳不說,陸驚風(fēng)也不問。刨根究底顯得不闊氣,沒意思。只是陸驚風(fēng)再也沒把枕邊人叫成“林汐涯”,他現(xiàn)在更喜歡“林諳”這個開玩笑瞎幾把取的名字,以前覺得難以啟齒,抵觸得很,這會兒倒叫著挺野,挺帶勁。林諳說每次聽他這么叫他,他都想cao他。呵,年輕人。沒事兒應(yīng)該多喝點枸杞降降火。張祺仍然身處追妻火葬場,在愛情的油鍋中煎炸烹煮,跌宕起伏,苦苦煎熬了三年,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茅楹那妮子的心就跟滴水不漏的不銹鋼鍋一樣,也不知道何年馬月能大發(fā)慈悲裂開一條縫兒,好讓乖祺早日脫離苦海,修成正果。天字一號緝靈組在魚霄案之后便開始招兵買馬,這會兒除去雷打不動的組長,成員數(shù)量刷新了歷史上限,足足有五個人!陸組長很欣慰,成天拍著肚子吹牛皮,說自己兵少但精,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頂玄字一號整個組。費天誠氣得直哼哼,眼紅的。陸驚風(fēng)確實夸大其詞,但他手下那五員虎將也確實都不是一般二般的厲害,林諳天花板就不說了,茅楹這幾年開了竅,看著實力突飛猛進,新晉的三個小伙子也是罕見的一流高手,個人業(yè)務(wù)能力超強。費組長摸著越來越光可鑒人的腦袋,望著自己手下的歪瓜裂棗,思來想去,放下身段,紆尊降貴地跟陸驚風(fēng)取經(jīng)。怎么才能獨具慧眼,發(fā)掘出大隱于市的高素質(zhì)人才呢?陸組長很不人道地扯出微笑,拍拍自己的臉:靠顏值。呸!死基佬,臭美!玄字一號跟天字一號于是又杠上了。“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臨下班前,陸驚風(fēng)走過來,拿鋼筆敲了敲某人嶄新锃亮的鏡面桌子。天字一號緝靈組換了辦公地點,搬進了市中心一座剛落成的商業(yè)大廈,黃金地段,貴氣頂樓,占地面積要多寬敞有多寬敞,要多奢侈有多奢侈,空調(diào)冰箱微波爐一應(yīng)俱全。當(dāng)然這全要仰仗樂于奉獻的熱心市民,比如東皇觀觀主的獨家贊助。“喂,醒醒,要不要讓咱爸再給你捐一張席夢思來?”敲了半天桌子也沒反應(yīng),陸驚風(fēng)有點惱火,踹了一腳椅子,“能不能好了,給新人樹立點光輝形象行不行?”“昨天晚上抓那只老水鬼的時候,本人的形象已經(jīng)夠光輝了。”林諳揉揉發(fā)青的眼窩,將兩條大長腿從桌子上移下來,安置到地上,頭也不回地問,“小顏,你說是不是?”顏步今年剛進組,意外特招進來的,曾經(jīng)是林諳小時候的手下敗將,本事不錯,脾氣也沖,同樣是世家子弟,免不了游手好閑的毛病,某天與林諳當(dāng)街偶遇,一言不合打了起來,然后……然后就稀里糊涂被威逼利誘進了組,在組里誰也不服就服林諳,陸驚風(fēng)索性把他直接劃給了林諳當(dāng)跟班。“是。光輝,偉岸,正義?!鳖伈急3种蝗缂韧谋侥?,淡漠,疏離地——舉著抹布擦窗玻璃。擦得格外認(rèn)真,一點灰塵都不放過。陸驚風(fēng):“……”“擦完就回吧,今天不加班?!绷种O吩咐完,伸了個懶腰,拿了外套轉(zhuǎn)出來,“走,先去取蛋糕?!?/br>路上,陸驚風(fēng)搗鼓著新買的遙控汽車,安電池,測試性能。“那小子不喜歡這種東西。”林諳瞥了一眼,目光轉(zhuǎn)回前方擁堵的車流。“男孩子不都喜歡車嗎?我小時候就很喜歡。不對,我現(xiàn)在也喜歡?!标戵@風(fēng)摸來摸去,愛不釋手,“就是真的太貴,沒錢買?!?/br>“那是正常男孩子。他不正常?!绷种O的語氣里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戒備與偏見。陸驚風(fēng)的手一頓,滾了滾車輪胎:“林諳,他現(xiàn)在就是個普通人。你別忘了,陳啟星跟魚霄三年前雙雙赴死,與塌陷的墓xue一道被掩埋,我們是這么上報的,也是這么親眼見到的?!?/br>林諳沒說話,不置可否。良久,他徐徐呼出一口氣:“是的,一切都過去了?!?/br>藍天孤兒院是陸驚風(fēng)當(dāng)年考察過的一眾孤兒院中軟硬設(shè)施最齊全的一家,環(huán)境單純,人員簡單,坐落在城郊,開車過去僅需四十分鐘。三年來,每到這特定的日期,他們倆都會如約來這里看望一個叫陳星星的小男孩,給他過生日。三年前的這一天,陳星星五歲,今年,陳星星小朋友就八歲啦。陸驚風(fēng)一下車,一手拎著蛋糕,一手拎著遙控汽車,還沒站穩(wěn),一團小小的身影就從不遠處疾射而來,咚地砸進懷里,伴隨著脆生生甜滋滋的呼喚:“陸叔叔!”“哎?!标戵@風(fēng)勉力平舉著雙手,生怕蛋糕塌了,笑道,“星星一直在門口守著嗎?”“是啊?!毙∧泻膽阎刑痤^,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嘴角帶笑眼含委屈,裝模作樣抽了抽鼻子,“怕你們忘了,或者不來了?!?/br>“陸叔叔是信守承諾的人,既然跟星星拉過鉤,就不會食言。”陸驚風(fēng)蹲下來,把蛋糕遞給從車頭繞過來的林諳,大大的手掌揉了揉男孩的小腦袋,“陸叔叔得向你道歉,今天繞路去取蛋糕,路上又堵車,沒能按時到。這樣,待會兒滿足你一個小愿望,好不好?”陳星星的小眼睛一下子亮了,點頭如搗蒜:“好!不用待會兒了,我現(xiàn)在就許愿。”陸驚風(fēng)挑起半邊眉:“什么愿望?”“我不要上學(xué)?!?/br>“哦。不行。”“……”陳星星不滿地噘嘴,“陸叔叔騙人,還說要滿足我的小愿望!”“換一個,這個愿望比天還大,一點都不小?!?/br>“好吧。那……我要吃炸雞?!?/br>“唔……也不行?!?/br>“……”陳星星怒了,小眼瞪圓,“這也不行?”“垃圾食品要少吃?!标戵@風(fēng)理所當(dāng)然,戳戳他的小肚子,“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樣了?院里的伙食是不是太好了?還是你又搶別的小孩的飯了?”陳星星出離憤怒了,含羞帶臊地跳出他的懷抱,揮舞著小粉拳:“我這不叫胖!玉兒說我這是魁梧!”陸驚風(fēng)嗤笑:“那是因為在玉兒眼里,你長成什么樣都帥?!?/br>小星星氣得不想說話,屁股一撅,扭身跑進去了。“這孩子的性格怎么越長越偏,跟你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