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準(zhǔn)備好了？

    第六十章 一劍還一劍不欠

    第六十章 一劍還一劍不欠 十月初八，霜降。

    昨夜狂風(fēng)大作，上半夜凜風(fēng)肆虐作祟，嗖嗖之聲直晃得我寢房外的窗欞門戶不斷掙扎，□□之聲持續(xù)灌入本仙執(zhí)法耳，我躺著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許久難以入眠。下半夜，習(xí)慣了。

    次日侵晨，我起了個大早，竊以為在早起這件事上今日難得功德圓滿一回，還沾沾自喜了半晌。待白盞兩手廾著水盆伺候我颒沐之時，方才大徹大悟，得，又空歡喜一場。

    盥漱訖，她又擎著托盤送過來一碗溫度適中的蓮子桂圓粥，還有兩小碟甘爽可口的小菜。

    我甚是慢條斯理地抿完粥，至于小菜壓根一箸未動，全完璧歸趙地讓白盞怎么端來地再怎么端了出去。

    漱完口，我壓著嗓子喚來白盞：“白盞，借你的青虹劍讓我使使。”

    她悵然地望著我，哭喪著一張白皙得不能再白皙的俏臉唏噓兩聲后，說道：“小主，您……真的要赴那‘仙戰(zhàn)臺’之約么？”

    難怪乎今個白盞起身竟比本仙執(zhí)還要早一些，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吶。

    我初以為當(dāng)初在“仙戰(zhàn)臺”之上眾目睽睽之中與神族名義上的帝君黎宸約戰(zhàn)“仙戰(zhàn)臺”不過是私人恩怨，再尋常普通不過，又不是非得拚個你死我活，再者倘若本仙執(zhí)在“仙戰(zhàn)臺”之上一不留神搠黎宸一劍，即使捅不死人，那也是有損龍族帝王顏面的大事，他一族不無個別小心眼且赤膽忠心之輩，要是趁著本仙執(zhí)那日郊游踏青在外在暗地里投暗箭射飛蝗石，也夠我喝一壺了。

    古人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古人誠不會欺我也！

    我攏身于她，撾住她的雙手，溫聲笑道：“你這傻丫頭，莫不是真以為小主我會同那神族黎宸戰(zhàn)個不死不休么？他現(xiàn)今是神族名義上的帝君，而我亦是青城的仙執(zhí)，你甚時見過有兩個君主在‘仙戰(zhàn)臺’上斗個面紅耳赤的？”

    也難怪白盞會有此憂慮，自娘親、阿爹相繼身歸混沌之后，我一直戾氣難消，怨恨漸積，甚是需要一個發(fā)泄的借口。而今，“仙戰(zhàn)臺”之約怎么看也算得著是一個很合時宜地借口。

    她揣著的這個心思雖在本仙執(zhí)眼中怎么看也算作是杞人憂天不足為慮，但是她這份難能可貴設(shè)身處地為我著想的心境倒是彌足珍貴，甚為難得！

    須知：錦上添花不足奇，一顆真心尤難覓。

    我情不自禁地攬她入懷，摟了一摟，謂她道：“這次本小主決計不是騁強，設(shè)若我在那‘仙戰(zhàn)臺’上遭愆受了刁難，你就替我報仇，一劍斬了黎宸，如何？”

    見她依舊深眉緊鎖，顰蹙難掩，神情黯然的很是愁人。只好假意地控著臉，冷聲道：“你見今是不是連本小主的話都要違逆不遵，與外人一般，跟我唱起了反調(diào)？”

    她連忙戰(zhàn)兢兢地朝著我福身作揖，遽色不安地回著：“我……我……”

    這實心眼的傻孩子，總以為本仙執(zhí)這一趟出去定會身上多出幾個窟窿來。她鉗口難言，我亦只能感嘆：“我與黎宸的約定已是傳遍了天垠地荒，當(dāng)初作約之時我還只是青城山的小主，目今各族皆知本小主一步登天，掌了青城仙執(zhí)之位。假若今日我放了黎宸的鴿子，那么日后我青城的顏面又該著往哪里放？”

    頓了頓，我又接著說道：“當(dāng)日黎宸在仙戰(zhàn)臺之上用一支九寸乾坤筆打得阿爹魂飛魄散，我此去，亦是為了他老人家討要個說法罷了。再者，我借你的青虹劍一用，也是怕自己下手失了分寸，傷了那神族便宜帝君。你可還有甚不放心的么？”

    話盡于此，她默默無語地退后兩步。衣袖嫻熟一展，祭出自己青虹劍，交到我手中，柔柔地囑道：“那小主早去早回?？墒切枰钴乒鞯钕峦≈饕黄?，只怕她還睡得沉，未起身。昨個三更天方才回來，要不換念止小殿下……”

    我旋即一怔：“怎么，念芷半夜才回山的么？”

    她徑點點頭：“是呀。公主殿下還千叮嚀萬囑咐我此事萬不可讓小主知曉，我前思后想，怕她同那別有居心之人相與，是以不敢有所欺瞞?！?/br>
    無怪昨日我邀她一同往九重天上走一遭，她連推托困乏，原來此事竟另有玄機。

    我太息一聲，輕輕搖頭：”此事等我回來再作計較，你先與她周旋周旋?！?/br>
    她垂首“唔”了一聲，眼眉處舒展緩和，再無有之前的黯然憂戚。

    青城白兮仙執(zhí)與神族名義上的帝君黎宸相約決戰(zhàn)“仙戰(zhàn)臺”之事已是傳的沸沸揚揚，弄得各族人盡皆知。

    我以為今個仙戰(zhàn)臺周遭今兒個定會被一眾好事仙神八卦仙娥圍得是水泄不通，作壁上觀看大戲。

    豈料豈料，老神帝未雨綢繆，在此之前已擬了一道詔旨，諭告曰：十月初八時維霜降,眾仙卿家須安身在府，切勿走動游歩。

    神族規(guī)矩向來森嚴(yán)冗繁，一板一眼得頗是正經(jīng)八百，既今老神帝降旨普宣，恰似一盆從天而降的涼水，將將澆滅了那些興致正濃的八卦搬運工。

    想那老神帝修行幾十萬年，悟了多年的道也并不是白悟的。自在我與黎宸“一決生死”的當(dāng)口來這么一手，委實是姜還是老的辣。

    經(jīng)此曲折波瀾，是以我目今立在仙戰(zhàn)臺上，放眼見到的，也只有黎宸一人而已。一襲直裰皂袍罩在身上襯得他豐神如玉，腳蹬黑色布面繡金沿邊龍紋云頭靴。滿頭的青絲烏黑柔順，很是隨意地用一根黑鍛帶松垮垮地扎著，時而有幾縷很不安分的綠云被輕風(fēng)一拂，攪動糾纏到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合攏成一股纖細(xì)的繩辮，瞧著頗是有趣味。

    如今我兩人再一次立在這玉石砌成的“仙戰(zhàn)臺”上，一時感慨良多。滄海桑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白兮也已不再是青城山那個終日里只知息事寧人的小主，物事人非事事休，時光荏苒青蔥變，在這滄海桑田中、青蔥歲月間，我搖身一變，已是青城一國的掌尊仙執(zhí)。

    黎宸，你知道么，其實，捫心自問，我是有些喜歡你的。

    少停，他溫柔輕語地對著我說：“桃子，……”

    這一聲“桃子”，多少回在魘寐回首夢醒時分之時，我揝著衣襟，心尖疼痛難消地試著喚過千遍萬遍。卻沒有一回，能如他喚得這般的聽得令我感慨萬千，熱淚盈眶。

    我拭了一把辛酸淚，說道：“你還是來了?！?/br>
    他苦笑一聲：“你在這里，我縱有千般不是，卻不能不來。”

    我目光凄涼地望著他，哭得淚雨滂沱：“你可準(zhǔn)備好了？”

    他無比苦澀地輕輕一笑，雙眸微微一闔，坦然溫和地說道：“桃子，我欠你的，今日隨你如何，我絕對毫無怨言。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