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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如何?” 我未曾細想,只是隨口答道:“會殺了你?!?/br> 他愣了愣,啞然失笑道:“原來這么多年了,你的回答竟還和當初的一樣。你雖然變了這樣多,變得讓我差點認不出你,可是,你卻還是那個飛揚灑脫,愛憎分明的你,一點不曾變過。這樣的你,讓我是愛是憂······”他長嘆了口氣,“無憂,那從前的事,你既已忘了,便當做沒有發(fā)生過,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不知道世上可有能夠重新開始的時光,只是從幽冥司回來,我便見到了滿滿一桌佳肴,怪就怪在,每一樣都是極力迎合著我的口味,讓我甚是驚訝地發(fā)現(xiàn),子煊與我曾經(jīng)必然是十分相熟的,他才會對我的喜好如此了然于心。 還有那些草編的螞蚱,竹子做的蜻蜓,彩面捏的小人,繪著各式飛鳥魚蟲的紙鳶······絡(luò)繹不絕地被送進了洛玉閣,我看著新鮮喜歡,又總覺得似是十分的眼熟。 子煊在不用處理政務(wù)的時候,總是陪著我的。紫煌宮華麗莊重,我們總是在宮中的奇花園里上樹,千鯉池邊撈魚,風(fēng)羽臺上放紙鳶······每當此時,他都會很開心,一雙桃花眼明亮得像月下的琉璃,他會溫柔地問我:“你喜歡嗎?”我喜歡,卻又不喜歡,那感覺于熟悉之中帶著蕭索,我看著他絕美的雙眸,心中卻總是會不安。 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子煊這堂堂一個魔君,竟然會對著食譜挽起袖子,親自為我洗手做羹湯。那紫袍玉帶,于裊裊炊煙之中顯得格外的扎眼,而他那張如花似玉的面龐,此時卻笑得格外干凈明媚。我見過溫柔落漠的他,見過冷酷如霜的他,見過盛氣凌人的他,見過勾魂攝魄的他,而我卻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簡簡單單的他讓我覺得最是熟悉親切。 這世上的時光不可能重來一次,所謂的重新開始,不過是用加倍的寵愛去彌補那些缺憾的過往,圓一場,不知是誰的舊夢。 子煊雖然待我極好,可是他卻限制了我的自由。當初只說為我的傷口上了藥,便放我走,可是如今已一住數(shù)日,他卻就是不肯放了我。我每日里,只能在魔界范圍內(nèi)活動,并且,不論去哪,雁兒都會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成了一只黃金籠子里的囚鳥。 魔君對我的寵愛已讓紫煌宮中人盡皆知,或許連宮外的人也很快知道了,魔君喜歡上了一個凡人女子,同時冷落了他名正言順的那位魔后。 這日閑著無聊,我便帶上雁兒去幽冥司逛逛,這個在普通人看來陰森恐怖的地方,如今倒成了我的散心之所。 忘川河上吹來陣陣涼風(fēng),彼岸花仍自開得如火如荼,我和雁兒遠遠地便看見奈何橋上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過,經(jīng)過孟婆的茶攤時,孟婆總是不茍言笑地遞上一碗茶來??粗?jīng)過的人們喝著孟婆湯,旁邊站著個好脾氣的鬼差大哥還連聲說著:“慢慢喝,喝夠了好上路!” 那鬼差轉(zhuǎn)頭看見了我們,他不認得我,卻認得我身邊的雁兒,一溜小跑著過來,點頭哈腰地向著她打著招呼:“這不是宮里的雁兒姑娘嗎?什么風(fēng)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 這鬼差可真會說話,雁兒這樣小的丫頭片子,居然也叫上了老人家。雁兒干咳了一下,說道:“這是我的新主子,無憂姑娘?!?/br> 那鬼差一聽更是殷勤,立馬找了個通風(fēng)采光皆好的位置,還為我們搬了兩把椅子,上了兩杯茶。我端起杯子看了看,那茶氣味獨特,醇郁誘人,卻是與尋常的茶香大相徑庭。我一邊品著茶,一邊問道:“未請教鬼差大哥尊姓大名?” 他恭恭敬敬地答道:“姓范,名統(tǒng)?!?/br> 我第一口茶便噴在了他的臉上。他被我噴得一愣,用手隨意地抹了一把臉,又慌忙用自己的衣袖,和雁兒一起來擦我衣服上的水漬,嘴里惶惶然說道:“是小的不是,這茶可是太燙了?” 我連忙答道:“沒有沒有?!睆?fù)又端起杯子送到嘴邊。 他見我沒有責(zé)怪,終于安了些心,嘴里又好心地提醒著:“姑娘慢慢喝,慢慢喝,喝夠了好上路······” 第二口再次噴了出來······ 雁兒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他復(fù)又請罪道:“得罪了得罪了,只因這幽冥司清苦,并無拿得出手的招待,故而小的才去孟婆處討了兩杯茶來款待二位貴客,方才一時緊張,說順了嘴?!?/br> 孟婆的茶······我又噴了! 他這次是嚇得一邊磕頭一邊解釋:“姑娘放心,此茶雖是孟婆處討來的,卻并不是孟婆湯。孟婆烹茶的手藝同她的名號一樣,那是三界聞名的,她烹的茶香味獨特,確是好茶,還請姑娘品嘗!” 還品嘗什么!小小的一杯茶全讓我噴完了,噴得我好想哭,我對他說道:“你走開!以后我喝茶的時候你能不能別說話?” 范統(tǒng)果然委屈地閉了嘴,垂手在一邊站下,我終于將還沒噴完的茶水喝到了一小口,果然好茶! 喝完了茶,我不忍他那委屈的樣子,叫了聲:“范統(tǒng)??!”叫得我自己甚是別扭,可他卻是立即恭敬地面帶微笑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問道:“不知你現(xiàn)在幽冥司任何職???” “小的平日只是打打雜,若是來的人多了,便組織排個隊,或給孟婆打個下手?!?/br> 看來他是真的很閑,難怪有工夫在這里陪著我閑聊,然而我終是看在他態(tài)度殷勤的份上,不好意思太過打擊他,只得委婉地說道:“你倒是與我印象里的鬼差很不一樣呢?!?/br> “真的么?”他兩眼熠熠生輝,一張平庸得丟進人群再找不到的臉上掛著別樣的神采,激動地對我說道,“姑娘果然目光如炬,慧眼識珠??!” 還好茶已經(jīng)喝完了!天地良心啊,我并沒有半點贊他的意思,卻是戳中了他的話匣子,他喋喋不休地向我說道:“姑娘有所不知,其實我在調(diào)來幽冥司之前確是久經(jīng)磨煉的。想當年,上任妖王興兵伐魔,我曾跟隨前魔君奔赴戰(zhàn)場,大戰(zhàn)柏?zé)o蹤!額······大戰(zhàn)柏?zé)o蹤手下的妖兵?!?/br> 我和雁兒聽得大出意料,異口同聲地問道:“后來呢?” “后來,后來幸虧我跑得快,活著回來了?!?/br> “什么?你當了逃兵?” “怎能說得這樣難聽呢?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若是被當場拿住,萬一用我的性命來威脅魔君的安危,那才是因小失大啊!” 我和雁兒面面相覷,皆無言以對。 “那一役之后,小的便被調(diào)到了宮里做了個雜役,這才認識了雁兒jiejie。” 我聽著他的話,抬頭看了看他那張可以讓雁兒叫上一聲大叔的臉,真不知那聲jiejie是如何叫得出來。我問道:“在宮中做雜役也不錯,為何又調(diào)來了這里?” 他嘆了口氣:“小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