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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殿下,”我想了想,仍是有些冒昧地開了口,“無憂很想知道,你與妖嬈之間,曾經(jīng)有一段怎樣的過往?!?/br> 我看了看他,一身玄色袍服讓他看起來沉穩(wěn)而內(nèi)斂,此時,卻掩不住他眉宇之間那一抹揮之不去的愁緒,數(shù)萬年了,妖嬈已過了十世,可他們彼此又何嘗放下了對方。 “是無憂冒昧,問及了二殿下的傷心事,二殿下不必為難?!?/br> “無妨,”他淡淡地嘆了一聲,“這么多年了,再深的愛恨情仇也早就看開了,沒有什么不能提及的往事。” 楚玄本是天君的次子,其母從來不得寵,后宮之中天后霸道強勢。眼看著宮中稍微得寵些的妃子都無緣無故地倒了霉,天君的長子楚皓也是自幼多病多災(zāi),為保楚玄能夠平安長大,在他還小的時候,其母便以歷練為由,狠著心奏請?zhí)炀龑⑺腿チ死鲂扌小?/br> 楚玄成年之后,天君因為長子楚皓體弱,三子楚瑜又資質(zhì)太差,完全是稀泥扶不上墻,便欲招次子楚玄回天宮來。天后多次推阻,最后提出楚玄回天宮之前需得先去凡間歷個劫。 楚玄在凡間那一世,是鄭國的三殿下孟禹泓,文武雙全,才華出眾,其母德妃倍受帝王寵愛,卻佳人早逝,鄭國國君對其追思不已,故而,孟禹泓雖一非長子,二非嫡子,卻被執(zhí)意立為了太子。 孟禹泓少年便被立為儲君,又失了母親為他撐腰,朝堂之上,后宮之中,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他,一言一行必為表率,倘若稍有差池便會引來諸多非議。 二月春寒料峭時,別家的孩子還圍在火爐邊取暖,太子府的后園中已有個黑袍玉帶的少年在晨起練劍; 四月春光明媚時,別家的孩子都在郊外騎馬踏青,太子府中的讀書聲卻日日不曾間斷過; 七月驕陽似火,別家的孩子都躲在樹蔭下吃著冰鎮(zhèn)梅子乘著涼,太子卻親下江南視察水患; 冬月大雪飛揚,別家的孩子都賞著雪景圍在雙親膝下撒著嬌,太子還在孜孜不倦地向太傅討教······ 在孤獨而嚴苛的環(huán)境中,十五歲時,他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堅韌內(nèi)斂、沉默少言而又風姿出眾的翩翩少年。 不知是從何時起,太子府的后園中多了一雙明媚多情的眼睛,她總是靜靜地躲在凡人發(fā)現(xiàn)不了的地方,悄悄地看著他,看著他在那紅梅飄灑的樹下讀書練劍,看著他玉樹臨風的身姿徘徊在每一個晨昏的窗前。 她那時是一個兔妖,才化出人形沒有多久,她記得當初離家時前山的猴大嬸說過,只要吃掉一個人,她的靈力便可以長得飛快??墒?,她還從來沒有吃過人,她是一個眼光太高的兔妖,凡塵中的人雖然多,可是她卻非要找一個看著順眼的人來吃。 直到她有一日出現(xiàn)在太子府的后園中,見到了他,他雖然還只是個少年,卻身姿凜凜,儀表堂堂,她一下子便看順了眼。 這一日,本該到了太子練劍的時辰了,可是妖嬈在那后園中左等右等也沒看見他的身影,心中很是焦急。等了約摸一個時辰,估計著他是不會來了,妖嬈干脆現(xiàn)了身,郁郁寡歡地在那紅梅樹下踱著步,看著紅梅開得嬌艷無方,園中郁郁蔥蔥,鳥語花香,心情倒似好了許多。 一時興起,她便情不自禁地隨著那漫天飛舞的梅瓣跳起舞來。妖嬈本來就是個愛跳舞的妖,猴大嬸曾經(jīng)說過,若能日日見到妖嬈跳舞,她情愿不吃桃!后來妖嬈才知道,猴大嬸自從修煉成了妖之后,早就嫌桃子太寡淡,山珍海味沒有她不吃的,再要吃桃,也總要用百花蜜腌一腌,再討了喜鵲姑姑的靈芝露拌一拌才肯吃的。 然而無論如何,妖嬈的舞姿即便說不上傾國傾城,也算得上婀娜多姿。 跳著跳著,她突然回頭,便看見了冷冷清清站在一邊的孟禹泓。他仍是穿著一身玄色的袍服,卻襯得整個人越發(fā)的俊美,有棱有角的面龐看起來英氣逼人,他在她眼中,便是這人間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的男子。 其實這日,孟禹泓是臨時被父皇召入宮去議事,便耽誤了練劍的時辰,誰知來了后園,卻意外地看見紅梅樹下有個女子正獨自一人翩翩起舞。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額上一點落梅妝,甚是嬌俏可愛。 孟禹泓見慣了宮中那些墨守成規(guī)的女子,和官宦之家那些三從四德的閨秀,一時間倒覺得眼前的女子活潑靈動,十分可愛,只是看起來眼生,倒像是不曾見過。他向她問道:“你應(yīng)該不是我府中的人吧?你是何人,來此做甚?” 她美目流轉(zhuǎn),笑得爛漫:“我叫妖嬈,我是一個喜歡梅花,也喜歡跳舞的小妖精,我來,是想要你的心?。 ?/br> 她說的是句大實話,然而卻讓他暗暗地忍俊不禁,饒是他少年沉穩(wěn),內(nèi)斂少言,亦是讓她的天真無邪逗得憋不住,露出個無可奈何的淺笑來。時下雖說是民風開化,卻不知道幾時已到了這個地步,這樣含情脈脈的話,卻讓她落落大方地宣之于口,并且說這話的時候,她眸光清明澄澈,并無半點猥瑣。 他只當她是新進府的婢女歌姬,還沒被教過規(guī)矩,便說話這樣口沒遮攔的,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在他身后笑靨如花,這個少年甚是有趣呢,妖精要他的心,他竟然不怕,還對她笑得那樣好看,若是日后能光明正大地陪在他的身邊,時時都能看到他那樣好看的笑容,那該是多讓人開心的一件事啊! 可是,在太子府隱身了這么久,她已經(jīng)知道了,他是當朝的太子,上次她還聽見兩個婢女在后園中悄悄地議論,太傅家的小姐,宰相家的千金,尚書大人的親meimei······個個都惦記著他,就連他貼身的那個侍女碧蕪,亦是生得皓齒明眸,氣若幽蘭。這樣一個美女環(huán)繞的少年,何時才能輪到自己在他的身邊? 然而,沒過太久,她便等來了這樣一個機會。 那日黃昏,孟禹泓在燈下寫字,照例喚了碧蕪在身邊伺候,然而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碧蕪今日有些不對勁。 她跟在他身邊伺候了多年,已是十分了解他的茶喝幾分燙,熏的是哪種香,何時需鋪紙,何時要研墨。今日,茶太燙了,熏的香亦不是他平日里常用的龍涎香,卻是帶著甘冽清幽之感的霜梅寒露香,他放下杯子,聞著彌漫在房中的香味,淡淡地蹙了眉,看著身邊正在研墨的碧蕪,問道:“前幾日說是病了,可是還沒好嗎?若是不適,多歇幾日再過來伺候也無妨?!?/br> 身邊的女子未答話,那研墨的手法卻是和平日里大不一樣,不僅毫無章法,還濺出許多墨來。 他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道:“你抬起頭來?!?/br> 她抬了頭,模樣與平日里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