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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乃是何朝恩呈上來的,講的是東南三省水災(zāi)之問題。 因著盛夏來臨,原于六七八月造訪的梅雨今年卻有意推遲了了半月,導(dǎo)致如今的東南三省飽受大雨侵?jǐn)_,梅雨與暴雨夾擊而至,暴雨不斷,洪澇之災(zāi)乍現(xiàn)。 何朝恩祖籍便是三省之一的閩東省,便對三省的雨災(zāi)情況多加關(guān)心,眼看這雨不僅不停,反倒越加劇烈之勢,故才書寫奏折一封望圣上明鑒。 自古天災(zāi)難避,且損失不小,該是天下普遍之大憂,蕭懷雪看了這奏折也不自覺凜了眉,思量著最好的法子,故在奏折之上多加了個‘急’字,且還將何朝恩這折子單獨放置一邊,待日后著重商議。 不知又過多久,桌上奏折不見少,脖頸卻越見酸痛,蕭懷雪這才想起了什么抬起了頭來四處張望。 空空如也的得閑殿顯得分外空寂,遙望窗外才發(fā)現(xiàn)日上三竿已近午時,原來他又批閱了一早的奏折,若用了心,時間總過得如此之快。 四周空蕩蕩地,這讓蕭懷雪又略微皺了眉,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將手中狼毫一放,手上不知輕重,導(dǎo)致那墨蹭到了一角,好好一塊明黃的布料染上一團污漬,看著煞為鬧心,一轉(zhuǎn)頭,又覺脖頸酸疼地緊。 他漸生不耐,將那些已經(jīng)批閱過的奏折粗暴地揮到地上發(fā)出一聲聲巨大的聲響。 “陛下?” 元祿在殿外擔(dān)憂地問道但又不敢隨意地進來。 蕭懷雪脖頸酸痛雙眼酸澀很是不悅,以手捏著自己的眉眼借以緩解那磨人的疼痛。 這時,背后一雙冰涼的手竟無聲無息地溜至他脖頸間,輕柔卻不失力道地揉捏了起來。 蕭懷雪周身一頓,卻始終未曾別過頭去,兩人之間似有一種微妙無言的默契,誰也不言一語,蕭懷雪竟也反常地很沉默,任由那雙冰涼的手拿捏適度地放在自己的脖頸間緩解自己方才的疼痛。 這樣又過了一小會兒,她的雙手似有魔力,脖頸間的疼痛果然減緩了不少,適逢蕭懷雪將手中的奏折批閱完,殿外也適時地響起了婉柔輕輕地問道: “陛下,該是時辰用晚膳了。” 肩上一輕,蕭懷雪驀然回首卻看那妖女突然離著自己遠遠的,這般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懷雪,再見?!?/br> 說罷,身子一拐入了得閑殿深處,蕭懷雪皺眉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這時婉柔得了應(yīng)允也端了晚膳進了殿,那人消失的方向窗簾微動,似在無言訴說著什么內(nèi)情,她眉眼微抬,不經(jīng)意地看了看書桌前皺眉苦思的人,端端正正地將飯菜悉數(shù)放在他面前。 因著四處布菜的關(guān)系,婉柔離他稍微近些,柔亮青絲近在眼前,蕭懷雪卻聞出不對,少見地問了句: “這發(fā)香....” 從前她所用的發(fā)香也不知為何,同那妖女聞起來無異,可現(xiàn)在卻換成了另外一股截然不同的味道。 婉柔聽罷頓了頓,不卑不亢地道: “奴婢素來只愛獨占,不愿分享。” 這話在他聽來是有些奇怪的,因著他所問的其實很簡單,她卻給了他一個莫名的答案。若蕭懷雪多存了一份心,便能知道她這句話里其他的意思。 不過蕭懷雪也只是繼續(xù)皺著眉點了點頭,并不大在意這些小事,亦或根本上不了他的心,因著不在意,自然不會深究她話里意思所為何。 那他微皺的眉又是為了誰?是那窗簾微動下的倩影,還是心中久久不散的人? 婉柔突然分了神,仔仔細細地對著那窗簾看著,突然地道: “陛下,奴婢有一言不知該不該講?!?/br> 蕭懷雪終于看她一眼: “準(zhǔn)奏?!?/br> 婉柔推至一邊半跪下身子恭恭敬敬: “此事便是關(guān)于您身邊那位司膳婢女阿寧。” 蕭懷雪再度埋首于萬千奏折,看起來稀松平常,聽到阿寧的名字未曾有一絲異樣。 婉柔繼續(xù)道,不卑不亢: “此人身份未明,先前九姑娘念其家底清白廚藝精湛特地招到御膳房來做婢女,未想此人明里聽話,背地里卻小動作不斷,且多才多藝。 就連從前一清二白的身底也顯得單薄,九姑娘方對她起了疑心,這邊廂她便搭上您將自己抽離御膳房脫離九姑娘的照看,時機如此巧合,您便一點疑心都沒有嗎?!?/br> 長長一番話,卻平鋪直敘,她目光清潔神態(tài)安寧,雖做著告密者的工作,神態(tài)卻冷靜地宛如一個聽信者。 “這是九姑娘的意思?” 蕭懷雪問,有些風(fēng)雨欲來的意思。 婉柔等了等,方點了點頭。 在那之后未曾聽到蕭懷雪任何的回音,她也不驕不躁地耐心地等著,蕭懷雪埋首于奏折的模樣其實很認真,安靜,同他暴君的頭銜是極其不符的。 若要坦白而言,蕭懷雪在政事上其實也是勤奮的,只是百官的抵觸使得他的政績并不突出。 這般看著,竟也不知覺地入了迷有些恍惚,意識到這一點的婉柔無奈地輕輕一笑,抬眼,正對上蕭懷雪驟然抬起的臉,他雙目不知何時染上凌厲,婉柔大吃一驚,因著他知道,這是他暴君的因子出現(xiàn)了。 果然,蕭懷雪目帶狠厲,目光緊緊鎖著她,一字一句地道: “你們祖孫二人這是在向寡人告密呢,還是在借由寡人的手對付她?!?/br> 她目中顯出一份驚訝,不想他竟有如此想法,想了想,誠實以告: “也許兩者皆有?!?/br> 說完這句,她立刻屈膝下跪,朝著蕭懷雪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婉柔今日自知冒犯了陛下,還望您網(wǎng)開一面?!?/br> 蕭懷雪看著她,將手中的狼毫隨意一扔在桌面上,上面殘存的墨四處飛揚,有一誅遺落在她眼前,婉柔看著它漸漸暈染開來。 “若所為告密,那寡人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們一心為了寡人好可這無疑同你們的初衷背道而馳,若為自己,那你們也太不把寡人當(dāng)回事,競想是使這么一出借刀殺人,假意試探。” 婉柔的心里一陣青一陣白,五臟六腑似隨著他每字每句翻滾而去,而來。 可自小良好的教育使得她縱使心中失態(tài)至此,面上卻仍舊保著一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鎮(zhèn)定。 她將心中翻滾的情緒置于一邊,只是淺淺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應(yīng)對著: “九姑娘只是不愿整個皇宮被這么一個身份未明甚至連名字都不知的人所cao縱,也不免夏丘堂堂一國之君與這么個人糾纏不清?!?/br> 此話一出,無疑踩中了蕭懷雪心底哪根弦,他顯示瞇著眼壓低了嗓子問了句: “這也是九姑娘所擔(dān)憂的?” “.....是?!蓖袢徇@般答道。 下一刻,蕭懷雪騰地站了起來,如一把被點燃了的火把一般,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