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呵呵道，“周二也出門哪，掙錢別忘了趙叔啊。”

    周士武笑笑，沒有回應(yīng)，老趙側(cè)目瞅了眼邊上的趙吉福，哀嘆了幾聲，趕著牛車先一步走了。

    趙吉瑞知道些老趙家的事兒，和周士武道，“趙叔不想做這個買賣了，前兩天他和趙二叔商量呢，趙小富在鎮(zhèn)上念書，他們決定在鎮(zhèn)上買鋪子，每個月收租金就是了?！?/br>
    趙小富去鎮(zhèn)上書院念書，文蓮和韓氏搬去了鎮(zhèn)上，前些日子農(nóng)忙，韓氏回來住了幾天，他聽趙衛(wèi)村說的。

    “東奔西跑這么多年，錢掙了不少，可以歇歇了。”周士武感慨了句，換作以前，他不會有這種心思，可能是年后黃菁菁感冒那回讓他有感而發(fā)，掙錢本就為了享樂，別忙活一輩子，啥都沒撈到，老趙的兄弟靠著他過了這么多年好日子，他自己卻沒停下休息過，不值得。

    難怪帶著幾個侄子，怕是想提攜他們了。

    趙吉瑞靠在木板車的圍欄上，仰頭望著灰白的天，“可不得是這樣，天天掙錢，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換做我，掙了錢肯定是要好好花的，天天下館子吃好吃的......”

    趙二兩忍不住拍了下他肩頭，“別了，還是給子孫留點吧，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你都把涼乘了，后人怎么辦？”

    “自己掙錢自己花，老子才懶得管他們?nèi)⑾眿D生兒子呢?！壁w吉瑞哈哈笑道。

    看著兩側(cè)緩緩后退的風(fēng)景，幾人爽朗的開著玩笑。

    黃菁菁起床去菜地看菜苗，聽村里人說起才知道周士武離村了，她困惑的看向老花，老花也一頭霧水，“老二咋不和咱說聲呢，我也好帶著米久送送他，他一個人悄無聲息走了，虧得桃花跟著咱的，否則睜開眼看不到人，不得哭啊?！?/br>
    黃菁菁彎腰拔菜地的草，春天，草木瘋長，才多少天的功夫，雜草就快蔓過腳踝了，她和老花道，“早上天冷，約莫就是不想我們送才自己走的，也不知道他帶了干糧在身上沒，我該提醒他煮些雞蛋，路上餓了好吃。”

    “不如我問問老三去，老三肯定知道。”

    黃菁菁把草扔進(jìn)背簍，抬眉道，“問了又怎么樣，他沒帶你給他送去啊，罷了，等他回來再說吧?！?/br>
    這兩天村里人談?wù)摰娜匀皇撬麄兗屹I牛的事兒，最東邊，黃三娘還在挖一畝地的土，黃菁菁菜地的菜苗冒出芽了，她的地還沒挖出來，路過的人沒有不搖頭的，一畝地被她這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挖，不知道啥時候才挖得出來，可人家黃三娘不著急，她們再著急也沒用，而且，村里的人趕集碰見過黃三娘的大兒媳去布莊賣手帕絹子，難怪只黃三娘出來干活，原來一家子人會繡活，在家忙著掙錢呢。

    黃三娘挖地的速度慢，舊裙子改成了褲子，鞋子磨舊了很多，穿著愈發(fā)有農(nóng)婦的模樣了，她豎起鋤頭隨意往周圍看的時候，目光總會不由自主瞥向黃菁菁的菜地，聽說他們買牛了，周士武趕著牛車出村買東西去了，用不著想，肯定是和佐料粉有關(guān)，周家的佐料粉在鎮(zhèn)上小有名氣，重要的是集市上沒得賣，趙氏和她說不若從黃四娘手里拿些佐料粉趕集的時候賣，起碼有個進(jìn)項，繡花太傷眼睛了，大丫她們年紀(jì)小，身體承受不住。

    她想，以黃菁菁對她的態(tài)度怎么可能答應(yīng)，年后她回了趟娘家，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回小時候的情分，至于娘家哥哥，和黃菁菁關(guān)系更是不好，災(zāi)荒之年，黃菁菁回娘家借糧食，他們不答應(yīng)就算了，還對黃菁菁冷嘲熱諷了通，讓黃菁菁把周四賣了，男孩值錢些，賣了錢手頭就寬裕了。

    娘家嫂嫂知道黃菁菁日子好了，有意讓外甥過來幫忙，黃三娘就奇了怪了，他們哪兒來的勇氣認(rèn)定黃菁菁會同意，如今的黃菁菁，兒子孝順，再嫁的丈夫?qū)λw貼入微，她再也不用看外人臉色，娘家一幫子過來，無非自取其辱罷了，想到這些，她心頭好受了些，起碼黃菁菁不只對她冷冰冰的，對所有黃家人都是這樣。

    她哈了口氣，搓搓手，繼續(xù)挖土。

    老花旁若無人和黃菁菁說話，不經(jīng)意掃過背簍里的米久，卻看他不知從哪兒抓了幾根野草往嘴巴里塞，“我的米久吶，野草不能吃，前幾天潑了糞的，臭烘烘的，怎么能吃呢。”

    語氣抑揚頓挫，嚇得米久愣了愣，張著嘴，里邊的草根上還夾雜著泥，是方才黃菁菁扔進(jìn)背簍的，老花忙伸手把草摳出來，捏著他兩腮，拿起旁邊的水壺，給他清洗嘴巴，提醒黃菁菁道，“先把雜草擱邊上，走的時候抱進(jìn)背簍，否則都進(jìn)米久肚里了?！?/br>
    米久不舒服的皺起眉，啊啊要拍掉老花的手，老花把多的洗了，拿出塊糕點哄他，“往后可不能抓著什么都吃，吃了肚子痛。”

    “他多大點，哪兒懂什么叫肚子痛？”

    老花不信，米久可聰明了，什么都懂，只是不會說罷了，他抱著米久站起身，朝遠(yuǎn)處喊著桃花梨花，米久大拇指和食指夾著糕點，小點小點往嘴里塞，小孩子吃東西，大多是抓成拳頭握嘴里，拿兩根手指夾的少之又少，糕點有些硬，米久沒長牙齒，不怕噎著了。

    遠(yuǎn)處的桃花回了句，舉起籃子給老花說她們挖了很多野菜，周圍跟著村里的女孩，周家買牛了，愿意跟桃花梨花玩的人多了很多，老花喊道，“梨花，來，花爺爺給吃的給你?！?/br>
    正掐野草的梨花面色一喜，松開手，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指上的草漿，清脆的回道，“來了......”

    年前，罐子里的花生瓜子由著她們吃，年后黃菁菁把糖和糕點收了起來，桃花開始換牙了，不能吃太多糖，梨花也不能隨心所欲的吃，要吃了只得問老花，老花答應(yīng)了才能吃，梨花邁著腿，跑得飛快，頭上的辮子前后搖晃著，臉上滿是笑，期間絆著路邊的雜草摔倒了，爬起來，邊跑邊拍手，地里干活的人笑道，“梨花大氣，摔著了也不哭，換作我家丫頭，怕扯著嗓門哭得昏天暗地了?！?/br>
    待梨花到了跟前，老花拿出個糕點給她，讓她守著米久吃，自己幫著黃菁菁干活，而桃花身邊的女孩見桃花無動于衷，抵了抵她胳膊，“桃花，梨花吃東西去了，你不去?。俊?/br>
    桃花咧開嘴，露出透風(fēng)的牙齒，笑瞇瞇道，“我不能吃呢，吃了長的牙齒就不好看了?！?/br>
    村里有些人的牙齒就生得參差不齊，黃菁菁說是長牙吃糖的緣故，她的牙齒昨晚上掉的，黃菁菁埋進(jìn)土里，說她的牙齒很快就會長起來，等牙齒換完了，她想吃多少都可以。

    “哦，我娘和奶奶也這么說的，桃花，你奶奶和花爺爺對你們真好，比我奶奶對我還好呢?！?/br>
    村里人重男輕女，女孩干活，男孩漫山遍野的玩，桃花知道的，她拍拍對方的肩，頗有些小大人似的語重心長道，“我奶奶常說先苦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