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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娘一大把年紀怎么禁受得住,真要死,死在村里的河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至少娘心底沒那么多愧疚?!边@是周士文揍他們后說的,說這話的時候,周士文臉色鐵青,齒貝哆嗦,如點漆的眸子幽深如同前年老井,叫他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黃菁菁又打了兩棍子,周士仁跟著跪下,黃菁菁毫不猶豫連他一塊給打了,“讓你們兄弟出門是想著遇事能互相扶持,結(jié)果呢,一個個沒心沒肺,走了就只顧著自己手頭的事情了是不是,你們要掙錢,事情忙,我們就閑得很,活該在家提心吊膽是不是,地里的活你們自己做,管你們往后要去哪兒,多久回家,我懶得管......” 黃菁菁摔了手里的木棍,掉頭就朝外邊走,老花忙拉著她,“老二和老三不是認錯了嗎?” “放開,這個農(nóng)忙沒累夠是不是,沒累夠就去地里接著干,管你們老老小小干什么,跟我沒關系?!彼﹂_老花的手,奪門而出,背影干凈利落,嚇得從外邊回來的劉慧梅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惴惴不安喊了聲娘,黃菁菁搭都沒搭理她,徑直走了。 冷峻的眉目似曾相識,劉慧梅臉色一白,再也不敢多言。 周士武爬起身,搖搖晃晃追了出去,他沒想她擔心,以為多掙些錢,她就不用精打細算,出門前,她把錢裝在他衣衫內(nèi)側(cè)的夾縫里,一個人念念叨叨了許久,怕他路上有個好歹,叮囑生他多長個心眼,夾縫里的錢不能亂用,除了親人,沒人會真心實意為他著想。 他說的話是真的,他打心眼里把他當作親娘,只因為他明白,要是他親娘還活著,他絕對不是今天的模樣,只會在歪路上越走越遠。 這個家,是因為她的到來才越來越好的,他想好好孝順她,讓她不用發(fā)愁,即使什么都不做,仍有大把大把的銀子。 “娘.....”周士武鼻尖通紅,顧不得后背不適,三步并兩步追上黃菁菁,痛哭流涕道,“我知道錯了,往后走哪兒會捎信回來的,不會再害您擔驚受怕,娘,您千萬別生氣......” 錯身黃菁菁跟前,才驚覺黃菁菁淚流滿面,捂著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他呼吸一滯,胸口莫名一痛,雙腿彎曲,跪在地上,一遍遍喊著娘...... 她和他娘一樣,時刻擔憂著他們,是他思慮不周,害她擔心,誰說她們不同,在他們的事情上,她們都是一樣的,緊張,擔憂,寬容,慈祥。 黃菁菁抹了抹淚,打了人,心情平靜不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那種壓抑壓得她喘不上氣來,深吸兩口氣平復自己的呼吸,聲音沙啞道,“不好好照顧自己,如何讓她安心,老四不在了,要是你們要有個什么,她......” “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敝苁课渲刂乜闹^,跟黃菁菁保證往后再也不敢了。 黃菁菁扶起他,這才問路上遇見周士文了沒? 周士武抹了抹淚,臉上殘著淚痕,摸著顴骨道,“遇見了,大哥比娘還生氣,揪著我和三弟一頓打,我兩臉上的淤青就是讓大哥聲給揍的。” 周士文不像黃菁菁,下手重多了,打得他全身無力,牛車是全毅幫他趕回鎮(zhèn)上的。 “他打你們也是你們自己活該。”黃菁菁瞪了眼,擦干眼角的淚,繼續(xù)朝前走,念道,“你們回來地里的事情我就不管了......”語聲剛落,整個人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周士武大驚失色,凄厲的喊了聲娘。 他扶著黃菁菁,疾聲喊三弟,周士仁顧不得多想,拔腿就朝外跑去找方大夫了,他娘身體一直不太好,他一直都清楚,年輕時不要命的干活落下病根,這兩年補太過少了勞作,整個人沒多少力,所以比一般人容易感冒。 他腦子亂糟糟的,嘴里一直念著菩薩保佑,到了方家,方大夫不在,問過后才知道去鎮(zhèn)上了,周士仁一臉頹唐,顧不得其他,徒步跑向鎮(zhèn)上,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張臉因為急跑直發(fā)白,委實跑不動了,他去周士文鋪子說了聲,周士文臉色微變,來不及問原因,一溜煙跑了沒影。 黃菁菁沒享過福,整天過不完的糟心事,難得條件好些了,周士文盼著她長命百歲,給他們個孝敬她的機會...... 黃菁菁是被nongnong的藥味熏醒的,驚覺自己被捏了鼻子,嘴里灌入口藥,她側(cè)身咳嗽起來,少許藥灌入鼻子,嗆得她眼淚都出來了,誰知,屋里的人一陣歡喜,“老大,老大,快來,你娘醒了?!?/br> 隨即,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門啪的聲被推開,一陣風拂過,眼角多了抹深色衣衫,她擦了擦嘴角的藥漬,抬眉望去,卻看周士文胡子拉渣的跪在床前,身后跪著周士武和周士仁,三人面色凄惶,跟她快死了似的,她無奈的笑了笑,躺在枕頭上,面朝著他們道,“怎么著,以為我快死了?趕緊起來,我沒事,別看我身體虛,這種人最長命了?!?/br> 她也不知自己會忽然暈厥,怕是累狠了,看周士武他們歸家,提著的一口氣斷了,整個人一懈怠就承受不住了。 老花扶著她坐起身,問她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地方,“你就是太逞強了,方大夫說你疲勞過度,睡眠不足引起的,你常罵他們年紀打做事有個分寸,如今輪到你,可得好好養(yǎng)著了,不敢再亂來了?!?/br> 他坐在床沿,一口一口喂黃菁菁吃藥,她暈了六天了,整個人迷糊了,嘴里時不時冒出許多話來,聽得周士仁哭了好多回。 “我這不好好的沒事嗎,米久他們呢,咋覺得安安靜靜的呢?”黃菁菁不太習慣屋里的沉寂,岔開的話題。 老花不疾不徐道,“在老屋呢,擔心吵著你睡覺,晚上才接回來,米久都會喊奶奶了,他不會叫爹爹不會叫娘,只會喊奶奶,知道你疼他呢?!?/br> 黃菁菁來了興致,問周士文,“老大,米久真的會喊奶奶了?可得把他抱過來我聽聽。” 又問老花她睡了幾天了,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六天了,方大夫說你沒啥大事,醒來就好了,老大他們不信,非得在跟前守著?!秉S菁菁為家里cao碎了心,放不下這個,舍不下那個,到頭來,她自己過得最不好,他最后悔的就是農(nóng)忙沒請人,寧肯花錢請人,也不想黃菁菁把自己累成這樣。 黃菁菁哦了聲,讓周士文他們起來說話,問起田地的莊稼,周士文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摸索著上邊的老繭,低聲道,“忙得差不多了,您別cao心,好好養(yǎng)著身體,想吃什么就說,我們都在呢?!?/br> “我啥也不想,就想出門轉(zhuǎn)轉(zhuǎn),割豬草喂豬?!比诉€是干活踏實。 老花一怔,臉上變幻莫測,“你身子骨不好,先養(yǎng)著,有精神了再說。”老花繼續(xù)喂她喝藥,沒提家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