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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周綏沉默片刻,轉(zhuǎn)身看了看錦被中的舒樂,猶豫道:“不必了。”福全點頭應(yīng)了,又伺候周綏蹬上龍靴,兩人一前一后向殿外走去。等到了外殿,福全例行將每日清晨的參茶端與了周綏,恭恭敬敬道:“陛下,請?!?/br>周綏的確慣有喝參茶的習(xí)慣,一來是為了提神醒腦,二來也能補(bǔ)氣養(yǎng)精——唯獨今天,周綏看著面前那杯熱騰騰的參茶,沒有伸手去接。福全見周綏沒有要喝的意思,開口道:“陛下,可是今日的茶有什么不妥?”周綏眼皮跳了跳,突然道:“不用了?!?/br>福全一時間沒立即領(lǐng)悟周綏的意思,暗自琢磨了一下道:“那奴才讓宮人把茶撤下去,陛下需要時再呈上來?”周綏神色一頓:“以后早晨的參茶不必再備。朕還年輕,不需喝參茶補(bǔ)腎養(yǎng)精?!?/br>福全:“……”福全默默的跪下應(yīng)道:“回陛下,奴才知曉了?!?/br>周綏這才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時時辰尚早,待洗漱完畢,天色依舊沒有大亮。從鳳棲宮中向外望去皆是灰沉沉的一片。周綏拒絕了參茶,用罷了早膳,心情終于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平復(fù)了一些,這才對福全道:“舒樂的解藥如何了?”福全道:“奴才已經(jīng)親自去太醫(yī)院取了回來,從今天開始便能伺候皇后娘娘服藥?!?/br>周綏道:“朕記得,高丞相留下的那本藥籍上說服藥兩年即可?”福全躬身道:“回陛下,奴才已經(jīng)再次確認(rèn)過。只要不間斷用藥,兩年之后便可解毒?!?/br>周綏點了點頭:“你親自找個靠譜的人選,看著舒樂每天按時服藥,別讓他耍些小聰明將藥倒了。”福全應(yīng)聲道:“奴才定親自督辦,陛下放心?!?/br>周綏隨口“嗯”了一聲,不再言語,伸手拿過旁邊的幾本奏折翻了兩翻。站在旁邊的福全猶豫半晌,還是開口道:“可是陛下……以何借口讓皇后娘娘用藥呢?他入宮這段時間,除了例行的傷藥,從未吃過其他藥?!?/br>周綏擰眉:“此等小事還要朕給你們想理由?!”福全嚇得縮了縮脖子,當(dāng)即跪了下來:“奴才不敢!”周綏卻似乎也并沒有再發(fā)怒的意思,他皺著眉想了一會兒,道:“就說是朕為他尋來的補(bǔ)藥,若是他將來想重回沙場做個將軍,就給朕乖乖吃藥。”福全敬佩道:“陛下圣明?!?/br>“圣明?”周綏在口里揣摩了一下這個詞,冷笑道,“朕既然如此圣明,也沒見他感念朕?!?/br>福全立即就猜出了周綏說的是誰,垂著頭沒敢應(yīng)聲。周綏頓了頓,開口道:“對了,今日舒弘毅與溫容何時出發(fā)?”福全答道:“回陛下,舒老將軍與溫將軍辰時會在宮門外與眾將向您參拜,然后一同向各自駐地出發(fā)?!?/br>周綏放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站起身道:“時辰也差不多了。走,隨朕去宮門前看看。”天光微亮,日頭只淺淺露了個頭,連溫度都是帶著涼的。冬日的烈風(fēng)陣陣而過。尤其在金雕碧瓦的宮墻之上,高不勝寒的冷意便愈加明顯。周綏披上了一件絳紫色的大氅,站在宮墻的烽火臺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宮門前列陣的后周眾將。舒弘毅和溫容各分兩軍,站在陣前。兩支隊伍同時看到了站在宮墻上的周綏,立即全數(shù)跪下,齊聲喊道:“陛下萬歲——”這場景的確很是熟悉。只是前不久跪在那里的人換成了舒樂。周綏停了片刻,才道:“平身。”自古權(quán)勢才能使人站在高處,而只有站在高處才能看的更為明晰。周綏向下望去。舒弘毅著黑色戎裝,帶領(lǐng)的西北軍跪在一側(cè)。他的脊背早已不如周綏初見時那般挺拔,顯得佝僂,晨間的冷風(fēng)帶起舒弘毅鬢邊的幾絲白發(fā),更多幾分蒼涼之意。另一側(cè)則是溫容所率的西南軍。代替舒弘毅執(zhí)掌西南虎符,溫容卻并沒有任何的慌張,甚至有種說不出的瀟灑。他雖是站在宮墻之下,卻在抬眼對上周綏之時,彎起嘴角笑了一下。周綏皺了皺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溫容那個笑意中挑釁的味道著實濃厚。然而還未等周綏細(xì)想,催征的號角便響了起來。送行酒端了上來,一聲聲清脆的瓷器崩裂的聲音便隨之傳了過來。隨后便待到了溫容的那一碗。簡易的白瓷大碗裝了烈酒,送到溫容面前。溫容伸手接過,卻沒有飲,反而揚(yáng)了揚(yáng)眉角,遠(yuǎn)遠(yuǎn)朝周綏舉了起來。周綏皺眉,看了過去。溫容揚(yáng)聲道:“出征在即,臣需得敬陛下一杯,還望陛下賞面一飲?!?/br>周綏看了溫容一眼,緩緩道:“哦?你為何要敬朕。”溫容笑得格外肆意,像是當(dāng)真無比開心的模樣。他高高舉著酒碗,一字一頓,高聲道:“一敬陛下賜虎符之恩,命臣擔(dān)將軍之銜,掌管西南駐軍?!?/br>“二敬陛下賜臣率軍出征之機(jī)?!?/br>“三敬陛下賜臣……”溫容的聲音微微一頓,雙手端起酒碗飲了下去。烈酒入喉,一聲清脆的瓷碎聲響起。溫容一擦嘴角,朗然笑道,“三敬陛下慷慨——”“賜臣,平生心愿?!?/br>溫容一掀戎裝,屈膝跪地,向周綏行了個大禮。日頭微暖,溫容身上的銀盔光輝耀耀,配上他嘴角邊的笑意,不像是個即將出征的將軍。倒像是個早已凱旋歸來,掌控全局的贏者。宮墻之上,福全躬著身,無比慎重的看了看周綏面沉如水的表情,輕聲道:“陛下,時辰到了,可是安排將士們出發(fā)?”周綏的目光卻依舊鎖在城墻下的溫容身上。此時溫容依舊跪在地上,整個人顯得不卑不亢,虔誠非常,似乎毫無任何威脅能力。福全見周綏不答,又問了一遍:“陛下,史官已經(jīng)又差人來問了一遍??墒且丛〞r間進(jìn)行記錄?”周綏終于收回了視線,他笑了笑:“難為溫江軍如此有心,那朕便等你的好消息。”溫容慢慢的從地上站直了身子。周綏頓了半晌,“朕對你寄與厚望,望你同你兄長舒樂一般,驍勇善戰(zhàn),為后周百姓安居樂業(yè)而戰(zhàn)?!?/br>溫容微微一笑,輕聲道:“陛下放心,臣自當(dāng)……以哥哥為初心?!?/br>周綏總覺得溫容最后這句話有哪里不對,一時間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福全終于再次小聲催促道:“陛下,再不出行,算好的吉時怕就要過了?!?/br>周綏只得將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