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顧榮從側(cè)面回答了他最早開始的那個問題。

但卻也不能主動開口再問，只得點頭答道：“一般在正常的情況下，就連普通的身體素質(zhì)過分下降都會導(dǎo)致精神力的減弱?！?/br>
宋如雙想了想，用了一種盡可能更加簡明的說法：“元帥大人，精神力是上帝賜給天賦者禮物，不是必需品。”

而舒樂卻已經(jīng)弄丟了這份寶貴的禮物。

顧榮背對著宋如雙，他便不能看到那位往日高高在上的元帥大人的表情。

只是那挺拔的背影明顯的僵了一僵，像是被從頭到尾錘了一記重錘，險些有些搖晃。

又是許久，顧榮再次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沒有精神力的話，還有可能cao控機甲嗎？”

這次宋如雙卻連想都沒想就立即給出了回答：“顧帥，如果您的問題還是有關(guān)舒樂的話——舒樂之所以能夠憑借a級的精神力組裝并cao控sss級的機甲，就是因為他精神力本身的特別?！?/br>
如今精神力早已經(jīng)沒了。

那一份特別便也一并消失殆盡。

顧榮深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回來，意有所指的對宋如雙道：“剛剛我問你的所有話，一個字都不能告訴他?！?/br>
宋如雙想起舒樂如今的模樣，自然也不忍心再讓舒樂多心，自然十分爽快的答應(yīng)了顧榮。

他將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仔細想想，這還是他第一次嘗到顧榮的手藝。

雖然是復(fù)制版的。

但卻的確很有特色。

宋如雙伸手指了指廚房的位置：“我給舒樂配了藥，記得叮囑他按時吃。雖然不能痊愈，但至少不會繼續(xù)惡化下去?！?/br>
顧榮肅著臉坐在桌子對面，剛剛端上來還暖熱的咖啡已經(jīng)漸漸失了溫度，沁出一層白色的奶泡來。

宋如雙便在這份寂靜里感受到了顧榮無聲無息的逐客令，他識趣的站起身來：“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等舒樂用藥一周后我再過來?！?/br>
顧榮完全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只是面色冷淡的點了點頭。

而在宋如雙即將出門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顧榮響在身后的聲音：“如雙，我知道舒樂偷偷跟你說了什么?！?/br>
宋如雙剎時一怔。

理智往往總是慢于意識，待到他雙目游移的對上顧榮的視線時，整個人都微微顫了顫。

顧榮則顯得非常冷靜，甚至還抽空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上一個是安晏，這一個是你?！?/br>
他將咖啡杯緩緩放下，“但舒樂是我的，并且獨屬于我?！?/br>
第182章未央曲（46）【二更】

未央曲（46）

這句話與其說是一句閑聊，更像是一種宣誓主權(quán)的占有。

或者說——

無論是虛假的溫柔還是直接的搶奪，顧榮從沒有放棄過哪怕一絲一毫對于舒樂的占據(jù)。

是他的人。

最好心也是他的。

宋如雙正要離開的腳步卻被這一句話給弄得停了下來。

他轉(zhuǎn)過頭，顧榮還坐在剛才的桌邊，面前是一只剛剛喝空了咖啡杯。

杯中溫?zé)岬囊后w已盡，很快便只剩下骨瓷杯自身的冰涼。

那個掌握著最大兵權(quán)的男人安靜的坐在那里，渾身上下不帶一絲血腥氣。

就仿佛剛才的一切警告都只是他自己的錯覺。

可分明不是錯覺。

宋如雙笑了笑，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輕聲道：“元帥大人，您究竟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太不自信？”

顧榮的眉峰便深深的皺了起來：“你在說什么？”

宋如雙看向他：“您在害怕舒樂想起來？還是在害怕，舒樂再次拋棄您，另求新歡？”

新歡。

新歡。

新歡……

宋如雙刻意加重了這兩個字的讀音。

就像是一針沾了毒的尖銳的刺，不可抗拒又輕而易舉的扎進了顧榮心里最為幽靜而偏僻的角落里。

那個角落里儲藏著男人的嫉妒心。

更確切的說，藏著一份對于喊他小叔的那個男人的，無法擺脫的陰影。

舒樂從來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就算囚著他，錮著他。

就算愺爽愺爛了他。

就算那個男孩的被灌得連小腹都微微漲了起來。

就算他一遍遍強迫著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少年喚他百般親密和羞恥的話。

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掩蓋。

在獲得了并不寬泛的自由之后，那個他澆灌成熟的少年偷偷背著他，故意引誘了他的侄子。

這是旁人絕不敢與顧榮提起的禁忌。

而就在今天，卻被宋如雙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顧榮整個人的狀態(tài)像是繃緊了的弓弦，他轉(zhuǎn)身看著宋如雙，甚至勾出了一個冰冷的笑意：“你說什么？”

“沒什么?！?/br>
宋如雙卻已經(jīng)飛速的改了口，也一并收回了放在顧榮的視線。

他向三樓的位置看了一眼。

走廊里依舊安靜，主臥的門死死的閉著，像是隔絕出了一個與世無爭的世界。

宋如雙深深吸了一口氣，對顧榮的態(tài)度重新變得恭敬了起來，“我只是一個醫(yī)生而已，看病醫(yī)人是職業(yè)道德，其他的事不歸我管，我也管不了?！?/br>
“只是作為看客?！?/br>
宋如雙從門廳里隨手拎過了自己小巧的醫(yī)療箱，像是隨意的拍了拍上面本就不存在的灰塵，“還是想提醒元帥大人一句?！?/br>
“在很多時候，我們往往十分確認的事——也并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

顧榮嘴角的笑意越發(fā)陰暗。

待宋如雙說完之后，他甚至伸出雙手撫了撫掌：“謝謝宋醫(yī)生的告誡了，一路順風(fēng)?！?/br>
宋如雙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微一欠身：“再會。”

元帥府邸中難得來一個活人，在活人走了之后，便又只剩下了機器人橫行的社會結(jié)構(gòu)。

在這種不太協(xié)調(diào)的成員分布之中，坐在大廳里神色難看的顧榮便自然顯得分外明顯。

瓏音剛剛很不湊巧的偷聽到了顧榮和宋如雙的對話，更加不湊巧的是他偽裝成清潔機器人在一邊裝死偷聽的時候，正巧被顧榮聽到了。

在對主人瑟瑟發(fā)抖的戰(zhàn)栗中，宋如雙剛走沒多久，瓏音便捧著一杯咖啡走到了顧榮身邊：“主人，還要來一杯咖啡嗎？或者我?guī)湍Q成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顧榮看上去卻并沒有生氣。

他似乎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伸手接過了托盤上的那杯咖啡。

接著便將目光放在了瓏音身上。

瓏音：“……”

雖然它只是一個機甲投影在光腦上的機器人，但是被這么看了半天，依舊看得毛骨悚然。

瓏音正準備說點什么，卻聽到顧榮先一步開了口：“不像?！?/br>
不像什么？

瓏音懵逼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