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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是山神廟的香塔,而第二高的便是這山府庭院中的假山塔,因為長久沒有人進出,塔面昏沉,石頭的角落長滿苔蘚。黃銅貓?zhí)鲜墓唇翘?,聳動耳朵,貼著冰涼的石面往上爬。古琴聲便也愈來愈近。黃銅便也爬得愉快,整個身子如同箭矢般沖上去,最終在古塔的最頂端停下,鉆入那黑沉的洞中。古琴聲斷。“你來了?!蹦腥溯p笑。黃銅竄入男人的懷中,忍不禁打了個顫。男人收回擺在古琴上的手,輕輕地撫摸起發(fā)抖的貓。“瘦了。”“喵?!?/br>“最近沒有好好吃飯?!?/br>“喵?!?/br>一人一貓的對話在黑影的摩梭中晃蕩,塔端的銅鈴聲陣陣,扣動慵懶的清響。山府的另一個屋子內(nèi),傳來聲低低的咳嗽聲,屋內(nèi)藥味環(huán)繞,有類似黃芪的苦香味,床頭的香,斷斷續(xù)續(xù)飄蕩細煙。蒼白男子窩在床榻上,只覺手腳冰涼“吱呀。”門輕輕推開,末陰無聲地踏入房內(nèi)。“是誰......“男子虛弱地掙扎起身子,一陣窸窣便放棄,又重新窩回床榻,“是誰?”他努力地瞪大眼睛。原來是大夫。“你為什么要來這里?”末陰走到床榻前,每一步都帶著地上一層稍縱即逝的薄冰。“大夫,你管得......”蒼白男子身子虛熱,他有些急躁地轉(zhuǎn)過身,卻在幽暗中猝不及防地陷入一雙暗紅的眼眸中,整個人渾身一僵。薄冰順延地面,爬上床榻,一層又一層地將男子的身體纏繞住,直到他的眼睛變得空洞無神。“我有個同胞的弟弟.......”“弟弟?”“對,他與我長得一模一樣,可即使長得一模一樣,母親卻總是責罵我卻寵愛他......如果有什么苦差事一定會讓我先去干,如果有什么好吃的東西一定會藏起來給弟弟,我一直弄不懂啊,明明我們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為什么卻寵愛弟弟卻冷落我,真是偏心......我忍了好多年,真的好多年.....終于有一天,我把弟弟推下了山崖......”“他死了?”“三個月后,他回來了,最令人痛恨的,他仿若記不得我對他做的事,依舊擺出那副笑臉燦爛的樣子,他得到母親更多的寵愛,我卻要成天擔憂他說出真相.......那樣我會被趕出去的?!?/br>“這三個月里發(fā)生了什么?”末陰的白日里如泉的聲音轉(zhuǎn)而暗沉,如同結(jié)上冰渣毫無情感。“他說他被一個男人救活,而后跟著那男人去了一個叫作碧落山莊的地方,他還說自己當上了那兒的神使,而且一直念叨他要回山莊......”“他走了?”“走了......他死在了這里,死在了碧落山莊......他死了......死了。”那天,蒼白男子做了個夢,夢見鏡子里的自己變成一灘血rou模糊。不遠處的燈籠聚攏處,仆人們在夜色中依舊穿梭。“我想起來了。”少年在元陽的懷中發(fā)出一聲驚呼。“那位師傅,他最喜歡在所有的東西上都刻上小字,這個裹布的內(nèi)側(cè),也刻上了這種字!”“什么字?”元陽屏住呼吸。“好像是什么......逍——遙——”頭頂?shù)你~鈴應(yīng)聲而響,地上滾來幾片落葉。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過客小天使的建議,今天碼字的時候就一直想著~早點睡,不要熬夜!第28章第八朵碧落花北風吹落樹葉,平日里安靜無比的碧落山莊終于有了響動,打山坡頂頭傳來轟隆“轟隆轟隆”的聲響。山坡上,山民們?nèi)齼沙扇旱耐吓?,清晨的陽光灑在他們的后勃頸上,幾個老人也在家中壯丁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往上顫巍。為山神而開的祭祀,為碧落而祈福的傳統(tǒng),為天道而倉皇的戰(zhàn)斗。偌大的場地被四面圍住,場地的中央有一條藍色的石灰線,把騎獵中的男人們分成了兩群。“末陰妖君,你可知為何要把這人馬分成兩群?”元陽昨夜應(yīng)允了少年,自是更加上心。“一隊為獵,一隊為物。”“原是如此......”元陽不自禁打了個哈欠,他昨夜回房后,熬夜給妖君做了個木屑錦囊,也不知是否有效,末陰的眼是否還作痛。白衣妖君仿若體會到元陽的心思,淡淡地道了一句“無礙”。末陰看著那從自己手心蔓延出來的紅繩,在半空中纏繞,而后徑直鉆入元陽的手心,眸子暗了暗。元陽在寒風中吹了半天,骨頭被椅子硌得慌,又打了個哈欠。“讓我瞧瞧那會變成姑娘的小魔頭...誒...怎么好像就剩下他們沒來...”元陽話音未落,場子外不情不愿地走來一個小姑娘,滿臉寫著不情愿。“臭道士,說話不算數(shù),小心以后生孩子多生出一個屁|眼兒來。”元陽雖說隔得遠,卻聽得清清楚楚,唇角往上抬了一個弧度。多生出一個干什么,長在你身上么。“我未曾答應(yīng)你變回原身來參加這個騎獵,只是讓他們相信罷了?!鼻嘁履凶舆€是那般一板一眼,連踏在地上的步子都好像度量一樣,每一步的距離都分毫不差。“你為什么對他們?nèi)绱松闲?,難不成有什么過往?”“受一個故人所托罷了?!?/br>“故人,哪一門子的故人?”“一個同宗師弟?!?/br>偷聽著兩人對話的元陽睜大眼睛,心中好像被羽毛輕輕劃了一刀,嘴中不由自主地跟著念叨了一句,“一個同宗師弟?!?/br>話音未落,兩耳兀然被一陣冰涼所覆蓋。“別聽了?!?/br>末陰捂住元陽的耳朵,毫無波瀾的眼珠旋轉(zhuǎn)。“不準再聽了?!?/br>元陽愣了愣,黑白分明的眼染上三分不解。兩人手心間看不見的紅繩流轉(zhuǎn)光芒,卻也是赤紅上了三分。場地上的男人們站成兩方,古銅色的臉上劃上綠色的碧落葉形狀,雖不是艷陽天,后脖頸已然出現(xiàn)淺淺一層汗珠,他們的鼻子皺起,眼中俱是緊張。場外由他們的親人,也有他們所投靠的碧落權(quán)貴,有長老,有翻滾的紅幡,有絞動裳裙的婦人,有踱步的黃銅貓,還有......“臭道士,你所說的故人,我可曾見過?”小魔頭天生軟骨病,后仰身子攤在青衣男子身上,左腳在地上顛蕩。“未曾。”男子垂眼。“我可曾聽聞?”左腳再晃晃。“聽聞過......”場地外的男人們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大聲嚷嚷,“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