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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亮的光。他踉蹌著來到眾人面前,停住步子后將手中灑空的油罐兒拋到身后。“啪嗒啪嗒”油罐子在地面滾動,顛簸上、顛簸下,直到磕碰到山石后才停下。“當年死的,是我的弟弟啊?!鄙n白男子在喉嚨深處發(fā)出一段尖銳的笑聲?!拔液湍赣H等了他三年,他沒有回來,母親也死了...我只剩下他了,我就找過來了。你們殺了他...是你們殺了他...你們該死!”他像喝醉了一般,又用手搖晃著指向自己,“他本應該死在無盡的河海之中,但如今他的尸骨已經(jīng)變成粉末,我能做的,只是為他造一場火海罷了...”貓尸從山坡上翻滾而下,突然發(fā)狂,拼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沖向火海。山城看在眼中,嘴角忍不住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他轉過身子將自己的衣袍角一點一點從少年的手心中抽出。“黑餅子...對不起?!?/br>他緩緩轉過頭,深深地與蒼白男子對視。兩人沒有說話,卻好像有種無聲的默契。兩人開始踉蹌步子,挪動著疲憊的身軀,一點一點往山坡下走。一步,兩步,三步......“我只剩下他了。”“到底是我,還是父親,更為可悲?”山石滾動,銅鈴輕響。山貓竭盡全力,發(fā)出最后一聲吼叫。元陽捂住少年的眼睛,手心漸漸被濕潤的淚水浸潤。風依舊在呼嘯,天空的黑煙襲卷云層,鷹隼踏過云層發(fā)出絕望的啼叫,翻動的紅幡,嘶啞作響的銅鈴...那一貓二人,逐漸成為三個單薄的黑影,被無盡的guntang火海吞噬。遠處的風聲嗚咽——似乎是貓在哭。從此世上...再無碧落山莊。第三卷·鐵秋千第32章逍遙劍宗“你們有沒有看到元陽仙君!”身穿綠紗的仙娥興奮地搖晃上身,往仙娥堆里面一埋,朝她們大聲喊叫。“什么,司木仙君什么時候回來了!”“木君不是領命下凡了么,怎么...他現(xiàn)在回來了!”難得有個身穿白紗的小仙娥,囁嚅了一句,“那...那個帶面紗的妖君也跟著回來了么?”綠紗仙娥輕皺眉頭,用自己的手指撐住下巴,“唔...這我倒是不大清楚,回頭我去問問扶原。”“問什么問呢,我家?guī)熥鹄显绫阌肿吡耍銈冞@群女娥子想著什么懷心思了,我家?guī)熥鹂墒切睦镉腥说暮媚腥?,你們別隨便招惹他!”扶原手上提著司命老兒的酒缸,本準備往輪回境趕,正巧聽聞有人談論他的師尊,便趕來湊熱鬧?!霸僬哒f,我們家?guī)熥鹪缇透暮昧?,不隨便親近女色,你們別做夢了!”女娥子們瞪得愈兇狠,元陽便說得愈起勁兒,恨不得把自己的臉懟到人家姑娘臉上。“那,扶原,你可知道仙君又去了哪處?”“怎么,偷偷拿我?guī)熥鸬漠嬒襁€不夠...”扶原一招老鷹捉小雞飛撲過去,把綠紗仙娥手中的畫像用力往外抽?!澳銈冸y不成還想偷偷下凡,去見我?guī)熥?,想得倒是美!也不拿腦袋想想我?guī)熥鹗窍路哺墒裁吹?!?/br>綠紗仙娥顯然也不是個好惹的,氣得拿腳踢他,頭上直冒青筋?!八婪鲈?,你管得真寬!”“你們別爭了,小心把手中的畫像給撕壞了,這可只有一張??!”圍觀的仙娥們直跳腳。“你還給她!”“別搶了,別搶了......欸,扶原你個...松手!”仙娥子們?nèi)绯庇總償D上去,扶原手中攥緊畫紙,喉嚨滾動出句不明不白的公鴨叫,而后徹底溺死在胭脂粉中。仙寰悠悠無煩惱,人間卻是三山六川、說不盡的滿山愁,蒼莽一時分不清霧靄和云氣,上下相合而混沌起,蕩然天地間浩浩然正氣。在人間的黃昏坡角,云霧飄渺處通往仙境,深山老林中連接阿鼻地獄,瘴氣密布、萬里無人煙便成了魔欲的沼澤,這些地方大多隱蔽,悄悄然成為青山綠水中停頓的冷清。而這萬千冷清中,有那么一處巨石當?shù)?,柏樹叢生之地——人生難得豪情,不求仙道求恣意,踏碎凌霄。待君歸來,縱使亙古變,逍遙亦人間!人間,逍遙劍宗也。黃鶴踏過云霄,留下一聲長啼,在霧靄中穿梭,又猛然像長劍般破空而出,襲卷起千層云浪。“下一個預備弟子,邵逍?!?/br>悠悠羌笛聲,吹響滿山幽靜。“邵逍,這人竟然叫作邵逍!”劍宗弟子指著冊子上的名字忍不住驚呼出聲。“這又什么,這兒還有個叫作平笙的呢!”“這年頭怪事兒真多,這兩個名字還能一起出現(xiàn)!也不知道這家人怎么給孩子取得名字,偏偏取這兩個......”“你們小聲點,千萬不能讓大師兄知道...他知道估計能把劍宗給掀了...”元陽便在這竊竊私語中走上山頭,抬起手,讓呼嘯的風從自己的手縫間穿過。有些濕潤。他有些恍惚,仿若在某個他忘記的日子里,他也是這般伸出手——讓風鉆進自己的靈魂。元陽抽出手中的劍,氣流頓時炸出,周圍的霧氣往上沖散,地面飛起沙石,霧靄之間滾卷起千層波瀾,浩蕩的天地燙入他的心懷。玄劍散發(fā)幽幽的暗光,緩緩飛到半空,元陽緩緩踏上劍端。風慢慢上升。泱泱朱袍被吹蕩膨脹,在空中鼓蕩“啪嗒啪嗒”的聲響,額前的碎發(fā)被完全掀開,朱袍的錦帶在空中搖曳,形成一道飄蕩的弧線。元陽的心中突然升騰一種不知名的喜悅,牢牢抓住那個本應該不斷跳躍的地方。這種喜悅給了他一種云霧般的錯覺......仿若自己的心就長在了這天地間浩浩湯湯的風中。風吹過的地方,有鳥一般的自由。元陽的渾身傳來與風極致契合的舒適感,劍身反轉,他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個圈,血液在體內(nèi)興奮地流動,骨髓中叫囂更加猛烈的沖擊。紅衣人像上癮一般,在風中張開臂膀,嘴角升騰一抹開到極致的笑,竟染上三分囂張。元陽后仰,他的身子落入無盡的風中,衣袍最大程度地漲開,包裹住無處不在地恣意和云霄。黃鶴長啼,和他一起往下沉降...墜落,墜落...落入蒼穹之下一勾山崖的瀟灑...他勾起手指,玄劍如同流星般瞬時又沖到他的身下,元陽在劍端踮起腳尖,緩緩向身后的眾人望去。露出一抹壞笑。逍遙劍宗的弟子們早已被剛剛的情景震撼地說不出話來,原生打趣的眼眸中漸漸上騰起真切的敬佩。為首的青衣弟子抽出手中的銅牌,小心翼翼地放到元陽的手中,“新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