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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繞過茂盛的樹木,從容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時候,那雙曼妙的藍(lán)色瞳眸,第一眼竟不是看向時雨,而是朝著縮在后頭的童子丸看去。 時雨驚異地挑了挑眉。 而在觸及到她的雙眸的那一刻,童子丸卻本能地、生出了排斥厭惡之心。 他為了避開那女人的視線,忍不住往前小跑了幾步,躲在了時雨的身后。 “八百比丘尼大人?”時雨動作輕緩地扯開小鬼拉住自己衣角的手,將他扔給了姑獲鳥照應(yīng),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淺淡的笑意。只是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原本習(xí)自麻倉葉王的笑容,因為她蒼白的膚色與殷紅的唇色,褪去了往日的幾分漠然與高高在上,反而顯出一絲艷麗的危險感。 “啊拉,時雨大人,您似乎改變了許多呢?!卑税俦惹鹉徇m時地露出恭維的微笑,卻絲毫不顯得諂媚,語氣更是柔婉溫和,“想必是有所成長了,真是為您感到高興?!?/br> “您是在說反語嗎?”時雨看著她,微微歪了歪頭,笑容逐漸隱去,“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倒不如說,讓人很煩惱。聽葉王老師說,您精通占卜之術(shù),那么,想必也不會不知道這一點才對呀?” “誒?我也不會一見面就對人家占卜啊?!焙诎l(fā)的巫女露出有點求饒意味的可憐笑容,“時雨大人,似乎對我有所誤解呢。從始至終,我對時雨大人都沒有惡意,唯有這一點,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是嗎。”雖然八百比丘尼這么說了,但時雨當(dāng)然不會蠢得因為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就信了,不過她的神態(tài)多少還是緩和了一些,“那么,姑且我就不追究你是如何找到我們的這件事……告訴我,平安京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究竟是誰膽敢做出這些事情來?” “這件事……說起來是很復(fù)雜的。”八百比丘尼露出一個為難的神色,纖長淺淡的眉有些發(fā)愁地皺起,“就我個人而來,還是希望時雨大人,不要淌這趟渾水了。我這次提前而來,也是抱著萬一的期望,希望能夠成功勸說時雨大人離開這里。” “你在說什么蠢話呢。我好歹也是隸屬陰陽寮的陰陽師,遇到這種事,怎么可能臨陣脫逃?”時雨皺起眉瞪了她一眼,問道,“現(xiàn)在,平安京還有人類活著嗎?天皇呢?” 如果連皇室都在這次的災(zāi)難中滅絕,那么可以預(yù)見的,接下來的時間里,其他地域殘存的人類之間也一定會燃起內(nèi)戰(zhàn)的煙火吧。 時雨不抱期望地這么想著,卻意外聽見一個肯定的回答。 “還有哦。殘存的陰陽師與武士們,正鎮(zhèn)守在平安京的內(nèi)宮。有這么一群人存在,天皇,大概也活著吧?” “是嗎……那么,葉王老師也在里面嗎?”時雨聞言,眼眸驟然亮了亮,在平安京這片地域天然的暗色背景下,那眼底的暗紅光芒格外顯眼。 八百比丘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抿了抿唇,綻開一道頗為微妙的笑容:“不?!?/br> 迎著時雨微愕的神色,她自顧自地道:“葉王大人在此等浩劫面前,也堅決拒絕了皇室的召喚?,F(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天皇宣布逐出陰陽寮,削除大陰陽師的稱號,并且等到一切危機過后,還要將他問罪處斬?!?/br> “可笑,自己連命都保不住了,還不忘顯示自己作為天皇的威嚴(yán)嗎?”時雨眼眸微瞇,聞言嗤笑了一聲,“以葉王老師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怎么可能還有余力保護什么天皇,人蠢也要有個限度吧?” 明明先前還在關(guān)心皇室的安危,一聽見葉王遭受的待遇之后,頓時翻臉的時雨,頓時惹來了八百比丘尼異樣的目光。 但偏偏,不論是時雨,還是她周身的妖怪們,甚至連窩在姑獲鳥懷中的童子丸,面色都是一派理所當(dāng)然。 “時雨大人,真是與眾不同?!卑税俦惹鹉嶙罱K也只能苦笑著,留下這樣意味不明的評語,“但,有一天您也許并不知情吧?!?/br>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tài),八百比丘尼推翻自己之前的打算,懷著一種微妙的惡意,對著眼前無比維護自家?guī)煾档年庩枎熒倥疁芈暭?xì)語道:“就算身體完好,葉王大人也不會去拯救天皇的。畢竟……制造了這場平安京浩劫的,正是葉王大人自身啊。” 時雨瞳孔驟縮。 不可置信、憤怒、懷疑、痛苦…… 無論是那一瞬間滿臉空白的表情,還是那之后復(fù)雜難言的混亂眼神,都讓八百比露出滿意的笑容。 “似乎感覺到了困擾呢,也是,平安京的安危,還是自己的師傅,到底要選擇哪邊呢?” 從之前的表現(xiàn)來看,位于平安京最上層的皇室貴族就算加上身份最為高貴的天皇,在這個少女的眼中也不如麻倉葉王一人重要。 那么,這次,她是否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呢? 果然還是師徒間的羈絆更為重要吧?這樣的話,也許…… 八百比丘尼的眼眸中浮現(xiàn)淡淡的期待,即使卑劣,此時的她卻正因為時雨可能出現(xiàn)的痛苦與掙扎而心滿意足著。 時雨,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巫女殷切地抬眸,卻在下一刻迎上一雙滿是寒霜的黑眸。 “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在和葉王老師商議著什么吧?你在打什么壞主意,嗯?是在利用他嗎?是你在利用他吧!”時雨死死盯著八百比丘尼溫柔秀美的面容,唇角咧出的笑容鋒利而又危險,“就是這張美麗的臉,蠱惑了葉王老師嗎??” 雖然明知道,麻倉葉王絕不是那么膚淺的人。 雖然明知道,麻倉葉王這個人內(nèi)心深處的冷漠與黑暗。 雖然明知道,離開時他身上的種種疑點…… 但是,在理智已經(jīng)徹底被憤怒壓制的現(xiàn)在,時雨已經(jīng)徹底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白狼……殺了她!” 八百比丘尼露出有些驚慌的神色,她望著時雨,微微啟唇,似乎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 然而在下一瞬,彗星般的紅芒瞬間貫穿了巫女的胸口,那股巨大的力道甚至將她擊飛,死死釘在了不遠(yuǎn)處的一顆樹上。 “走!”時雨看也沒看死去的巫女一眼,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化為暗紅的血眸略微往周圍一掃,屈膝、起跳,身體輕盈地竄出一大段距離,迅捷如風(fēng),率先往山腳的方向跑去。 妖怪們連忙跟上,這種情況下,已經(jīng)不容許有拖后腿的存在。童子丸被姑獲鳥抱著跑,感受著前方急速拍打在臉面上的風(fēng)。 在最后離開的那一刻,他們與樹上的尸體擦肩而過。 童子丸的視線無意識地在那巫女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即,他驚異地瞪大了眼。 死去的巫女胸口仍在不停淌血,那頭顱歪在一側(cè),已經(jīng)全然沒了動靜。 因此,那正對著童子丸的側(cè)臉上,嘴角的一抹笑痕,就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