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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王兄?!秉S平遠歷來與人和氣,見王師毅停下腳步便湊了上來,解說一番,“沒想到來到此處遇見王兄了──王兄可是在等我們?”王師毅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鼓起勇氣又走上尋覓血魔的道路的,他只是看著臉上洋溢著歡喜的黃平遠,想起那時獨自一人離開隔格閣的場面──那般的孤寂與決絕,是他們料不到的。黃平遠是興卷山莊的人,與正道之首金嶺派有些淵源,出入江湖頻繁,加上人又活絡(luò),廣交朋友,他游歷京城一帶時與王師毅碰見,拜做知交,同游大漠。而另一人宣勤言來自北方,身懷武學也不知出自何方,在大漠上與王師毅黃平遠二人相遇,一出手,那造詣便教人震驚,不打不相識地成了朋友,雖不多話,但也是個俠肝義膽之人。三人相言甚歡,日子久了便談及血魔之事,宣勤言說起自己有故人在血魔犯下的血案中喪生,群情激憤,當即敲定了隔格閣之約。誰知後來是那番結(jié)果。王師毅猜想這兩人許是先前有些恐懼,但聽說了王師毅一人上路的事情,也被激起血性,追了上來,眼下才在安德城遇見。只是……不過半月之間,王師毅頓覺物是人非。不說對血魔的蹤跡只是捕風捉影,連他自己的身體都被驅(qū)尸鬼手這等邪魔cao控,受盡屈辱,前途生死未卜──這是黃平遠與宣勤言二人無論如何不能理解的。“不知王兄這些時日可還好?!毙谘耘c他名字相反,不擅言辭,這麼淡薄的一句,也算是難得的關(guān)心了。王師毅被他這麼一問,心中百轉(zhuǎn)千回,正愁如何解釋,黃平遠覺得街頭人多擠得荒,湊過來說:“王兄,入城便聽說有個江湖人士愛去的地方,不如我們?nèi)ツ沁呑?,細細說說?”王師毅聽黃平遠說的地方,怎麼都像是他剛來安德時去的那家聚賢茶鋪,心中不禁鬧騰一陣──那里面的掌柜名叫韓赫,是韓家二少爺,而韓家老頭子身邊的管事,就是樂六,這個韓赫肯定跟樂六跟血魔有些牽連,而他那個廣交江湖朋友的茶鋪,八成也是邪門歪道的據(jù)點。怪不得先前一到聚賢茶鋪就聽不見任何有關(guān)赤目血魔的議論……王師毅想著,宣勤言已經(jīng)拗不過黃平遠,隨他向著聚賢茶鋪去了。盡管這兩人曾對他做過背信棄義之事,但王師毅心中還是擔心得緊,在安德這座氣氛詭秘的城中,這兩人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像他那樣,走錯一步終成恨。唯一慶幸的是,茶鋪里不見那個韓赫的身影?;蛟S是出去辦事,或許是還在府中,總之王師毅自從剛到安德那一天,雖然每日都在韓府中度過,可從未再見韓赫一面。如今他自己斷不能離開,但必須讓黃平遠宣勤言盡快逃離安德這地方,王師毅總覺得,一旦日落,為時已晚。茶鋪里還是那般熱鬧,黃平遠左右看看,那些人物確實帶著江湖味道,說的事情也都是江湖上的軼聞,可是無論怎麼分辨都沒有熟識的人,看神情就是有些納悶。宣勤言端坐著環(huán)視一周,臉色沒什麼變化,低頭喝茶。王師毅不語,黃平遠猜測情形一下急了,才問:“王兄,按理說你快我們半月,怎麼現(xiàn)在還在此地逗留?”王師毅知道會有這個問題,也事先備好說辭,旁顧左右,壓低聲音說:“血魔的線索至此斷了。先前來此的幾位友人也在安德沒有了消息,我停留在此調(diào)查一番,可惜一直不見進展。”不論茶鋪里坐著的都是些什麼貨色,王師毅不能妄談血魔之事,怕觸了什麼霉頭。黃平遠頷首念叨原來如此,又忽地想起別事:“那王兄這些日子都住在城里客棧?我們方才問了,說那里已經(jīng)客滿了?!毖韵轮馐侨敉跣钟蟹块g,不如擠一擠。這個王師毅倒沒想到,頓了一下才說:“不,我寄住在一位友人家中……”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沒想到不仔細考慮這話就成了矛盾。果然宣勤言發(fā)現(xiàn)了,淡然問:“不知王兄這位友人是否知道血魔線索,或是前去討伐血魔的武林中人事情?”這一問讓席間氣氛膠著起來。宣勤言應(yīng)該無甚惡意,但王師毅終究無法自圓其說;感受到坐在對面的黃平遠試探的目光,王師毅覺得總要辯解一下,便開口道:“這位友人并不是江湖中人,所以……”勉強的借口還沒說完,就聽見茶鋪的廳堂之上眾人sao動了一陣,近旁的兩桌還有人立起身來。這邊三人被這樣的sao動吸引過去,順著眾人的目光,就看見茶鋪外面有一個人目不斜視地經(jīng)過,而茶鋪里的人看見,有的贊嘆,有的訝異,有的干脆低聲呼出“大小姐”三個字,渾身都是癡迷。遠遠看去,那個他們口中的“大小姐”,是位著紅色衣裝的高挑女子。王師毅沒看分明,但從那步態(tài)與氣度便知道肯定是個武學基底頗厚的麗人。一頭烏發(fā)不像尋常女子那般盤起各色發(fā)髻,而是披散在肩上,襯著一張凈白的臉孔,凜冽地從聚賢茶鋪旁路過,惹來無數(shù)目光的追隨。在安德這段時間,他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大小姐”?王師毅納悶,偏又覺得熟悉,那人身上的氣質(zhì),總是見過的,可又完全想不起是何人。“沒想到安德這小地方還能出落這般美女!”黃平遠不禁驚嘆一句,眼神癡癡地還追著剛才閃過的殘影。這句話被鄰桌的人聽見,轉(zhuǎn)過來狠狠瞪黃平遠一眼,似乎這位大小姐是神圣不得冒犯的人物。黃平遠被瞪了趕緊轉(zhuǎn)臉過來佯裝與王師毅相談,心中平靜了片刻,卻聽宣勤言道:“安德乃是古都,人杰地靈,出此美人自然有道理。只不過……”他像是感覺出什麼異樣,猶豫了一下才說,“剛才那位,明明應(yīng)為男子。”一聽這話,黃平遠眼睛都快蹦出眼眶了,剛想驚呼,可又礙於店里人對那人的庇佑,壓了下去,只瞪大眼睛以示驚異。王師毅也沒想到會是如此──不過宣勤言向來看得極準,黃平遠也是信了他才驚訝萬分。若是男子……王師毅總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要被串聯(lián)起來,揭示出一些事實,但正巧此時,原先那位“大小姐”走過的路上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谷角!谷角不像那個紅衣人一樣目不斜視,他特地向茶鋪里張望,一下找到了王師毅的蹤影。谷角對他笑笑,也不知是好意惡意,但王師毅看見那笑容在谷角的視線接觸到他身邊的黃平遠與宣勤言時收了起來,眼神復(fù)雜地凝視了二人一會兒,扭頭走了。被谷角這麼一看,王師毅胸口更像擂鼓一般。他想起身邊二人的身份,也想起他們的目的,聯(lián)系了谷角那眼神,還有樂六……息蟲,玩具,有著武功的傀儡──這不擺明了都是送上門的“玩意兒”了麼?!王師毅心頭顫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