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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撞擊到大人的車馬,何來道歉一說?” 石業(yè)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易禾的回答,作為一個(gè)落魄公子,而易國遠(yuǎn)在千里之外,他不是一直都盡力討好丹國官員的嗎? 石業(yè)說道:“雖未相撞,但你的車驚了我的馬,你自當(dāng)對我道歉,并賠償我的損失!” 荊長寧帶著淺淺笑意地望著眼前一幕,心想這易國公子在丹國的確是混得無比慘淡,連這樣一個(gè)小小的官員都敢當(dāng)街給他難堪。 接著,荊長寧便見易禾臉色又是一陣紅白,他只得躬身行禮道歉,石業(yè)哈哈大笑,羞辱易禾一番后離開。 眾人見熱鬧散場,自覺無趣,也皆是三兩成群離開。 “這易國公子也真是丟人,想必那易王也是個(gè)軟懦之人,只得偏安一隅,不知何時(shí)我們的丹王能出兵滅了易國,以壯我丹國聲威。”一賣魚老翁道。 他的身邊,另一賣菜的老婦人接道:“終究想來還是太平些好,我丹國國土雖不大,但勝在富庶,又上從文天子之令,征戰(zhàn)他國終究不是長久之策?!?/br> 荊長寧聞言,有些好奇地望向兩個(gè)老人,市井之人討論朝政,自文王朝禮樂崩壞以后早已不是太過稀奇的事,而且身處這樣一個(gè)世道之中,多聽他人言辭總是好的。 老翁望向老婦,嗤之以鼻道:“婦人之見,你可不見那林國滅了楚國,疆土與國力才得以一躍成為眾國之首,連文天子都要對林王禮讓三分?十年過去了,也未見原來的楚人有什么動(dòng)亂?!?/br> 荊長寧聞得此言,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她走上前去,目光如炬定定望向賣魚的老翁。 她走到老翁面前,伸手便從他的魚簍之中撈出一條烏魚,一仰臉露出一個(gè)莫名泛冷的笑意,問道:“這魚怎么賣?” 老翁花白眉一顫,說道:“你一個(gè)乞丐買得起魚嗎?” 荊長寧回答:“我的確買不起?!彼柫寺柤纾瑵M不在乎接著說道,“可是我可以搶啊!” 老翁花白眉毛一顫,說道:“好個(gè)潑賴人,當(dāng)著市集上那么多人,你倒是搶一個(gè)試試?” 荊長寧聞言,露出灑然一笑,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哦?!彼蛄颂蛳麓剑坝幸馑??!?/br> 話音未落,她朝著老翁的魚簍之中伸手抄去,明明她的手并不是很大,魚也很是滑溜,可是只是很快的瞬間,她的兩只手中便握住了十來?xiàng)l魚,魚簍在一瞬間便空了。 手指輕輕顫動(dòng),每個(gè)手指的指縫間皆是夾著一條肥碩的魚,半斤重的魚在她的指間掙扎,她卻沒有一絲吃力,遠(yuǎn)望去,倒像是樹干上結(jié)著累累碩果。 “魚兒乖,別鬧?!鼻G長寧朝著十來?xiàng)l魚吹了口氣,像是安慰一般。 老翁生怒,抄起地面上的扁擔(dān)便朝著荊長寧砸去。 ☆、第4章 遽然傷人意 荊長寧嘻嘻一笑,飛快一個(gè)轉(zhuǎn)身便向人多的地方跑去,老翁在身后大喊:“快攔住那個(gè)搶魚的賊人!” 荊長寧手中抄著十來?xiàng)l魚,身形卻也似魚般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竟是無人能夠攔住她。 老翁氣喘吁吁跟在其后,直到隨著荊長寧走進(jìn)一條深巷之中。 卻見那小乞丐一臉莫名笑意地等在前方,也沒有再逃走。 老人抄著扁擔(dān)上前,荊長寧卻是雙手一揚(yáng),十來天烏魚直直朝著老人扔了過來。 荊長寧嘻嘻笑道:“搶也搶了,我要這些魚也沒用,便還給你了?!?/br> 她將粘著些魚鱗的雙手在乞丐衣上蹭了蹭,低頭看著衣服一臉嫌棄。 當(dāng)揚(yáng)起臉容之時(shí),她的面容卻變得無比寧靜,她望向老翁說道:“丹國伐易之事終究不是正確的,至于,”她頓了頓,“楚國已經(jīng)滅亡,但總歸有人記得昔日荊楚繁華,市井之上妄議朝政雖說不曾有律法限制,但禍從口出,老人家已年過半百,希望能聽小人一言,警惕言辭?!?/br> 老翁一陣憤怒,道:“你一個(gè)乞丐,管我的閑事做什么?“ 荊長寧言辭依舊平靜,她低頭望向地面上跳動(dòng)的烏魚,說道:“若我愿意,此刻所有的魚皆是已經(jīng)死亡,你即便追得上我,能搶回這些魚,也不可能再賣出好價(jià)錢,更何況?!鼻G長寧頓了頓,抬起眼眸深深地望了老翁一眼。 那一眼的深處仿佛融盡一切墨黑的顏色,一瞬間能吞噬人的心神,老翁不覺渾身一陣發(fā)寒。 身后,僻靜的巷口忽然傳來腳步之聲,老翁聽見有來人,不覺心頭長舒一口氣。 卻聽得荊長寧繼續(xù)言道:“更何況,這條路是易國公子禾回府必經(jīng)之路,想來他此刻心中憤懣,若是得知你一市井小民也想要易國滅亡。他雖為質(zhì)子,但對付你一市井小民也是綽綽有余?!鼻G長寧望了眼僻靜的深巷,“這里如此僻靜,想來他若是做出什么毀尸滅跡的事也不是太過困難,更何況你已年過半百,一時(shí)憤怒之下猝然死去也是正常之事。” 老人望向面前的乞丐,腿一軟便坐到了地上,一瞬間,他覺得面前的乞丐就像一個(gè)噬人心的妖魔。他顫顫巍巍言道:“我是追你而來,若是我死了,你也脫不了干系?!?/br> 荊長寧聞言一笑,眸底的深深的黑色隱去,化作如水的平靜,她撩起破爛的乞丐衣,露出了衣衫下一雙臟兮兮的小腳。 她的臉容之上閃爍出一種頑潑:“我沒有穿鞋啊?!彼又f道,“光腳不怕穿鞋的,你死了之后,天下還有六國,我何處去不得?” 說完,她將乞丐衣放下,好整以暇后望著老人一瞬間蒼白的面色,卻又是嘻嘻一笑:“你還不打算跑嗎?那公子禾就快來了?!?/br> 老人身形一顫,問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荊長寧聳了聳肩,攤開手說道:“嚇你呀,現(xiàn)在嚇完了,你可以走了,哦,對了,把那些魚拿走,腥味怪大的?!?/br> 老人顫巍著從地面之上爬起,哪里還敢多做停留,也不敢再看一眼面前如妖一般的小乞丐,慌張地向巷道另一邊跑去。 荊長寧長長嘆了一口氣,自語道:“我這是怎么了?竟和一市井小民置氣,若是師父知曉我用學(xué)了十年的謀略來嚇一個(gè)老翁,想來定又是氣得不行。” 她的話語里有些無奈,卻隱隱透出些傷感,她其實(shí)都知曉的,她只是聽見了楚國的名字。 十年了,楚國,真的就這樣湮滅在歷史之中了嗎? 荊長寧搖了搖頭。 不。 十年光陰,只是因?yàn)樗€沒有長大罷了,現(xiàn)在她回來了,這亂世時(shí)局,這屈辱仇恨。 她會(huì)一點(diǎn)一點(diǎn)扭轉(zhuǎn)。 思及此處,她的眼眸之中重新流露出平靜的笑意。 目光所及之處,易禾有些急亂的身形映入眼簾。 他深灰的衣衫有些凌亂,正像他有些凌亂的步伐。他的心中滿含被羞辱的恨意,只想急急回到自己的府邸躲起,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