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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圍在期間,易禾也未曾出聲讓他們退下,隔著一簾人,兩人的目光卻好似只看見了對方。 過了些許時間,蕭嶸才好似回過神自己周圍還有一幫喘氣的,他挑眉打量了一圈,望向易禾說道:“小寧兒就在東淮巷第三戶的里面的那間小屋里,小爺見你找得實在是辛苦,好心來說一聲?!?/br> 小寧兒? 他這樣喚荊先生,他們真的有那么熟嗎? 易禾溫朗一笑:“想必荊先生是擔(dān)心易禾心中不安,才讓嶸公前來捎話的吧?!?/br> 說罷,他后撤一步,斜斜倚在院落間的石桌上,神色溫潤,卻有那么一絲淺淡到幾乎難以察覺的挑釁。 蕭嶸見易禾閑適靠在石桌之上,口中哼了聲,一掀衣衫往地面上一坐,極是慵懶。 “倒也不是擔(dān)心,說到底這事是我的錯,我有事得走了,沒空照顧她,只能暫時先拜托你了?!笔拵V話音很是無奈。 暫時拜托? 為什么有種他蕭嶸是正主,而他易禾只是個臨時接替的感覺? 易禾笑了笑:“這樣啊?!彼麚]了揮手,一眾侍從頓時撤開,他目光對上了慵懶坐在地面上的蕭嶸,合手成禮,一揖到底:“那多謝嶸公這些天對荊先生的照顧,嶸公既是有事,那易禾便不留嶸公了,嶸公請。” 請吧,她是我的了,你可以走了。 易禾抬起手,微低身,禮數(shù)上挑不出絲毫瑕疵,指向門的方向。 蕭嶸忿忿從地上跳起,眼尾斜斜一挑,說道:“我可告訴你,我將她交給你,只是像當(dāng)日那般情形我希望不要再發(fā)生。” 易禾眉一沉,心中泛起波瀾。 “這點嶸公放心?!彼卸Y說道。 口舌之爭也罷,終究在她的安全面前,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蕭嶸整衣,沒有再看易禾,一轉(zhuǎn)身一揚頭,大步邁出了公子府。 他該回去了,他得回去處理好云國的事,才能像南宮落月那般真正走到她的身邊。 不對,南宮落月的是追隨,他要的,可不僅僅是追隨。 ……, ☆、第54章 胸中有丘壑 陽光溫潤,恍惚間跌落到泥壤的枯草間,便浮動起金燦的顏色。 荊長寧恍惚間睜開眼眸,忽覺心中空落。 他已經(jīng)走了嗎? 她抬眸間,只見床頭觸手可及之處有一塊紅白二色相互交繞的玉佩。 她微微皺眉。 這不是他所說的祖?zhèn)鞯挠衽鍐幔?/br> 是匆忙間忘記帶走,還是留下給她的? 她伸出手,將那玉佩拉到手心細(xì)細(xì)地望了望。 這玉是南紅瑪瑙玉中的紅白料,紅色與白色相伴生,紅色的部分極是靚麗,而白玉則是存粹的瓷白,兩者相互交繞,倒是在和諧中有一絲美感。 南紅瑪瑙玉本就珍貴,紅白料中紅白分明者更是罕見。 這塊玉倒確是珍貴。 荊長寧神思怔怔,直到聽見推門而入的“吱呀”聲響。 荊長寧轉(zhuǎn)過臉容,對著來人微微一笑:“你來啦。” 對上荊長寧那熟悉的笑意,易禾只覺心頭一顫,似有什么暖洋洋的感覺在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輕觸。 “我來了?!彼f道,低身行禮,“讓先生久等了。” …… …… 又是幾日荏苒。 荊長寧把玩著手中一支狼毫,斜斜靠在躺椅之上。 她的傷好了不少,但還是無法起身,只是呆在床上總歸有些憋悶,便置了躺椅,微微斜靠也不至于太過煩悶。 “易修入獄,再過些日子差不多便是發(fā)配的時候。”荊長寧眼神狡黠,唇角漾著笑意望著易禾?!拔掖饝?yīng)你的,差不多快做到了?!?/br> 易禾笑著答道:“那先生這些日子便不要太過cao勞,剩下的事交給我來便好。” 荊長寧微微皺眉,道:“可是我總覺得此事還會有差錯,心中有些發(fā)慌?!?/br> 易禾取了桌上茶壺倒了碗茶水,又熟練地用湯匙一勺一勺地往荊長寧口中送著:“那便喝些茶,莫要想太多。” 荊長寧點了點頭,一口一口喝著易禾送來的茶水。 易禾溫溫笑著,只覺這件事做來極其有意思。 女孩子小心翼翼地吞著他用湯匙送的茶水,有一種很是溫馨的感覺。 待荊長寧喝完水,她慵懶地軟了眼瞼,糯聲道:“我困了,你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也不用在我這邊浪費時間?!?/br> 易禾點了點頭,許是受傷的緣故,最近荊長寧總是會常常犯困。 于是他將荊長寧身上的錦被往上拉了拉,掖好被子邊角:“那先生好生休息,易禾便先下去了?!?/br> 待易禾離開之后,那慵懶的少年卻睜開眼眸,眸色亮亮,像是其間藏了顆最亮的星星。 她傾身上前,有些艱難地夠到桌案上的筆墨紙硯。 手腕微揚。 雪色宣紙便寥寥鋪開,她咬著唇,胸腔之間似有溝壑千萬,落下的筆墨卻極其娟秀。 只是這一次傾瀉在墨意之下的并不是什么畫作,荊長寧的眉微沉,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一幅極是宏大的藍(lán)圖。 懸肘,沉腕,墨意揮散。 隱約是是一篇文章。 “國以民為本,民貧生怨,怨重則國亂。欲治國安邦,富民是根本大計,根本若固,枝葉自茂矣。而富民之本,在于農(nóng)耕,今易國之北有涼江,西有淮河,然距國都甚遠(yuǎn),澤不及民,當(dāng)興修水利,行治水之功。 …… 修國政,必明國本所在。禮、義、廉、恥,國之本也,國本不張,勢必滅亡。禮者,知尊卑,明貴賤;義者,盡忠公室,友愛鄉(xiāng)黨,不棄朋友,戰(zhàn)則勇,爭則讓…… …… 民已富,國政清明,當(dāng)修整兵甲,以固國勢。至于養(yǎng)兵之法……” 落墨至此,荊長寧咳嗽了些許,只覺胸中泛悶,垂眸看去,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掙開了些許。 畢竟無論多小心,總歸手腕的動作終究會拉扯到胸口。 “罷了?!彼哉Z道,目光落在養(yǎng)兵之法四個字上,神思有些飄渺?!熬拖葘戇@么多吧?!?/br> 她伸手將宣紙卷了卷,壓在一側(cè)的書卷之下,復(fù)將全身的重心落回躺椅之上,闔起眼瞼,似是困極嗜睡。 只是心間卻難以遏制地蕩漾。 她寫不下去,一則是有些累了,二則是想到了一些過往。 她的過往,皆是塵封在心間,一個不經(jīng)意間,便隨著呼吸疼痛起來。 養(yǎng)兵之法,在于隱…… …… 神思飄渺。 在她的記憶深處,除了父王母后哥哥以及落月樂月之外,還有一個男孩子。 她只知道他叫樂樂。 他是從墻上的狗洞里偷偷溜進(jìn)她的芊景苑的。 他說他的爹爹是一個將軍,他長大了也要做一個將軍,守衛(wèi)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