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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wèi),而周海便可趁此禁衛(wèi)調(diào)動的空隙,尋機(jī)會面見林王。 只要見了,便足以。 因?yàn)闆]有人不惜命。 “嶸公,你說的可是真的?”一聲低沉的話音傳來。 只見林王在床上翻身坐起,面容蒼白,在暗色的房間里有一種詭異的恐怖。 “真的,你的確要死了?!笔拵V說道。 你的確要死了。 林王深陷的眼窩失去了光色,像是垂死掙扎。 這些日子,他能察覺出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以為自己是老了,畢竟他已經(jīng)是知天命之年。可是,他不該老的那么快。 你的確要死了。 蕭嶸的話音在他耳畔回旋。 “大膽!”他拍著床畔一聲怒吼,“信不信孤現(xiàn)在就殺了你!” 蕭嶸眉眼揚(yáng)了揚(yáng),放聲大笑。 “信,當(dāng)然信?!彼滞?,“你手中的人命還少嗎?” 楚國的,云國的,易國的,甚至是不久前射殺林國百姓。 “可是,你不會殺我?!笔拵V笑著說道。 他笑著,卻沒有恣意,仿佛見著一匹惡狼被剝皮抽筋挫骨揚(yáng)灰,卻想起曾經(jīng)死在它滴著涎水的牙齒之下的親人。 痛快? 卻夾雜了死生的痛苦。 “你不會殺我?!彼貜?fù)道,“因?yàn)?,你惜命,而我可以救你,我是這個(gè)世間唯一可以救你的人?!?/br> 林王眸底泛出一抹精光,壓抑的不甘一瞬迸發(fā)。 “我如何信你?”他低吼道。 蕭嶸笑了笑。 “憑我是蕭嶸。”他說道,“云國三年前軍中的瘟疫是我壓下并治愈的,云王多年的宿疾也是我治好的,云國,蕭嶸,除了殺神之名,亦有閻王殿里奪人命之能。” 蕭嶸向前邁步。 “你信,或不信?”他面容含笑。 “那你救孤!快救孤!”林王喊道,像是垂死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蕭嶸始終噙著一抹溫潤的笑意。 “可是,我為什么要救你,我也很想要你死啊?!彼f道。 林王心頭憋出一股壓抑的痛楚,仿佛全身的臟器一點(diǎn)一點(diǎn)死去,一點(diǎn)一點(diǎn)奪去他在人間的光明。 暗了,一切都暗了下來,沒有了命,江山?權(quán)勢?他什么都得不到。 不!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死了,你的江山會落在林蔚然或是林津手里,以他們的才能,定然能將你的霸業(yè)傳承下去?!笔拵V靠近林王說道。 不!他們?!這是他的江山!他們算什么東西!怎么能搶他的江山! “他們是你的好兒子啊?!笔拵V笑著說道。“所以,你其實(shí)沒什么不可以死的?!?/br> “你救孤!”林王望著蕭嶸低吼道,“救孤!你要什么孤都給你!” 他要命,有了命才能有一切,才能擁有江山。 “真的嗎?”蕭嶸笑道,“那謝林王殿下,我要林王殿下放了景華和羽眠?!?/br> 放了景華和羽眠? 就是放棄景國和羽國的霸業(yè)。 那是他的江山。 “林王殿下,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笔拵V說道。 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什么都沒了,成為史書上冰冷的刻字,然后子孫后代掌控江山,或揮霍或光揚(yáng),可是,通通都與他無關(guān)了。 無關(guān)了。 因?yàn)樗懒恕?/br> 林王的心狠狠地顫了下。 “好,孤答應(yīng)你?!彼f道。 蕭嶸依舊噙著笑意。 “我先給林王殿下配藥,等景華與羽眠離了牢獄出了林國邊境,我就救林王殿下?!彼p聲道。 “好,你要什么藥,孤都給你。”他應(yīng)聲道。 館舍中。 周海沉聲問道:“嶸公當(dāng)真要救林王。” 離開林王的寢殿,蕭嶸莫名的笑意隱去,換成了一貫的不羈。 “當(dāng)真?!彼麚u了搖手中幾棵太醫(yī)院送來的靈芝。 他當(dāng)真要救林王。 但鴆羽之毒,他當(dāng)真解不了啊。 那就不怪他了。 他就是要看著他絕望,然后自以為抓住希望,最后重新被扔進(jìn)深淵死不瞑目。 那樣,多有趣。 蕭嶸揚(yáng)眉,笑得很是愉快。 “可是,嶸公若是救不了林王,我們想從林王宮全身而退,想必也是很難?!敝芎S行?dān)憂問道。 蕭嶸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周海的肩頭。 “他們以為一個(gè)武將的命沒有價(jià)值,那是因?yàn)樗麄儾恢獣晕遗c阿襄的交情,我若是死了,云國與林國,會不死不休?!彼α诵?,“我信阿襄。” “而且,其實(shí)也不是真的救不了。這世上有一種藥,是可以解百毒的?!笔拵V沉默的碾碎手中的靈芝。 “但是,林王不可能得到?!?/br> 據(jù)說在文國的密室中,有一株被歷代君王視若性命的藥草。 那株藥草,可解世間一切奇毒。 可是,那藥草是文天子登位的象征。 林王或許可以得到。 但此行去文國,至少需要十日。 好啊,他就在第九日告訴林王。 死生一刻功敗垂成,一定很有趣。 蕭嶸搖了搖頭,半帶自嘲地笑了笑。 他怎么就這么狠毒呢? ☆、第93章 山鬼暗棲托 天微明。 地面上一層凝結(jié)得厚實(shí)的霜花。 冷……痛…… 小妍揉了揉發(fā)痛的肩頭,垂著頭將自己縮成一團(tuán)。 昨夜,她奪門而出,只聽余氏在后面惡狠狠地吼著:有種你就死在外面別回來! 好!她這般吼回去。 便一個(gè)人孤身來了野外。 她從愚生家門前走過,猶豫下沒有敲門。 她不是怕打擾他,真的,她為他受的傷,自然要讓他看見了來心疼她。 她只是覺得像現(xiàn)在這樣更好些。 她撫摸了下自己的額頭。 在野外待了一夜了,孤身一人吹了一夜的冷風(fēng),額頭很燙,就像火一般。 哦,她發(fā)燒了。 真好。 她用手撐在地面上站了起來,步伐有些踉蹌。 現(xiàn)在去找生哥哥,才是最好的,看,她多懂事,受傷了都強(qiáng)撐著,直到發(fā)燒了快死了,才不得已暈倒在他的門前。 “呦,這不是小妍嗎?”一道身影擋在小妍的面前。 黑瘦的一個(gè)男人,個(gè)子不高,尖嘴猴腮,兩只眼睛尤其地小。 小妍一見來人,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 “羅老二,你怎么在這里?”她皺眉,嫌棄道。 “我?”羅老二笑了笑,“我在這里很奇怪嗎?倒是你一個(gè)姑娘家,宿在荒郊野地,當(dāng)真是可憐啊。不如你就和我回家如何?” 小妍呸了聲。 羅老二對她的心思她都知道,一個(gè)三十多歲的人了,整日游手好閑,有事沒事就在她的面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