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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足夠我在平地上挖出一個數(shù)個的淺坑,其上置木板,當重量到一定程度時,便會塌陷下去。其下放入硫磺與火油……?!鼻G長寧頓了頓,“當有將士燃燒起來,求生的欲望必然會讓他們沖向人群,整個軍隊便會陷入一片火海。” 蕭嶸皺眉。 “技術含量太高,以江擎的能力不可能想到這些?!彼瘩g道。 荊長寧搖頭:“如今,是你我在對戰(zhàn),畢竟不是真正歷史上的文真和江擎?!?/br> 蕭嶸笑了笑。 “有些道理。”他說道,“所以,我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兵力都拿來冒險,進城的將士只有十五萬。” 荊長寧抬眉:“還有十五萬沒有進城,你是想用剩余的兵力截斷我的退路?” 她棄城而走,以地勢而言,必然會退守其后的均野城。 蕭嶸望著地形圖說道:“不錯,東泓城之后是均野城?!彼麡尲庖粍潱捌溟g有熱水河阻隔,東泓之戰(zhàn)是在夏日,水勢正盛,要想渡河甚是不易,而且,你別忘了,除了文真,文國當年還有名將孫茂?!?/br> 荊長寧笑了笑。 “可是,如今你的兵力已經(jīng)不如我了?!彼f道,“正面相抗,你沒有勝算?!?/br> 蕭嶸的兵力還有十五萬,而棄城本身荊長寧并沒有太多兵力上的損失。 蕭嶸搖了搖頭。 “你既然棄城,必然不可能放棄城中百姓,如此,為了顧忌相隨而至的百姓的死活,你就不可能真正與我相抗?!彼谅曊f道。 荊長寧沉默片刻。 “你說得有道理。”她垂眸說道,“我累了,今日便到此吧?!?/br> 說罷,她將手中長槍放回落兵臺上,轉(zhuǎn)身離開。 蕭嶸望著荊長寧的背影怔了怔,眉眼斂起。 他將長槍一甩,重重地跺了跺腳。 “喂喂喂,”他喊道,“還沒分出勝負呢!” 說罷,他抬步隨著荊長寧的步伐追了過去。 四周看熱鬧的將士面面相覷。 “這怎么打了一半就跑了?” “總感覺這場仗打到最后公主有些怪怪的。” …… “小寧兒,你站住!”蕭嶸喊道。 荊長寧頓步。 蕭嶸幾個邁步上前,轉(zhuǎn)身立到荊長寧面前。 “喂!你什么意思?還沒打完,你跑什么?”他忿忿跺腳道。 荊長寧冷然一笑。 “再打,便沒有意義了?!彼拵V說道。 蕭嶸皺眉。 “喂,你幾個意思?”他撓了撓頭,“你在東泓城中坑了我十五萬人,我也沒有說什么??!再說了,在熱水河畔你雖然帶了百姓,但是我人數(shù)比你少了一半,勝負也未可知啊?!?/br> 荊長寧搖了搖頭。 “不,你一定會輸?!鼻G長寧說道。 蕭嶸皺眉,心間一瞬沉寂下來,隱約有思量從心底泛起,直染得心頭冰冷。 “不錯?!鼻G長寧說道,“我棄城,根本就沒有打算帶上百姓?!?/br> ☆、第125章 很真很真的 荊長寧繼續(xù)說道:“所以,你一定會輸。以十五萬對三十萬,你沒有絲毫勝算?!?/br> 蕭嶸沉默,良久回過神來。 “真狠。”他望著荊長寧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隨后無奈地笑了笑,“那我輸了嘍,那你都贏了,怎么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一聲不吭就從將士們面前跑了?” “這樣的決策,若是在將士面前說出,會失了軍心?!鼻G長寧說道。 如此冷冽而狠辣的決策,棄一城百姓生死于不顧,若是讓將士們聽見,會如何去想? 他們會想領軍將領如此狠辣,定然不會顧及將士的生死。 如此,會產(chǎn)生一種不信任,軍心便會漸漸失去。 蕭嶸嘆了聲。 “又不是真的打。”他說道,“別那么認真啊?!?/br> 荊長寧搖了搖頭,她忽的上前一步,目光認真地望著蕭嶸。 “你,不覺得這樣的我很可怕,很陌生嗎?”她揚頭問道。 那雙眸子很清亮,卻并不是很清澈,干凈的顏色浮在表面,達不到其間深處。 有些陌生,亦有些可怕。 便是這樣的眼神讓愚生若即若離,讓他最終放下那份朦朧而美好的愛意,選擇離開。 可是,此際的這雙眼眸落在蕭嶸眼中,透過眸底的顏色而落入心間,沒有陌生,沒有恐懼,亦沒有患得患失。 他只是覺得有些…… 心痛。 是的,心痛。 眸灘深處有些泛酸。 蕭嶸向前邁了一步,伸手將荊長寧攬入懷中。 重重地,將懷里的女孩子抱緊。 “哪有啊。”他笑著說道,“若不犧牲一城的百姓,毀的便是整個王朝,其間輕重一目了然,你做得是對的,若是我處在那個位置,也會這么選擇,哪里有什么可怕不可怕的?” 懷抱,很溫暖,就像所有的陽光聚在一起,將冰冷的顏色驅(qū)散,只余沉淀的安靜。 心漸漸靜了下來,像是迷途的旅人歸了港灣。 荊長寧的身體在蕭嶸的懷抱里軟了下來,所有繃緊的深思松懈,若春水般柔軟了下來。 “我都知道的?!笔拵V靠近在荊長寧的耳畔輕聲呢喃,“你背負了很多很多,你讓自己的心冰冷了下來,習慣了用最冰冷的算計去看世事變幻。這不怪你的,真的,你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你是最勇敢的,所以,不要逼自己好嗎?只要你認為是該做的,無論對錯,就去做。” 耳邊輕聲的呢喃帶著溫暖的觸感。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一點一點輕撫。 很堅強很堅強的外殼被剝落,內(nèi)里,是最純粹的柔軟。 他,懂她。 她一直都是害怕的,她害怕這樣無情而陌生的自己,從第一次殺人開始,從冰冷的長劍擦著心臟穿透身體開始,她是堅韌的,她每一次都可以算計得很好很好,她可以很無情的,她可以……很惡毒很惡毒的。 有的時候,她望著自己的手心,會想起其間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別人的,也有自己的。 有人敬她,有人懼她,有人嘲笑她,有人想殺她。 從來,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用力地抱住冷漠無情陌生冰冷的她,溫柔的,說上一句……這不怪你的,真的,你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 “真的嗎?”荊長寧從蕭嶸懷里揚起臉容,顫聲問道。 蕭嶸將荊長寧抱得更緊。 “真的?!彼J真說道,“很真很真的。” 荊長寧輕笑出聲。 “謝謝?!彼斐鍪?,回應般用力地抱住蕭嶸。 眼底,那抹陰暗的顏色不知何時消失在閃爍出淚光里,陽光折射的亮色間,眸灘深處的澄澈顏色,亮如夜間星子。 …… …… 丹國。 丹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