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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而止,本就是如今唯一的解局之法。 “好,我答應你。”蔣建復雜問道,“你何時隨我走?” 荊長寧想了想。 “明日吧,”她說道,“青璧城下,還請將軍擇人押送?!?/br> …… 丹國兵退,整座青璧城劫后余生,卻沒有歡欣,錯落的尸首與鮮血像是落在活下來的人心頭的一塊巨石。 清晰地警醒著眾人,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易禾平靜略過易修死不瞑目的尸首,走到荊長寧面前。 他溫潤一笑。 “你沒事吧?”他問道。 荊長寧苦著臉色,將手舉到易禾面前。 “有點疼。”她說道。 易禾心疼地皺眉說道:“我給你包扎。 沒有問,她說了什么讓丹國退兵,也沒有猜忌和懷疑。 荊長寧笑著回答:“你也要好好包扎一下?!?/br> 易禾怔了怔,順著荊長寧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左臂。 “我也有點疼。”他說道。 …… 夜半。 燈火卻映得屋內(nèi)明亮如白晝。 荊長寧立于桌案邊上,筆下,一道道墨意揮散。 “一直聽聞先生丹青甚好,如今一見,果真如此?!币缀绦χf道。 荊長寧未曾接話,直到一幅山河躍然紙上,墨意氤氳,意境斐然。 “這是易國的地圖?!鼻G長寧說道?!八湍??!?/br> 易禾怔了怔,旋而微笑結(jié)過:“謝謝先生?!?/br> 荊長寧目光悠悠。 “我想告訴你,這是你的國家,下次,不要再如此胡來?!彼f道。 易禾捧著墨畫的手輕輕顫了顫。 便聽見荊長寧繼續(xù)言道:“今日,我在城墻上告知丹國右將蔣建,我是圣谷這一世的入世弟子?!?/br> 荊長寧望著易禾,目光定定說道。 易禾微微一笑。 圣谷之名,如雷貫耳。 “原來先生那么厲害?!彼麥貪櫿f道。 荊長寧皺了皺眉。 “你大概不知曉,這一切都是我布下的局,我心性薄涼,玩弄天下如棋子,兩國將士,死在青璧城、杭灣城、霞城中幾萬條人命,不過都是我算計中的籌碼?!彼谅曊f道,“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如今局勢已成,天下兩國為我掀起戰(zhàn)端,我的名聲已揚,不多時,天下就會得知我荊長寧之名,圣谷弟子,指掌算盡天下,名利財富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我已經(jīng)不需要你了,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的算計,你只是其間被瞞得最深的那顆棋子?!?/br> ☆、第137章 夜有問心意 話音沉沉,每一句都如利刃,無情至極。 易禾不言,將手中墨畫一點一點卷起。 他沉默著搖了搖頭,終于望向了荊長寧。 旋即,他勾唇一笑。 “所以,蔣建就受不了這般玩弄而退兵了?!彼嫔绱喝张L,“先生果然好謀慮,易禾佩服?!?/br> 他的容色誠懇,眼眸間是與往日無絲毫分別的敬意。 荊長寧皺眉。 “所以,你也不過是一顆棋子,我用你證明了我的能力,讓丹王看到了我的價值,如今,我有機會離開這破落而不堪一擊的易國,我沒有絲毫猶豫便選擇了離開,而如今的你,對我而言不過是一顆棄卒。”她冷冷說道。 目光冰冷而嘲弄地望向易禾。 易禾怔了怔,忽的開口大笑。 “你能騙得了蔣建,難道還能騙的過朝夕相處的我嗎?”他溫潤地望著荊長寧,“先生,你偏執(zhí)的有些可愛。” 荊長寧怔了怔。 易禾輕笑地打量著荊長寧。 “易國和丹國這場戰(zhàn)爭,根源是由易修而起,而易修是因我的疏忽,難道這點也在你的算計當中?”他微笑說道,“更遑論再有三年時間,易國國力便能不輸?shù)?,而我一心相信先生,先生何必舍近求遠,而去丹國呢?” 他好笑地揉了揉眉心。 就像在林國的那夜,明明是為了救人選擇了勝算只有五成的應對之法,她卻要用利用去解釋。 與如今,又有何區(qū)別? 偏執(zhí)如她,依舊用算計去解釋這樣一切。 她是無情,還是不敢動情呢? 荊長寧面色僵住,一時啞口無言。 漸漸的,她攥起手心。 “那又如何?”她揚頭說道,“我就是在騙你,我就是不想你對我付出太多,多到我沒有能力去償還,沒有心力去承受!易國,那是一個國家!你憑什么,憑什么用一個國家來陪我去瘋?你如今是一個國家的王!你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質(zhì)子,你背負的,是一國百姓的希望!你用一個國家的重量對我付出,我用什么還你?!” 笑意在易禾臉容上僵住。 就像南宮落月的沉沉話語。 她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做的,她不會希望的! 所以,她不希望嗎? 他對她所謂的情,甚至是愛,太過沉重,沉重到她不愿去面對,甚至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去推開嗎? 易禾垂眸嘆了聲。 “我又沒讓先生還?!彼行┪f道。 荊長寧冷聲一笑。 “如果今日我沒有趕到?你是不是就打算陪著青璧城去死?陪著易國去亡?”她說道,“然后呢?我隨丹軍去丹國,受丹王重用,得以一展報復一展才華,我告訴你易禾!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我這一輩子都會背負著對你的虧欠!我這一輩子良心都不會安!你要我如何自處?你要我如何面對用你的國家換來的前程?!” 荊長寧沉聲喝道,直將易禾愣怔在原地。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我這一輩子都會背負著對你的虧欠!我這一輩子良心都不會安! 難道,他想錯了嗎? 她不是一直都是寡情冷漠的,她又不愛他,他若死了,她難道不該將他徹底拋卻在身后,永遠都不再憶起嗎? 一道光火驟然在腦海中乍現(xiàn)。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他用整個易國成全她?真的,做錯了嗎? 荊長寧咬牙。 “我沒有立場去怪你。”她說道,“只是這樣的情誼太過沉重,已經(jīng)超過了我能承受的范疇?!?/br> 她輕輕抬眸,明亮的眸子神色定定。 “答應我,下一次不要再這么做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選擇,我需要你的幫助,但絕不是你的全部。你若是死了,我真的會內(nèi)疚一輩子,我,”她頓了頓,“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要脆弱得多?!?/br> 說罷,她推門而出。 門扉揚起的風將剛卷好的墨畫吹開,一陣墨香拂面。 易禾僵立原地。 …… 迎風。 整個夜色安靜如水,荊長寧慢步在青璧城間毫無目的地走著。 耳邊傳來一個孩童的哭聲。 “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