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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臉有點黑了起來。 老翁一臉我是過來人的樣子,對著荊長寧說道:“你家這小夫人容貌生得極好,額頭飽滿,面頰紅潤,雙目有神,這是旺夫相,小郎君有福啊!” 文逸不好意思地低頭扯了扯荊長寧的袖口:“長寧,我們走吧?!?/br> 老翁捋著胡須,一臉了然地笑著,全然沒有望見一側(cè)的蕭嶸,在他看來,荊長寧和文逸這樣裝扮的定然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夫人,而蕭嶸對號入座,定然是陪行的小廝,負責掏錢的那種。 蕭嶸抬步追了過去,好在他不知曉老翁的想法,否則定然又是一番……問君能有幾多愁,掐死一江春水向東流。[1] 咬著糖人捏得精致的腦袋,聽了半晌茶鋪里說書人搖頭晃腦的添油加醋。即便是蕭嶸作為云國不敗戰(zhàn)神客串了幾刻鐘,兩個女孩子顯然還是越聽越乏。在嚼完了第五碟油炸花生米后,蕭嶸望著并肩走出茶館的兩個女孩子,總算松了一口氣。 天色早就折騰得有些遲了,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近了黃昏。 幾株垂楊柳拂著風塵,街角賣糖人的小攤子早就不知道去了何處,像是有些繁華落盡的感覺。 不知從何處傳來女子的嬌笑聲。 幾戶門戶粉漆的鋪子外多出了幾個女人,臉上的粉有些厚,嘴唇涂抹得格外地紅,舉手投足間似是不經(jīng)意地便露出大片白膩顏色。 像是春雨潤萬物,草筍爭相而現(xiàn)。 嵐盛城不小,但三百余處女閭亦是不少,甚至這些年隨著女閭的發(fā)展壯大,更是如雨后春筍,節(jié)節(jié)攀春意啊…… 起初,只有三五處,未過多久,整座嵐盛城的鋪子盡歇,交替之間,吵鬧聲反倒更甚。 不時有商販走卒迎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走過去,姑娘們顯然也是習慣了這些,半分羞怯都無,當街討價還價比比皆是。 一旦講好了價錢,彼此手腳勾合,你拖我拽,朝著粉漆的鋪子,院子,閣樓里便走去。 笑聲盈盈,輕嚀蜜語。 荊長寧目瞪口呆地望著文逸。 蕭嶸插上來一句:“景國國風向來奔放,在景華之前,尚有春日yin奔的習俗,春日男女彼此相約,只要看對了眼,隨便找個小樹林小草地就可以……相約?!?/br> 話音到了最后,蕭嶸暼了荊長寧一眼,生生止住了話音,倒是文逸聽懂了蕭嶸的話,鬧了個紅臉。 奔放!太奔放了! 這是打野戰(zhàn)啊! 文逸想了想,從自己的包裹里拽出一套儒衫,利落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散開發(fā)髻,取出發(fā)冠玉簪熟練地挽成男兒的裝扮。 動作行云流水,直看得蕭嶸和荊長寧目瞪口呆。 文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畢竟我也裝了十幾年了,經(jīng)驗還是有的。” 她沖著荊長寧挑了挑眉,隨著指了一處樓閣:“我們進去玩玩?” 蕭嶸望了眼樓閣上飄滿的各色紅袖,嘴角抽了抽。 “等等!”他一聲低喝。剛準備邁步進去的荊長寧和文逸頓住步子,一臉疑惑地望著蕭嶸。 蕭嶸咬了咬牙:“你們不會真的要進去吧?要知道你們畢竟是兩個女孩子,要是遇見了高人,也不是不可能被戳穿。” 畢竟進去之后,醉生夢死溫柔鄉(xiāng),搞不好再動手扒個衣服…… “發(fā)現(xiàn)了會怎么樣?”文逸和荊長寧擺出認真的求知臉。 蕭嶸望著不遠處的一棵柳樹,忽然想沖過去撓樹。 “不怎么樣?!彼麌@道。 不會被打死,只要有錢,這些地方哪里在乎其他的。 蕭嶸無奈道:“算了,我?guī)銈內(nèi)ヒ粋€地方。” “什么地方?”兩個女孩子繼續(xù)擺出求知臉。 “景華登位有三年,女閭的發(fā)展也有三年了,三百余女閭相互競爭,自然免不了分出些高低上下之別。”蕭嶸索性心一橫,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決心,“小爺我?guī)銈兂鰜砩⑿模匀灰プ詈玫?!?/br> 文逸和荊長寧不約而同愣了半天。 “受教了!”兩人作揖,“兄臺高見!” 蕭嶸并沒有騙荊長寧與文逸,在景華的治理下,女閭的確分出了高下之別。上者,居于幽靜的后街,雕欄朱戶,漆屏玉階,巷曲院深。非高車駟馬之客,不出來相迎。下者,居于鬧市,油頭粉面,插花招搖倚門而待,與販夫走卒討價還價,吵鬧不休。 而三人之前所見,的確只能算得上是下者。 景國匯聚了最有靈韻的女子,比如四大名姬。 離開楚國之后,落月與樂月寄居在景國,可以說四大名姬中,除了江瑟是云國人,其他三人皆可以算是景國人。 除了南宮落月、東方樂月、江瑟。那傳聞中的第四位奇女子,名喚柳璐。 落月是飄渺孤鴻,樂月是盛華牡丹,江瑟是山水孕育出的佳人,而柳璐,是落入紅塵的謫仙。 只是在九州的傳言中,與其說她是佳人,更不如說,她是隱者。 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所謂物我兩忘,自得其樂,大概便是柳璐最好的寫照。 女閭多以主人之姓名之,如姓薛者名薛門,姓遲者名遲門。在景國三百余所女閭中,最聞名的,是柳門。 楊柳千條拂面絲,綠煙金穗不勝吹。 香隨靜婉歌塵起,影伴嬌嬈舞袖垂。 羌管一聲何處曲,流鶯百囀最高枝。 千門九陌花如雪,飛過宮墻兩自知。 ☆、第229章 醉入花叢宿 舊石街的繁華之后,有一條僻靜的小巷。 巷子染著時光,顯然是有些年頭了。四圍打掃地卻是格外整潔,并不顯得破落。 蕭嶸引著荊長寧和文逸朝著深巷盡頭而去,人煙漸稀,幾處紅薔薇安靜地綻放著。 文逸拉了拉荊長寧的袖口,吞了口唾沫:“我有些緊張,這感覺不像逛女閭,像是被拐賣一樣?!?/br> 荊長寧嘴角抽了抽。 蕭嶸聞言,回過頭對著兩個女孩子露齒一笑,白亮的牙齒映著夜色格外地顯眼。 荊長寧嘆了聲,百無聊賴道:“別鬧?!?/br> 蕭嶸聳了聳肩,望著兩個女孩子激動的神情顯然是冷淡了不少,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是有些用的,看,不折騰了吧。 再走不久,隨著夜色漸濃,巷子里一盞盞精致的燈籠亮起,格外地幽靜雅致。 蕭嶸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勾了勾唇角。 荊長寧望著精致的燈籠,其上書著秀雅的墨跡。 “情義無價許,滿紙云煙色?!鼻G長寧呢喃念出?!昂靡粋€情義無價,滿紙云煙!” 蕭嶸微微一笑:“閑心隱志,自有一番滋味?!?/br> 荊長寧目光亮亮:“我忽然有些好奇了?!?/br> 邊說著,邊瞧見了前方的朱門玉階,抬眸間,已然落著秀雅娟秀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