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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檀木從30日下午兩人吵架開始就再也沒有得到洛檎的任何訊息。短信不回,電話不接。一開始只當(dāng)洛檎還在吵架余韻里氣恨未消,可后來越來越慌,仿佛心臟在滿胸腔里亂跳,總覺得有什么事不對勁。7月1日醒來,依然聯(lián)絡(luò)不到洛檎。喬檀木終于按捺不住,胡亂收拾了行李直奔機(jī)場。機(jī)場電視里還放著建黨節(jié)的新聞,喬檀木莫名地益發(fā)心慌,總覺得這個日子詭異地在腦海里占有一席之地,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為什么。5個小時后回到家,喬檀木看到門口放著洛檎最常穿的一雙牛仔低幫帆布鞋,微微松了口氣。瞎想什么呢,自己嚇自己,他這不在家呢么。邊揚(yáng)聲喊“檎檎我回來了”,邊轉(zhuǎn)動鑰匙打開家門。無人應(yīng)答。喬檀木剛散下去的緊張憂懼又一下子堵了上來,一步步往里走,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帶上些笑意:“檎檎?檎檎我回來啦!別生氣了好不好?”客廳、廚房、廁所、臥室、書房、陽臺……真的沒有人。房間靜得嚇人,竟似乎比他們剛從英國回來時更死寂。喬檀木站在原地,握著鑰匙的手在微微顫抖,反復(fù)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也許只是出去買個菜或者送個學(xué)生……可心里又有個聲音在說,如果是這樣,你何必慌著坐飛機(jī)趕回來?書包在沙發(fā)上,錢包手機(jī)都在茶幾上,拖鞋被主人隨性地踢落在床邊,喬檀木甚至彎腰去看床底,希望看到洛檎狡黠調(diào)皮的眼睛,卻是一個空。“你不要……”喬檀木驚覺自己的嗓音又啞又抖,努力咽了口唾沫,重新開口,“你不要嚇我啊檎檎!你出來吧!”房間空得幾乎有回音,讓他猛地噤聲,用力壓抑著腦海里那個瘋狂叫囂的念頭,拿起手機(jī)。姑媽家、表哥家、黃毛小A、甚至遠(yuǎn)在H市的樂蕓……沒有人知道洛檎在哪兒。聲音越來越虛,被樂蕓追問的時候甚至已經(jīng)快要裝不下去,慌亂地掛了電話。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唯的一可能。喬檀木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連腸胃都有點(diǎn)絞痛,腦子里那個聲音越來越響:穿越。而驗(yàn)證最后的可能——喬檀木雙手微微發(fā)抖地打開衣櫥,里面有翻亂了的痕跡,而原本壓在最下面的那件洛檎的古代長衫,真真切切地不見了。裝著新身份證和護(hù)照的錦囊也一同消失不見。而這一瞬間,他想起來了。建黨節(jié)……第一次在倫敦看到洛檎的奇特護(hù)照,他就記得簽發(fā)日期是一個建黨節(jié),而所以……以此類推……有效期就會結(jié)束在……6月30日。拼圖一般最終拼出的嚴(yán)絲合縫的真相,把喬檀木壓得腿腳發(fā)軟,慢慢滑坐在地上。曾經(jīng)退居蟄伏的恐懼感終于再次獰笑著出場。在日食,在清明上河圖前……他一次次恐懼過,那惡魔又一次次放過了他,讓他自以為是地以為是自己打敗了惡魔,以為洛檎再也不會走,也于是或多或少不再那么重視看緊洛檎。可原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現(xiàn)在,時候到了。就宛如午夜十二點(diǎn),灰姑娘變回原形,馬車變回南瓜,馬匹變回老鼠……唯一的差別是,他這個灰姑娘沒有給王子留下多少好印象,王子輕輕巧巧一個后退的舞步,禮貌鞠躬退場,回去自己的美好世界,對灰姑娘沒有多少留戀。洛檎不要他了。連一個字都沒給他留下,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決然地帶著屬于他的東西回去了。那個禮物襪,洛檎號稱“放著他最珍視的禮物”的袋子孤零零地躺在衣櫥角落,旁邊還散落著喬檀木第一次出差時留給洛檎的驚喜。那些紙條,毛筆,舊手套,曾經(jīng)有多溫暖,現(xiàn)在就多寂寥。這個襪子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終于讓喬檀木崩潰了:“你不是說你會永遠(yuǎn)這是你最珍貴的東西嗎?你為什么連這個都沒帶走?!你為什么連它們都不要了?!”眼淚奪眶而出,喬檀木抓起那支大毛筆砸在地上,發(fā)出砰的巨響。“我有那么糟嗎……”喬檀木字句破碎,捂著臉失聲痛哭,“我知道我不對啊,可是我真的有那么差勁嗎?我那么愛你啊……”打一個電話,然后就走了嗎?那么多相擁而泣,那么多親吻愛戀,那么多撕心裂肺,那么多同病相憐。我知道從我們的相遇,就有很多辛酸和疼痛,可我以為也有足夠的愛和依賴,淚和血把我們粘連在一起。是我高估了愛的力量,還是低估了我給你的傷害?你曾經(jīng)那么乖巧眷戀地縮在我的懷里,紅紅臉地低著頭。你又羞澀又勇敢又憂傷又期盼地看著我,說我們在一起吧,就不會孤單。而現(xiàn)在,你連看我一眼也不要了,說一聲再見也不要了,曾經(jīng)擁有的記憶和紀(jì)念都不要了。那我大概真的傷你很深了吧。你那么好。所以一定是我不好。你是不是很多次像我現(xiàn)在這樣痛哭流涕,而我根本不在你的身邊?你只能擦干眼淚等我回來,再給我一個越來越憂傷的微笑。你是不是猶豫了很多次要不要回家,為我留下來,而我卻讓你一次又一次失望?我許諾會永遠(yuǎn)照顧你,卻連你消失不見都不知道……喬檀木坐在地上,用力揪著自己的衣服,用頭撞著膝蓋,眼淚一路蜿蜒墜落。是自己,把生命中最重要最天賜的幸福給毀掉了。一起被他毀掉的,還有洛檎的快樂、信任和幸福。自我厭棄、痛苦絕望……直到夜幕降臨,天花板上的熒光貼紙星星隱隱綽綽地顯露出來,那個荷葉形的華陵地圖從高處俯視著他,似帶憐憫。“你回家了?!眴烫茨距?,干涸的眼角終又滑下一道淚光,“你還會看著星空想念我嗎?”手機(jī)響了無數(shù)次,有老板的,有客戶的,有樂蕓和姑媽她們追問洛檎的下落的。可他再也聽不到那個調(diào)皮的“老婆不在家,今天玩什么”的自制鈴聲了。再也沒有那個人會打給他,他再也不會聽到那個乖乖甜甜帶著笑意的聲音了。他放任那個機(jī)械的普通鈴聲響了又響,看著屏幕亮了又暗,直到自動關(guān)機(jī)。這個場景依稀很是熟悉。好像父母去世那年,他也是這樣坐在地上,了無生趣,天塌了般絕望。不知饑?yán)В恢渑?/br>喬檀木慢慢裂開嘴笑了。他明明已經(jīng)得到過教訓(xùn),卻還失去了一次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