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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強烈,可是還是沒能一次性地說完這句話,中途就破音了,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拖長了語音,這使得他這句話的語氣聽起來幾乎是溫柔的。宋小寶:“我想大哥了……”魏謙沉思狀低下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輕輕地閉了閉眼,那么一瞬間,小丫頭的一句話,就把他從沼澤里生生地拉出來了,他發(fā)現(xiàn)那始終繚繞自己身邊的不想活的念頭奇跡般地煙消云散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這種大起大落的心情,也許是抱著小寶轉(zhuǎn)一圈?或者和她抱頭痛哭一通?魏謙覺得自己哪個也做不到,所以他只是默不作聲地站起來,輕描淡寫地說:“哦?!?/br>除了這一個字,他好像想不出別的什么了,他拉開門,讓小寶進屋,看見她一動不敢動,這才想起來,又補充了一句:“那進來吧。”小寶知道自己是個叛徒,沒想到大哥還肯要她,整個人都受寵若驚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來,先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氣,同時,見了大哥似乎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小寶心里又涌起某種說不出的慶幸,以她那幼稚而不發(fā)達的邏輯,她慶幸自己回來得還算及時,說不定再晚兩天,大哥就真的決定不要她了。小寶走近了魏謙,頓時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濃重刺鼻的煙味,她向來非常不喜歡煙味,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不過沒敢說,她怕大哥改變主意,不讓她進門了。魏謙卻敏銳地看見了。他彎下腰從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衣服,對三胖說:“鍋里還有炒米飯嗎?你給她盛一碗?!?/br>三胖冷眼旁觀他們的互動,嘆了口氣,沖宋小寶招招手,把她招呼到自己面前,慈祥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看了魏謙一眼,隨口問:“你干嘛去?”魏謙:“我洗個澡?!?/br>三胖:“沒到睡覺的時候你洗什么早?再說你燒水了嗎?”魏謙:“沒有,我用涼水?!?/br>三胖:“寒冬臘月天洗冷水澡,你有病?。俊?/br>魏謙拎著衣服一把推開他,光速脫離了之前行尸走rou的狀態(tài),恢復(fù)了他一貫的跋扈和混賬:“我樂意,你跟老母雞似的瞎叫喚什么?要下蛋?”三胖:“……是啊,怎么樣?”魏謙瞥了他一眼:“憋著,明兒再下?!?/br>三胖:“……”三哥發(fā)現(xiàn)以自己簡單的內(nèi)心和平滑如蛋的大腦皮層,是真的跟不上魏大少爺?shù)乃枷刖辰纭?/br>其實魏謙的想法并沒有多復(fù)雜,他就是怕身上的煙味熏到meimei。以及……他只是一時不敢相信,有點腦殘了而已。小寶是他的親meimei,這個世界上,統(tǒng)共只剩下了她身上那么一點血脈和他相連,他從她沒有他一條胳膊長的時候就養(yǎng)著她,一直養(yǎng)到了這么大。有多深的感情,他連自己也說不清,她有時候不像他meimei,更像他女兒。小寶幾乎是他整個童年和少年時代的寄托,魏謙就算舍命也舍不得這個她。……哪怕宋小寶是個吃里扒外的臭丫頭。魏謙被涼水凍得一激靈,心里想:我這是有多賤?。?/br>小寶期期艾艾地叫了魏之遠一聲:“二哥?!?/br>魏之遠看她就煩,不想搭理,一方面心疼大哥,一方面……他冷眼旁觀著大哥和小寶的互動,大哥表現(xiàn)隱晦而內(nèi)斂,以至于小寶會錯意,三胖不明白,只有他一個人不知怎么的心領(lǐng)神會,越發(fā)不高興起來。突然之間,魏之遠無師自通地發(fā)現(xiàn),爭寵才是他正確的人生路線。第十八章魏之遠整整兩天,堅決不和敵人宋小寶說一個字,只要魏謙在家,男孩就每天里出外進地跟著他。每次魏謙一轉(zhuǎn)身,他都在后面絆腳,魏謙實在被他跟煩了,但他也知道魏之遠為什么這么別扭,所以不想對他發(fā)火。于是魏謙難得輕描淡寫地和起了稀泥:“好好一起玩,別打架?!?/br>這回是圣旨下來了,魏之遠無可奈何,只好謝主隆恩,滿心怨念地重新和宋小寶建交。魏之遠爭起寵來,宋小寶真是拍馬也趕不上——沒辦法,她實在是在這方面天生少根筋。比如魏謙一推門進來,就能發(fā)現(xiàn)小男孩一個人低頭掃地擦桌子,小寶眼睛長在臉上活像喘氣用的,熟視無睹地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她剛回來,魏謙也不想跟meimei鬧別扭,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了她兩句,但與此鮮明對比的,是他獎勵了魏之遠額外的十塊錢做零花。第二天,眼紅的宋小寶一早晨爬起來就吭哧吭哧地在家里做大掃除,中午之前就麻利地做完了,魏之遠冷眼旁觀,簡直想冷笑。果然——晚上魏謙回來,壓根就沒注意到屋里變干凈了。再比如魏謙晚上沖完涼,四處找自己脫下來的臟襪子,打算順手洗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魏之遠正把洗干凈的襪子往晾衣桿上掛。當天,魏之遠搖頭擺尾地享受了大哥有點不好意思的摸頭和表揚。宋小寶羨慕嫉妒恨,于是企圖效仿,第二天,她把小爪子伸向了大哥換下來的內(nèi)褲,被魏謙面紅耳赤地搶走了,以及……她得到了大哥一聲被踩了尾巴一樣的吼:“你瞎動什么?”可見人世間是多么的不公平啊——魏之遠和宋小寶竟然真的屬于同一個物種!宋老太一發(fā)現(xiàn)小寶不見了,就知道她回去了“小流氓”那里。距離魏謙他們住的這片棚戶區(qū)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私人經(jīng)營的集體宿舍,分男女,專供進城務(wù)工人員住宿,一天一人一塊錢——如果小寶和奶奶一起睡,那她們倆也只用交一個人的錢。宋老太原本打算攢一點錢,帶小寶找個小平房租一間屋子,實在不行,她就帶著小寶一起回老家去。沒想到“回老家”這個概念剛一拋出來,小寶就跑了,她到底是舍不得她住了將近十年的家。自從她回家以后,宋老太每天都鬼鬼祟祟地到魏謙家附近轉(zhuǎn)一圈,以便趁魏謙出門的時候偷偷看一眼小寶。年關(guān)將至,凜冬猖狂,女工寢室里有一個年輕的姑娘不幸感染了傳染性的肺結(jié)核,眾人只好一邊一哄而散地集體搬家,一邊疑神疑鬼地感受著自己是不是有咳嗽和低燒的癥狀。宋老太也背著她的行李卷,搬了出來。她走在這個過于紛擾的城市里,在一個橋洞下看見一個快要凍死的流浪漢,她駐足一會,發(fā)現(xiàn)那個人一直也沒人理睬,都快凍僵了,直到下午的時候,一對正好經(jīng)過的中年夫婦才停車下來查看,而后報了警。警車很快開來,把這個人拉走,宋老太聽路人議論,知道這個人如果能活下來,可能會被送到流浪人口收容所去,也有可能會被遣送回原籍。原籍……宋老太抬頭看著這座北方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