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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男人的腦殼好像是鐵皮做的,竟然渾不在意,他甚至連鼻血也不擦,猛地撲了上去,赤手空拳地把壯漢兩條常人大腿粗的胳膊架住,炮彈似的發(fā)射到了壯漢被迫張開的懷里,胳膊肘一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捅在壯漢的心窩。那壯漢五臟六腑都遭到了重創(chuàng),往后接連退了三四步,腳步立刻顯得虛浮,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刀疤男一聲怪叫,飛起一腳補了上去,直接把壯漢給踹得仰面倒地。魏謙和所有人一起伸長了脖子去看,按理一方倒地,應(yīng)該有裁判數(shù)秒,可是現(xiàn)場沒有裁判,也沒有人阻擋,刀疤男人乘勝追擊地壓了上去,像個瘋狂的鼴鼠一樣雜亂無章地往壯漢身上拳打腳踢,嘴里“嗷嗷”亂叫,活像犯了病。觀眾們都磕了藥似地亢奮了起來,有嚷嚷的、叫好的,不遠處也不知道誰打碎了酒杯,一股啤酒的味道飄來,混雜著汗臭與血腥味,魏謙情不自禁地靠了靠樓梯的扶手,他的手心上浸出粘膩的冷汗。直到這時,被痛揍的壯漢發(fā)出哀聲求饒,雙手舉過頭頂,三四個保鏢模樣的男人才躥上賽臺,把形如癲狂的刀疤男架了起來,將兩個人拉開。方才敲鈴鐺的少年奔上來,舉起刀疤男人的一只手,眾人高聲歡呼,賭贏的人一擁而上,找莊家領(lǐng)錢。魏謙沒有在意誰輸誰贏,他緊緊地盯著贏了比賽的刀疤男人,只見他一臉血污,眼睛里的紅血絲更明顯,眼珠不自然地高速轉(zhuǎn)動著,胸口劇烈地起伏,表情茫然而呆愣。他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少年領(lǐng)了下去。退場的出口就在魏謙旁邊,魏謙一路看著那個刀疤男神色木然地像他走過來,然后就在快要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人突然一頓,眼睛陡然睜大,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摔倒在地,那人先是抽搐,隨后是口吐白沫,到最后劇烈地掙扎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魏謙又退了一步,站在了兩層臺階上,居高臨下地與這仰面朝天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借著微弱的燈光,他判斷這個人死了。一股涼意順著他的尾椎一路爬上了脊梁骨。第二十五章不一會,就有人擠了過來,魏謙被人推到一邊,來人似乎是醫(yī)護人員,怠慢地壓了壓刀疤的頸動脈,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幾分鐘以后站了起來,神色冷漠地宣布說:“抬走吧,死了,這個衰仔自己興奮劑吃多了猝死。沒本事打,還學(xué)人家上臺,活該?!?/br>這句話引起了群情激憤,方才賠了錢的人紛紛跳出來大罵莊家暗箱cao作,賽臺上依然上演著下一場生死搏斗,賽臺下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一場群毆,才開場,就高潮迭起。魏謙躲過了幾下險些誤傷他這個路人的拳頭,默默地走了出去,在濕潤粘膩的夜風(fēng)中,他快步穿過馬路,走到一家販賣煙酒茶糖的小超市,買了一包煙,猴急地拆開,抽出一根點著了塞進嘴里。一個正打算進超市的老人看了他兩眼,看他的樣子,還以為他不是在吸煙,而是在吸毒,嚇得愣是沒敢進去,繞路走了。從頭到尾,魏謙都面無表情,只有布滿了冷汗的手一直在哆嗦。他回去的時候,魏之遠已經(jīng)睡下了。魏之遠很久沒有聞到過那股濃到嗆人的煙味了,他在半夢半醒間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問:“你抽煙了?”魏謙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嗯,下次不了,我去洗個澡,你睡吧。”魏之遠沒吱聲,對他抽煙也沒什么意見,他甚至迷戀那股味道。趙老九給他們開的房間是個標準間,條件不錯,空調(diào)的冷氣很足,環(huán)境也干凈。最重要的是有兩張床,在家的時候擠在一起是沒辦法,在這里,魏謙不打算委屈自己,因此草草洗漱之后,他就躺在了另一張床上。魏之遠此時已經(jīng)徹底醒了,他非常不習(xí)慣地發(fā)現(xiàn),大哥竟然沒打算和他一起睡,等了一會,魏之遠估計大哥已經(jīng)睡著了,于是踩著拖鞋,悄悄爬上了魏謙的床。誰知魏謙也沒睡著,小崽一有動靜,他就睜開了眼睛。魏謙心里正煩著,沒好氣地在魏之遠后背上摑了一下:“你又過來討什么厭?”魏之遠不吭聲,輕車熟路地鉆進了他的被子里。魏謙:“你有病???有兩張床非要跑到我這來擠?!?/br>魏之遠小聲說:“想跟哥一起睡?!?/br>魏謙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看著他。魏之遠往下縮了縮,躲開了他的目光,伸手摟住了魏謙一條胳膊,無聲地耍起了賴皮。魏謙啼笑皆非,這個小東西已經(jīng)十一二歲了,竟然還這么粘人,從家里一路黏著他來到了南方,大老遠地出門在外,還要一直黏到他床上……真愁人。魏謙沒有再驅(qū)趕他,不著邊際地想起了別的事。趙老九給他的一千塊錢還在襯衫胸口的兜里,弄得他如鯁在喉,仰面朝天地躺著也壓得胸口疼,魏謙在考慮,帶著這一千塊錢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跑了,再也不來這個是非之地的可行性。可是趙老九和他說的那些話不可避免地在魏謙的腦子里回響起來,魏謙郁悶地發(fā)現(xiàn),趙老九簡直看透了他。為了幾千塊錢去打黑拳,這聽起來簡直是腦子有坑的人才能干出來的事。理智上,魏謙當然也認同這個看法,然而一打一打的人民幣就是在他的腦子里縈繞不休、揮之不去。他沒辦法把這瘋狂的渴望趕走。魏謙恍然間就理解了,有些整天被自己的老公老婆在精神或者rou體上虐待,竟然還哭著喊著不肯離婚的神經(jīng)病都是怎么想的,那真是執(zhí)迷不悟啊,真是割舍不掉的真愛啊!魏謙自嘲地想,別的不敢說,但是他對人民幣的感情,絕對不輸給世界上任何一種或扭曲或執(zhí)著的愛。說是魂牽夢縈、鬼迷心竅也不為過。所以要錢還是要命,就在他腦子里開始了激烈的角逐,比當年他拿著小刀思考要不要殺了他媽還激烈。就在這時,魏之遠說話了。魏之遠說:“哥,我要跟你說個事?!?/br>魏謙不經(jīng)心地隨口應(yīng):“嗯?”“咱們樓底下有一家川菜館,我和老板說了,以后我去給他們干活,端盤子上菜,老板答應(yīng)每天給我五塊錢?!?/br>魏謙一愣,回過神來:“你說什么?”魏之遠繼續(xù)說:“他們一開始嫌我小,怕有人來查,我就說我可以假裝他們家兒子,放暑假過來幫忙——哥,我看見他們的招工廣告了,也打聽過了,要是找個大人來做,一天至少要給十塊錢的,老板只要不傻,就肯定要我?!?/br>魏謙良久沒吭聲,魏之遠生怕他不高興,又連忙補充說:“我不給你搗亂,每天上午十點出去,晚上就回來的?!?/br>魏謙側(cè)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