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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那些大老板,就是他本人,碰見這種,估計也是頭都懶得抬,就直接讓人給擋出去的。“求人是挺難的?!蔽褐h(yuǎn)報喜不報憂地說,“不過好歹結(jié)果是好的,總算求到了?!?/br>中間種種經(jīng)歷,魏之遠(yuǎn)舉重若輕,并沒有描述自己的感受。他一直是那種非常出類拔萃的優(yōu)等生,也許智商很高,但是他的逆商一直不怎么樣,他比同齡人聰明沉穩(wěn)得多,然而承受挫折的能力卻與這一切并不匹配——在這方面,他甚至比不上從小被大哥罵到大的小寶。魏之遠(yuǎn)極度痛恨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那漫長的、挨家挨戶帶著同一套東西,磨破嘴皮一樣上門推銷尋求投資的日子,幾乎讓他回憶起自己塵封在記憶深處中那流浪的童年時代。他孤立無援,卻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這么沒頭蒼蠅一樣地沉潛了將近一年,當(dāng)中,他們的社團(tuán)活動由于種種困難不得不停滯,很多人相繼離開了,魏之遠(yuǎn)獨自承擔(dān)著壓力,與此同時,他家里還有個病人宋老太需要照顧。他還要小心翼翼地不在大哥面前露出端倪——只要他開口,這個贊助,魏謙一定會給,魏之遠(yuǎn)心知肚明。但那有什么意義呢?當(dāng)全部的負(fù)面感情全都被激發(fā)起來,一起沉甸甸地積壓在他心里時,魏之遠(yuǎn)曾經(jīng)幾次想要放棄,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承受這種看似懦弱的姿態(tài),不比任何事簡單。可是大哥那些年不是一直在承受嗎?那些日子,魏之遠(yuǎn)幾乎是靠著錢包里那張,魏謙少年時代的泛黃的舊照片才熬過來的。魏謙無法言喻地心疼起來,就像他第一次看見小寶給宋老太洗尿盆一樣心疼。可他表達(dá)不出來,沉默了好一會,才只能像毫無創(chuàng)意地像夸獎小寶那樣,格外晦澀難解地夸了魏之遠(yuǎn)一句:“你啊……你要是愿意找個女朋友回來,哥現(xiàn)在就都能瞑目了?!?/br>魏之遠(yuǎn)平靜地說:“那不可能的?!?/br>“一點戲也沒有么?”魏謙幾乎是帶著期冀地看著他。魏之遠(yuǎn)避開了他的目光,放鹽放調(diào)料,語氣卻是堅定的:“嗯,一點也不可能。”“為了你那個男狐……”魏謙頓了頓,臨時別別扭扭地改口說,“男……心上人?你別看現(xiàn)在拉個贊助千難萬難,如果你真要走這條路,比你拉贊助可困難多了。”魏之遠(yuǎn)似乎覺得這個“男心上人”的說法很有趣,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難以抑制地微微提了起來:“知道,這就是個開始?!?/br>魏謙頓了頓,換了個角度:“那人家愿意接受你嗎?”魏之遠(yuǎn)看了他一眼,有些遲疑地說:“還不知道,可能……可能有些不能接受吧?”魏謙好像立刻找到了突破口,放緩了語氣,擺出耐心勸解的架勢來:“男的到了一定的年紀(jì),都會想娶個女的做老婆,就算你不想,別人也會想,你現(xiàn)在還小,不考慮那么遠(yuǎn),如果將來你喜歡的人結(jié)婚了,你要怎么辦?”魏之遠(yuǎn)停下了一切的動作,僵持了一會,他落寞地低聲說:“哥,你別挖我的心行嗎?”魏謙無可奈何地看著油鹽不進(jìn)的魏之遠(yuǎn),心里想起老熊說自己的一句話——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熊嫂子,兩個月前,魏謙找了個機會,帶著小寶去探望過她一次。熊嫂子不肯做化療,她不知怎么說服了老熊,而老熊竟然就默然放任了。熊嫂子終于心滿意足地聽小寶叫了她一聲“干媽”,她看著小寶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暢想,如果自己能有一個孩子,如果自己能再多活幾年,是不是也能看見自己的孩子長到小寶這么大了呢?她看著這缺心少肺的小丫頭,就忍不住暢想起自己那虛無縹緲的未來。臨走的時候,熊嫂子對魏謙說:“有的孩子天生就愛美,有的孩子天生就不在乎,這都是天性,像貓吃魚狗吃rou,你僅憑著自己的喜好,強按著愛美的孩子讓她去剪頭發(fā),跟逼著不愛美的每天早起一個小時化妝都是一個道理——扼殺別人的天性,你覺得你對,可你知道自己有多殘忍嗎?”魏謙知道,這是她的肺腑之言。陳露女士,她也天性熱愛美,天性熱愛藝術(shù),熱愛她的工作,熱愛家庭和孩子,也熱愛生命,然而才走到半途,一切就都被強行打斷,畫上了休止符。她跟魏謙說這話的時候,眼圈分明是紅的。那小遠(yuǎn)這樣,這么頭撞南墻不回頭地喜歡一個男人,也算是天性嗎?魏謙不知道,然而他心緒幾次起伏,終于在自己的底線之上,又喪權(quán)辱國地給魏之遠(yuǎn)退了一格。他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底線就像是褲子,總有一天會給這些小崽子扒得褲頭都不剩。魏謙說:“愛怎么樣怎么樣吧,我不管你了,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你以后別后悔。你那個……那個誰——嗯,就那個誰吧,你明白我的意思,是香的是臭的也不知道,有機會你讓我見一見。”魏之遠(yuǎn)立刻就領(lǐng)會了他讓步的意思,然而聽見后半句,又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怎樣,心里糾結(jié)良久,終于應(yīng)了一聲:“哎?!?/br>魏謙還要再說,不過就在這時,他的話題被打斷了,外面有敲門的聲音。魏謙應(yīng)了一聲,打開門,卻看見外面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她燙著一頭焦黃的小卷發(fā),就像頂著一個行動的雞窩,眼珠渾濁,眼角細(xì)紋叢生,可見是有些年紀(jì)了,身上穿著一件不大符合她年齡、顯得有些艷俗的碎花杉,拎著一個隨處可見的假名牌包。魏謙問:“你找誰?”對方見了他,也是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說:“哦……我可能是敲錯門了,那什么,王秀紅是住這樓嗎?”“王秀紅”是麻子媽的名字,魏謙皺了皺眉:“你找她有什么事?”第四十七章從外表上看,魏謙當(dāng)然屬于“人模狗樣”的那種人。他個高腿長,從小練就的端架子功夫,如今已經(jīng)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平時在公司里,他顯得太年輕,又不像三胖,到哪都會跟人家打成一片。他常年四處出差,來去匆匆是他的常態(tài),扣子每每系到最上面一顆,越發(fā)顯得不茍言笑。即便偶爾沒事在辦公室待著,他也關(guān)著門自己待著,寧可像個自閉癥兒童一樣在屋里畫烏龜玩,也不出來和公司里年輕的姑娘們說笑。這樣變態(tài)的時間長了,身上自然而然地就提煉出某種生人勿進(jìn)般嚴(yán)肅的氣場來。門口的陌生女人還以為他是什么大人物,頓覺局促,不自覺地捏著自己的包,擠出一個有些討好的笑容說:“哦……我是她老家親戚,他們家大小子的大姑。”魏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