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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有多深情……卻原來,也會有變淡的一天」時,居然真的從心底驚恐起來,怕自己真有一天會忘記清淮,怕自己說的話其實(shí)是真的。一種自心中涌起的無力將顏慕霄重重籠罩,壓得他透不過起來。他靠在門上,久久沒有一動。直到窗外傳來一陣撲翅聲。聲音持續(xù)了一陣子,他才慢慢回過神來,強(qiáng)自站起來走到窗邊,就看到一只信鴿在外頭,時而盤旋,時而落在窗臺上,他的腳上綁著一個極小的信筒。他認(rèn)得這只信鴿,微愣了一下,他才將信鴿捉了過來,取下信筒,自里面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紙。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他看了看,便忍不住搖頭笑了。「我三天后到,想吃百花宴」,落款是子言北軒。顏慕霄拿著信又看了一遍,才笑了笑,收拾好情緒。清鳶閣起火,莫昭被安置在他住處旁的小院里,第二天早上,伺候莫昭的兩個丫頭看到一早就過來的顏慕霄,禁不住也有點(diǎn)詫異了。顏慕霄倒是心情很好的模樣,給下人吩咐了幾句,徑直走入莫昭房中。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因?yàn)槭а训哪樕@得格外蒼白,閉著眼躺在那兒,單薄的像是會一下子消失。顏慕霄在門邊愣了一下,才走到床邊坐下。大概是失血體虛,一直到近中午了,莫昭才動了一下,顏慕霄回過神來,便看到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眼中有一絲警惕。「醒了?」湊過去摸了摸莫昭的頭,顏慕霄柔聲道。莫昭看向他,好一陣子才眨了眨眼。顏慕霄極自然地在他眼上親了一下,笑道:「沒清醒?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傷口還痛嗎?」「痛?!鼓涯救换氐?,好像真的還沒清醒。顏慕霄笑著直搖頭:「你躺著,我去喚人把吃的東西和藥端來?!拐f罷,給莫昭壓了壓被角,走了出去。莫昭一動不動地躺著,聽著腳步聲遠(yuǎn)了又近,顏慕霄坐了回來,手里還拿著一碗清粥。小心翼翼地被扶起來,莫昭靠在顏慕霄懷里,看著遞到嘴邊的湯勺,沉默了一陣子,才道:「不是夢嗎?」顏慕霄手上抖了下,失笑:「昨天你不也叫傷口疼嗎?既然會疼,怎么又是夢了?」莫昭想了一陣子,終于點(diǎn)點(diǎn)頭,張口把一湯勺的粥吃下,眼里隱著一絲小心,就像是受過傷的小動物,在好意達(dá)到喂養(yǎng)前還格外小心。顏慕霄擁著他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又喂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你聽說過谷里的百花宴嗎?」莫昭張眼看他。「其實(shí)就是平常飯宴,只是每一道菜都有鮮花作作料,就連做飯,用的也是清晨自花上取下的露水,帶著清香?!?/br>「聽起來很好?!鼓颜遄弥÷暬氐?。顏慕霄見他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氣勢,反而有點(diǎn)不習(xí)慣了,嘆了口氣:「你怕什么?」「誰怕了!」莫昭下意識就反駁。顏慕霄笑出聲來,搖了搖頭沒再繼續(xù),只是道:「想試試嗎?」「什么?」「百花宴。」莫昭臉上終究露出了一絲驚訝:「哎?」顏慕霄笑著又喂了一口粥,提聲叫道:「來人?!?/br>只一會兒,銀杏酒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谷主有何吩咐?」「去跟廚房說一聲,就說莫昭公子想嘗嘗百花宴,讓他們好好準(zhǔn)備,兩天后要?!?/br>銀杏眼中掠過一絲不解,卻終究什么都沒說,應(yīng)了一聲便退了下去。顏慕霄回過頭,卻看到莫昭眼里有一抹沉思,不禁問:「怎么了?」莫昭想了一下,才道:「為什么要藉我來布百花宴?」顏慕霄愣了愣,便聽莫昭繼續(xù)說,「并不是死因?yàn)槲乙獓L吧。何況,我這傷還沒好……膳食應(yīng)該有很多忌諱才是?!?/br>顏慕霄笑了:「聰明。」見莫昭抬眼,他才解釋道:「你別生氣,那是谷里最特別的東西,平常不輕易嘗到,我也想要你嘗嘗,但也因?yàn)槲乙粋€好友來了信說要吃,又不能明著吩咐,便只好找個藉口了?!?/br>「為什么?」想起好友,顏慕霄臉上的笑容柔和了幾分:「說起來我這朋友有點(diǎn)特殊……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他從前在江湖上放過狂言,說是瞧不起機(jī)關(guān)之術(shù),還揚(yáng)言絕不與千機(jī)門相交。后來因緣際會我們反而成了摯交,那人說家里丟不起這個臉,就硬要我保密了。」他頓了頓,才輕聲繼續(xù),「這事,連清淮都不知道?!?/br>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莫昭的臉色似乎一白,顏慕霄再定眼看時,他卻還是那一臉淡漠和傷后的蒼白。「你那好友倒是有趣?!孤唤?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句,莫昭低下了眼。顏慕霄點(diǎn)頭:「等他來了,你也跟我去見見他吧?說起來他也算是個名人了?!?/br>「哦?」「不語莊,聽說過嗎?」莫昭沉默一陣子,才淡淡道:「百年武林世家,劍法堪稱天下第一,怎么能沒聽過呢。」「就是不語莊的新莊主,子言北軒?!?/br>莫昭愣了:「新莊主?」「他爹半年前去世,他接任莊主。」莫昭不說話了,好久才突然道:「三兩天養(yǎng)不好的吧?」顏慕霄不懂了:「怎么?」「你那朋友大概是見不上了。」莫昭淡淡地回道。「沒關(guān)系,還是身體要緊?!挂娔岩恢笨粗约海伳较鲚p拍了拍他,「別想太多,不見就罷了。喝過藥就休息吧。」一邊說著,一邊將半碗清粥放下,拿過藥細(xì)細(xì)地喂了起來。莫昭溫順地喝下,等顏慕霄走出房間,才輕輕地吁了口氣。喉嚨已經(jīng)哽咽得連呼吸聲都帶著顫抖。到第二天晚上,不知是傷后體弱還是別的原因,莫昭居然發(fā)起高熱來了。顏慕霄在床邊守了一夜,莫昭睜眼時看到他合眼坐在床邊,不禁有些怔怔地出神。好像一場大火讓什么都改變了,他心里卻越發(fā)地不安,好像現(xiàn)在不過是場夢,無論他怎么努力,終究會醒的。下意識抬手想觸摸眼前人的臉,手剛一動,顏慕霄就已經(jīng)捉住了他的手,睜開眼來,笑道:「醒了?」莫昭虛弱一笑,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看窗外天色大亮,便問:「你朋友不是今天要來嗎?你怎么還在這里?」「他到了自會有人通報,讓他等一會兒也無妨?!?/br>「你不是說難得碰面么……既然如此,應(yīng)該重視才是?!?/br>顏慕霄像是意識到什么,笑得寵溺,低頭便要吻他:「別管他,我多陪你一會兒,不好嗎?」莫昭幾乎是反射性地一躲,見顏慕霄臉色微變,才反應(yīng)過來:「我……」「你還在害怕,怕我只把你當(dāng)作清淮,對嗎?」莫昭咬了唇,沒回答。「傻瓜?!诡伳较錾焓秩嗨念^,幽幽道:「你不像清淮,你跟他一點(diǎn)也不像?!?/br>那一句,讓莫昭莫名地打了個微顫,半晌才鎮(zhèn)定下來,正要開口卻聽到窗邊傳來一陣輕敲。屋內(nèi)兩個人都愣住了。顏慕霄最先反應(yīng)過來:「那家伙!非要這樣亂跑,真的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