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人都在竅竅私語議論她。

    姚圓圓拿書檔住臉手臂碰一碰余真，“沒事吧？”

    余真豎起書搖搖頭，“沒事。”

    兩人中間突然伸過來一只手，兩指間夾了張紙條直接扔到余真桌子上。余真慌亂按住紙條抬頭看老師，老師這會兒正在黑板上寫學(xué)習(xí)要點，上午第一二節(jié) 課是語文。

    余真一手撐著書，一手展開紙條，就兩個字：好乖。字跡張揚(yáng)。

    第3章

    余真臉上一熱，心里知道越理他，他越來勁，撕了紙條塞進(jìn)抽屜。

    還好，許戈一上語文課就睡覺，余真也松口氣。

    黑板上密密碼碼的要點筆記，下課鈴一響語文老師前腳走，數(shù)學(xué)學(xué)習(xí)委員后腳就擼起袖子上臺擦黑板，下節(jié)是數(shù)學(xué)。同學(xué)叫苦不迭，大多數(shù)都沒抄完筆記。

    姚圓圓抱頭，“我還沒抄完！施磊這個狗腿子，就為了討好蟹老板，太討厭了。他數(shù)學(xué)成績也就一般怎么混上學(xué)習(xí)委員的，還不是千方百計討好蟹老板，狗腿子。”

    余真將自己筆記本遞過去，“我抄完了，你抄我的吧?！?/br>
    “你好快！謝謝你余真?！币A圓感激得抱住她。

    “吵死了?！焙竺娴拇鬆斀K于醒了，睡眼惺忪揉揉扎手的短發(fā)，“再吵把你扔出去?！痹S戈的起床氣那不是一般的大。記得有一次，許戈的同桌不小心碰倒了凳子把他吵醒，他起來抬腿一個下劈直接把那同學(xué)的課桌給劈了，最后也只是通報批評損壞公物賠了個桌子錢。

    “對不起，對不起。”姚圓圓連連道歉，聲音都不敢大。

    許戈倒沒為難她，懶懶喊了聲吳俊，“出去醒醒神?！?/br>
    吳俊心領(lǐng)神會拿了東西，兩人勾著肩出去。

    “嚇?biāo)懒恕！币A圓拍著小心臟。余真皺眉，更加堅定一定要離許戈遠(yuǎn)一點，他要再敢sao、擾她，她就告老師換座位。

    許戈和吳俊踩著上課鈴聲回來，兩人就那樣大搖大擺進(jìn)來，帶著一身煙味。余真反感到了極點，忍忍忍。

    講臺上蟹老板口沫橫飛，余真后面那位大爺手游刷得正嗨，他玩就玩吧，長腿一抻就伸到她椅子下，兩個腳還在她凳子上打節(jié)奏。

    余真忍了又忍，實在忍無可忍提著一口氣準(zhǔn)備起身告老師。

    蟹老板一個粉筆頭扔過來，許戈偏一偏頭，沒打中。

    蟹老板氣沉丹田，“許戈，你起來說說這個題有幾種解法？”

    許戈塌著背站起來，一臉笑，“老師，您一叫我‘哥’，我嚇得一種解法都想不出來了?！?/br>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蟹老板青著臉拍教案，“安靜！”指著許戈，“出去cao場跑圈，十圈?！?/br>
    許戈不但沒覺得那是懲罰反而自得其樂，連吳俊看他的眼神都是羨慕。

    余真的世界終于清靜了，就他那個學(xué)習(xí)態(tài)度，怎么考的年級第一？簡直不可思議。

    中午，學(xué)校食堂人山人海，姚圓圓拉著余真已經(jīng)是百米沖刺的速度，還是占不到座位，每個窗口都是一條長龍。

    姚圓圓掐著腰還喘氣，“這些人怎么這么快，腿上綁火箭了！”

    余真笑，“你去排隊吧，再過會兒人更多。我要出去下，不陪你了?！?/br>
    余真買了塊面包，拿上兩盒牛奶往學(xué)校后的水庫橋洞去。

    橋洞口的景象殺了她個措手不及。一貓一人并排坐著，貓盒里有奶，貓?zhí)騼煽诔蛞谎廴耍驗槟吧宰詣娱_啟防備體制。人在抽煙，塌著背坐地上，腿一屈一展，一條手臂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兩指朝外拿下嘴里的煙吐一口煙圈，炙熱的陽光被橋壁擋住，只有一米落在他鼻尖，絢麗而生動。他一轉(zhuǎn)頭，余真還傻傻怔在原地，他撣撣煙灰，“這么慢，這貓沒兩天就得給你養(yǎng)死?！?/br>
    余真挺想問他來這兒干什么？最后只是默默走過去，“你給貓喂的什么？”

    許戈嫻熟吐一口煙圈出來，“當(dāng)然是貓奶粉。”他瞅瞅余真手里的牛奶，“你不知道貓喝牛奶會拉肚子嗎？到最后就活活拉死了?！?/br>
    他說得余真心驚rou跳，手里的牛奶差點都捏爆。許戈牙齒咬著煙蒂，一手揉揉貓腦袋，“無知真可怕?！?/br>
    “喵！”小奶貓突然亮出爪子在他手背上撓了一爪，它大概也覺得這是個危險的雄性生物，先出手為強(qiáng)。

    “小崽子，還喂不熟了?！痹S戈揪著貓毛將它整個兒拎起來。

    余真怕他“獸性大發(fā)”把貓給摔死，一把搶過來，“別動我的貓！”

    許戈弓著背起身，一腳踩滅煙長臂伸到她面前，“你的貓撓傷我怎么算？”

    小奶貓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嗚嗚叫著往余真胸前拱。許戈眼睛從余真胸前移開，“狂犬病毒，會死人的?！?/br>
    余真身上的校服后背都汗?jié)窳?，雖然覺得他活該，心里還是害怕的，放下貓，“我送你去醫(yī)務(wù)室?！?/br>
    許大爺忍著笑架起胳膊，“過來扶我。”

    你是傷的手又不是腿！余真很想這樣懟他，算了，抓緊時間是正經(jīng)。

    余真虛虛扶住許戈手臂，他故意把身體的重量往她那邊壓，余真被迫與他挨得很近，風(fēng)吹起她馬尾，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直往許戈鼻子鉆，莫名的燥動。

    后來許戈才知道她身上是迷迭香的味道。余真家的院子里種了一大片迷迭香，衣服晾在那里染了香味。

    回去學(xué)校的一段路余真走得膽顫心驚，生怕遇到同學(xué)，要是遇到老師就死定了。學(xué)校后門人少，還是碰到了吳俊。吳俊？余真張口就喊，“吳俊——”立刻撤手，許戈沒站穩(wěn)差點倒她身上。

    吳俊屁顛屁顛跑過來，“許哥，找你半天了?！?/br>
    許戈低氣壓皮笑rou不笑，“吳俊，你來得真是時候?！?/br>
    這大熱的天吳俊覺得后背一涼，還恬著臉笑，“那是，只要許哥一聲招呼，刀山火海，上?！?/br>
    “他的手被貓抓傷了，你送他去醫(yī)務(wù)室看看?！庇嗾胬淅湔f完轉(zhuǎn)身就走，躲病毒似的。

    “被貓抓傷了？我看看，要不要我扶你啊?！眳强χS戈擠眉弄眼，“是要人家這樣扶，這樣扶，還是這樣扶？”

    許戈抬腳照他屁股踢一記，“拿開你的爪子?！?/br>
    吳俊咧嘴笑，“就要別人小女生扶是吧。”

    醫(yī)務(wù)室的老師用肥皂替許戈清洗傷口，又徹底消毒，還是建議他去防疫站接種疫苗。

    下午許戈沒來上課，吳俊也沒來。余真一下午都沒法集中精神聽講，走神好幾次被姚圓圓拉回來。終于挨到放學(xué)，姚圓圓問她是不是中午沒吃飽低血糖，她搖搖頭收拾書包準(zhǔn)備回家。

    響應(yīng)減負(fù)政策，他們學(xué)校取消了高一的晚自習(xí)。聽說以前為了應(yīng)付政策也取消過一次，結(jié)果引起家長的強(qiáng)烈反對，學(xué)校又恢復(fù)晚自習(xí)?，F(xiàn)在是第二波，不知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