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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吹得!當(dāng)作響,空氣里浮著濃郁的水汽與檀香。長華步入,父親的雕花大床上,羅帳飄然,撲簌的燈火隱隱照出里頭一道身影,修長嫵媚。長華頓了頓,端著食盒離床榻幾步遠的地方,不再前進。床內(nèi)呻吟低沈而急促。長華沈默地片刻,道:“父親。”“滾出去!”有什麼東西從帳內(nèi)飛出,!當(dāng)一聲落地,打翻。長華認(rèn)出,那是父親放置與床頭的紫金香爐,里頭點著的是寧神香。長華舔舔唇。父親就在里面,在那飄飄渺渺的羅帳內(nèi),活色生香,紅浪滾滾。但是他也不離開,只站著不動,將父親那一聲一聲的哀吟全部聽在耳里,一聲不漏。父親摔碎了紫金香爐,又丟出了玉枕,尖叫著驅(qū)逐,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絕望。帳內(nèi)的人影翻滾扭曲著,像一條蛻皮的蛇妖。忽而,頭仰起,身影凝固。有什麼,似乎達到了高潮。長華這才開口,聲音依然平靜:“父親,你沒事便好,我給你做了些吃的,你記得吃一些。我走了?!睂⑹澈蟹畔?,轉(zhuǎn)身離去。身後那紗帳動了動,一雙雪白的手伸了出來,將紗帳朝兩邊拉開。長華駐足,回首。父親全身赤裸地坐在黑暗中望著他,眉間朱砂,煞氣沖天。有那麼一瞬,長華覺得他是動了殺念。父子二人長久的凝視,雙方皆不肯退縮。沈世咬著鮮豔欲滴的紅唇,冷聲問:“今晚你看見了什麼?”沈長華道:“我看見漫天風(fēng)雨,夏雷陣陣?!?/br>沈世下了床,裹著床單,赤裸的足踩在地上,一步一步逼近兒子。長華嗅到來自他身上愛欲的氣味,攝人心魄。沈世在他跟前停下,一字一句:“那你還記得嗎?”長華低頭:“不記得了?!?/br>沈世抬手,一個耳光甩了過去:“滾出去?!?/br>“是?!?/br>從房內(nèi)出來,長華站在長廊里,一動不動立了很久?;氐酱髲d,小翠已經(jīng)回來了,廳內(nèi)還坐著應(yīng)早已回家的沈中書。小翠說她在回家路上遇到了中書少爺,少爺怕天色太晚,她一人回來不安全,便親自送了回來。小翠說這些的時候,臉是美麗而粉紅的,蕩漾著少女的春色。長華說:“天這麼晚了,外頭雨也沒停,中書回去怕不安全,今晚便留在這里過夜吧?!?/br>中書紅著臉,輕輕點頭,跟著他去房間換衣服。一路走來,長華都沈默無聲。中書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有好幾次想說點兒什麼,但又都吞進了喉嚨中。今夜的沈長華,似乎與往日一樣,又與往日不一樣。沈中書有些寥寥。──────────3月12日補完-----------------------------------南方的雨水一向豐盛,下了許久依舊沒有停歇。長廊里水汽彌漫,吊掛著的紅燈籠隱約照出地上散落的紅花。沈中書跟著表兄前往他的房間,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衣裳是長華的,他穿起來大了許多,好似寬大戲服,卻又因他臉生的清秀,看起來也有幾分可愛之意。沈中書嗅著衣服上長華的氣味,臉紅紅的,靦腆的低下頭。長華道:“其他屋子還沒收拾出來,你今晚就跟我將就一下吧?!?/br>“嗯?!鄙蛑袝ь^看他,忽地瞥見他臉上的紅印,有些驚訝,“長華哥,誰打你了?”長華摸摸臉,笑道:“沒什麼?!?/br>“可……”長華截住他的話頭,“不早了,你快去睡吧。”中書見他不愿再談,也不好繼續(xù)追問,只得乖乖躺到了床上去。他心情是激動的,長華來這里已經(jīng)有大半年,除了平日里的聊天玩耍,這還是他第一次二人同塌共寢,不禁心跳如雷,緊張又期待。長華收拾完了外面的事,就回來睡了。兩人并排躺在床上,也沒什麼可說的,房間死一般靜謐,只聽見紗窗外雨水淅淅瀝瀝。中書想跟他說點兒什麼,卻又說不出,話頭凝噎在心尖,無法吐露。他凝望著那人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慢慢閉上了眼。一切……總歸是不該的,沒有結(jié)果的,不該有幻想。沈睡前,他如此想到。半夜,中書醒來,卻見長華不在身邊,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來,叫了一聲“長華哥?”門!當(dāng)一聲被風(fēng)吹開,門口影影綽綽似是站了一人。中書一驚:“誰?”那人道:“是我?!?/br>一聽到聲音,沈中書立刻松了口氣:“長華哥,你嚇?biāo)牢伊??!?/br>“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遍L華走進屋里,他身上還穿著睡衣,睡衣濕透。中書問:“你去哪了?“去了下廁所。”“房間里不是有夜壺嗎?”長華不好意思的笑一笑:“不太習(xí)慣那東西?!?/br>沈中書了然:“也是,你從大城市來的,肯定用不習(xí)慣??彀褲褚路Q掉,別感冒了。真是的,出門也不知道打把傘。”他念念碎碎,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幅樣子就像長華的妻子,不禁為這年頭羞紅了臉,鉆進被窩里不再吭聲。長華再回到床上的時候,沈中書嗅到他身上有一股甜膩的氣息。他覺得很熟悉,卻又想不起是什麼味道。睡意襲來,很快令他再次陷入睡眠中。次日,沈世發(fā)起了高燒。據(jù)醫(yī)生說,是受了風(fēng)寒,服下退燒藥多休息幾日便能痊愈。長華衣帶不解在旁伺候,沈世也不驅(qū)趕他,父子二人似是忘了那晚的荒唐事,仍跟從前一樣自然。很快,沈世痊愈了。沈世痊愈的第二天,家中來了位女子。這女子長華是認(rèn)識的,乃鎮(zhèn)子西頭綢緞鋪的女東家,容娘。女人容貌甚美,身著一襲綠色的旗袍,勾勒出妙曼好身段,舉止端莊有禮,除了年紀(jì)稍大一些,算是完美。父親將她牽到自己身邊坐下,對跟前的長華道:“我打算跟她成親?!?/br>長華垂下眼瞼。父親說:“這位叫容娘,日後便是你後母。你不必跟著叫母親,但對她需像對我一樣尊重?!?/br>長華點頭:“我記住了?!?/br>那容娘忽地笑道:“都說沈家的大少爺斯文有禮,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我原以為今兒必會遭點兒刁難,原來竟是容娘我多心了?!?/br>長華靜靜道:“哪里,父親年紀(jì)也不小了,娶個妻子回家照顧著,總歸是好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br>沈世頷首:“如此便好。我們打算十五天後就成親?!?/br>長華問:“這麼快?”“容娘與我年紀(jì)都不小了,成親無需那些繁文禮節(jié),簡單弄一下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