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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盛夏,尸體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少的尸斑,腹部也已經(jīng)鼓脹起來,但該看的地方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一看,倒是讓白蘭發(fā)現(xiàn)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伸手將死者僵硬的下顎抬起,輕輕摩挲著脖子上的那道印跡,市女笠下的嘴唇邊浮現(xiàn)出一縷興趣盎然的微笑。 白蘭瞇起眼,與女尸空蕩蕩的眼窩對視,輕聲低語:“你還真是可憐吶?!?/br> 五步之外,麻倉葉王突然神色大震,不過他跟白蘭一樣,在嘈雜的現(xiàn)場什么都沒說,直到回到安倍晴明的宅子才將剛才白蘭發(fā)現(xiàn)的事告知這位主管的陰陽師。 安倍晴明若有所思,目光也有些陰沉,半晌才道:“總之,今晚再去羅城門一看吧。不管那位姑娘如何,妖怪是真的存在的。” 當天晚上,三人第三次前往羅城門。 跟上次不同,今晚天空烏云密布,將月光遮了個徹底。臨出門前,葉王便叫出一位式神替他們執(zhí)掌燈籠。 這次是個陌生面孔,不是上次的惠。式神依舊是位女性,可瞧得出年紀不大,至多二十歲,眉眼較為艷麗。 葉王介紹:“這是鈴當?!?/br> 穿著藍紫色華裳鈴當向晴明和白蘭鞠躬行禮,纖細白皙的手指握在燈籠的木柄上,和深色的木質(zhì)紋路形成鮮明對比。 “哦,是鈴當啊?!卑脖肚缑鞑恢l(fā)現(xiàn)了什么,愉快地瞇起眼笑了。 白蘭總覺得他剛才朝自己瞥了一眼,不由有些莫名其妙:“跟我有關(guān)系嗎?” 晴明輕輕一笑:“鈴當花,又名桔?;??!?/br> 桔?;ǎ?/br> 望著式神藍紫色的衣服,白蘭想起了一朵花:“??!是那朵!”那日他們閑聊葉王講述羅城門之鬼的傳聞時,她曾從晴明的院子里折下一朵桔梗放在手心把玩,后來玩膩了便隨手丟掉。 白蘭還記得后來葉王好像撿起來端詳過。 她看向麻倉葉王,后者點點頭:“就是它。” “嘖嘖,真了不起,這樣也可以作為式神使用嗎?” “只要是有名,且能對其下咒的物品都可以?!鼻缑髡f道。 他見白蘭滿眼興致勃勃,不由又道:“若是你有興趣,我可以教導你召喚式神的方法?!?/br> 到達羅城門附近時,已有一人等候在那,見到晴明幾人走來,便提著燈籠過來匯合。 來人同樣提著一盞燈籠,熏黃的光線下,一張剛強堅毅的臉出現(xiàn)在白蘭面前,看對方的體格還有走路姿態(tài),赫然是一名武將。 卻不是源博雅。 白蘭看向晴明,他朝武將點了點頭,轉(zhuǎn)頭解釋:“博雅今晚須在清涼殿當值,無法前來,便拜托這位渡邊綱大人來協(xié)助我們?!?/br> “放心,博雅從三位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倍蛇吘V的聲音十分雄厚低沉,眼中精光閃爍,顯然武藝不凡。他從腰部解下一把太刀,橫握在手中:“我這把刀名為髭切,也曾飲過數(shù)十人頸上熱血,應當可以對付那妖怪?!?/br> 說這些話時,渡邊綱臉上毫無怯色,甚至躍躍欲試,好像迫不及待要去見見那羅城門上的鬼魅究竟是何模樣。 高大的羅城門掩藏在深沉的夜幕下,在一片漆黑的背景布上,透過木窗的燭光是那樣顯眼奪目。 白蘭眺望了那燭光一會兒,扭頭向重新在地上繪制陣法的晴明確認:“今天這個應該是妖怪了吧?” 握著毛筆的修長手指一頓,白衣陰陽師抬起頭,臉上俱是無奈。 白蘭咯咯笑了起來,沒等他說話便擺擺手自我回答了:“不是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我再燒一次就是了?!?/br> 剛剛貼好兩張符咒的葉王這時候插嘴道:“這么沖天的妖氣,想是個人也難?!?/br> 聽他這么說,白蘭再度仰起頭,確認黑沉沉的羅城門除了那光,并沒有其他異樣,更不要說葉王說的什么沖天的妖氣了。再看旁邊正在做準備活動的渡邊綱,顯然對方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正來回活動手腕,檢查那把名為髭切的太刀。 顯然死氣之炎能代替靈力召喚式神祛除邪物是一回事,卻不能讓白蘭像葉王他們那樣,一眼就看出來哪里有妖氣哪里有妖物。 以前和斑先生討論的話題浮現(xiàn)在白蘭心頭,讓她不由想若是找一個陰陽師挖出他的眼睛給自己裝上,會不會就能“看見”了。 正這么想著,一轉(zhuǎn)眼,就看見葉王滿是警惕地盯著自己。 見白蘭看過來,白衣小孩一口回絕:“想也別想!” 饒是白蘭都楞了一下,隨后才忍不住輕笑出聲:“放心,我也對你的眼睛沒興趣?!?/br> 雖然白蘭那么說了,但接下來葉王顯然有意無意跟她拉開了距離,可能早就從之前的相處中發(fā)現(xiàn),白蘭真有可能做出換眼的事情。 在這么近似聊天的拌嘴中,葉王和晴明重新準備好了陣法。 和前次一樣,兩位陰陽師繞著圓形的陣法走了一圈,重新站在起點原位后,開始念動咒語。 清澈的白光出現(xiàn),在空中偏轉(zhuǎn)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筆直籠罩了羅城門上的昏黃光線。 只是這一次和前次不同,在白光剛剛照過去的剎那,羅城門上那扇小小的木窗就突然砰地倒飛出去。 隨后轟然一聲巨響,面朝陣法的整面墻壁整個炸開。 狂風逆卷,碎石亂濺。 突然迸發(fā)的氣流沖起白蘭的長發(fā),讓她的一頭銀發(fā)在風中亂舞,碎石子到處亂竄,讓她不得不半瞇起眼睛。 在那面破損的墻壁后,剛剛還十分清楚的燭光陡然熄滅。 陣法的白光卻愈加強烈,照得羅城門上的半拉墻壁落下深深的陰影,內(nèi)部□□出的木質(zhì)階梯包括頂層的那個人影徹底暴露在白光中。 這一暴露,讓剛剛還瞇起的紫色眼睛情不自禁睜大。 白蘭一手挽住亂飛亂舞遮擋視線的碎發(fā),抬頭和城門上的那雙暗金色眸子對視:“琉——” 話還沒說完,那道熟悉的人影倏然消失。 再度出現(xiàn)時,已站在了城門腳下。 美艷的女子彎起猙獰的笑容,眼中的金光比剛才更加耀眼,兩道鮮紅的痕跡也慢慢從耳朵的位置向下巴延伸。 “就是現(xiàn)在!” 飛沙走石中,不知是誰厲聲喝道,同時地面上陣法忽然顫抖起來,那些組成陣法的黑色毛筆痕跡流水般流動起來,那些符咒就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樹葉,從原本的位置上移開。 白光熄滅,取而代之的卻是兩條鐵索唰地從地里射出。在嗖嗖的輕響中,眨眼間便將那名女子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 頭發(fā)已全白的女子嗤笑一聲,身形暴漲,擠得那兩道束縛住它的鐵鏈嘎嘎直響。 琉江的肩膀開始變寬,身形拉長,連身上那套紅底金葉的和服似乎也在產(chǎn)生變化,漆黑的鬼面鎧甲從她的肩頭一點一點向胸前覆蓋。 極短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