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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打的茄子般垂頭喪氣,不敢反駁。 整個大殿里所有妖怪都屏住了呼吸,無論是與親方交好的,還是跟親方不對付的,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生怕會因此把那個天狐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最后還是荒輕嗤一聲,舉起了酒杯,向酒吞遙舉:“酒不錯。” 他這句話如同一個魔咒,打破了時間的封印,讓所有人都從石雕中蘇醒過來,紛紛開始了活動,一些舉起杯子哈哈大笑,一些妖怪則站起身找小妖怪要rou吃,還有一些嚷嚷著那些女妖怎么不繼續(xù)跳了。 大殿在眾妖的努力下,終于恢復(fù)了表面的風(fēng)平浪靜。 親方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才玉藻前那一擊直接把他打飛出去幾丈遠(yuǎn)。他走回去的時候,一路路過輝夜姬,小鹿男,一目連等妖怪,最后經(jīng)過一只身穿鎧甲的白發(fā)大妖怪身后時,那只大妖端著酒杯瞥了眼親方,低聲對他說:“你撿回了一條命。” 親方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抓斷犬大將的狗脖子。 只是對面的玉藻前看上去重新倚回軟墊,實(shí)際上注意力還落在親方身上,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狠狠瞪了一眼宿敵的背影,連帶著詛咒宿敵夫人肚子里的那塊rou趕緊掛掉,省得一百年后又多出一只小狗崽找他麻煩。 等坐回了位置,豹貓親方這才想起了罪魁禍?zhǔn)?,那兩個讓他出了如此大丑的人類?,F(xiàn)在他們仗著酒吞童子的庇護(hù)喝酒作樂,等到百鬼宴散了,看親方大人如何找機(jī)會收拾掉他們。 這樣想著,親方還是沒忍住,抬眼望了那兩個人類一樣。 那名人類女子,長得天姿國色,一頭銀發(fā)紫眼如同狐妖般媚人,饒是親方這種等級的大妖怪乍一眼看上去還忍不住心神一蕩,思想一歪,尋思著后面留下這女人一命供他享樂。 這念頭剛起,一陣突如其來的戰(zhàn)栗感就如一道閃電,直劈親方腦袋,讓他從頭頂一路到脊椎骨都被電得一麻,若是原型現(xiàn)在渾身的毛肯定都炸開了。 這種危機(jī)感比起剛才被玉藻前盯上時,也不遑多讓。 親方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不簡單,下意識抬頭逡巡一遍大殿,想找出來到底是誰膽敢計(jì)劃暗算親方大人。 這一抬頭,不用他環(huán)視整個大殿就一眼抓住了“犯人”。 居然是坐在那兩名人類中的另外一個。 那個人類男人就坐在絕色銀發(fā)美人身側(cè),一頭漆黑的頭發(fā)如鴉羽,卻又不馴地往周圍亂翹,小半張臉孔被過長的劉海遮住,只剩一只眼鏡漠然對著親方。 那只眼,不是親方潛意識認(rèn)為的黑色,而是如同鮮血般粘稠眼里的紅色。 詭異又華美,一對上那只眼,親方身上的毛真的徹底炸開了。 而在別人看來,剛才還一臉郁悶的親方突然就目光呆滯起來,表情木然坐在座位上,既不伸手飲酒,也不說話,甚至于在他手下輕喊他名字時,也無動于衷,如同一具鮮活卻無靈魂的人偶。 “親方大人?親方大人?親方大人!您怎么了!親方大人?。。 ?/br> 牙曲一慌,一時沒控制住,那音量猛地提高,引起了其他妖怪的注意。 有坐得比較靠近豹貓親方的妖怪跟牙曲一樣,一眼注意到對方空洞的眼神,愣了一愣后,抬手在親方面前揮了揮。 沒得到任何響應(yīng),正悻悻然準(zhǔn)備收手,那親方突然手一抬,一把抓住那只妖怪揮舞的手臂,嘴巴一張,一口咬了上去。 那只妖怪被他咬得嗷了一聲,順手便把一張空菜碟拍到了親方腦殼上,痛得大叫:“臭貓!你發(fā)什么瘋!” 牙曲正勸親方松口,聞言立刻對他怒目而視,憤怒大叫:“兩面佛大人,您怎么能這樣侮辱親方大人?!” “誰侮辱了,是這臭貓先咬我的,還不松口,他居然還不松口!”兩面佛顧名思義,有兩張臉,一個在前,一個在后,兩張臉分別有兩只手,加在一起就是四只,現(xiàn)在被親方咬住的是前面那只,當(dāng)即后面那張臉哈哈大笑起來,嘲笑自己的兄弟:“笨蛋笨蛋!” 氣得兩面佛抬起手就要再拿菜碟拍親方,又被慌亂的牙曲制止,頓時亂作一團(tuán)。 白蘭瞥了眼那邊的戰(zhàn)況,望向身側(cè)的男人:“幻術(shù)?” 宇智波斑舉起酒盞的手一頓,轉(zhuǎn)頭默默無言地看向她。 不知道為什么,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像一只偷吃小魚干被主人抓了個正著的黑貓,表面上一片鎮(zhèn)定,實(shí)際上慌得一匹,還要故作高傲冷靜,微微揚(yáng)起下巴對著白蘭。 白蘭被他逗笑了,噗嗤一聲捂著嘴笑得渾身亂顫,半靠在他身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宇智波斑坐得筆直,繼續(xù)沉默,面上平靜無波,還能跟上方看過來的酒吞對視一眼,實(shí)際上被白蘭靠著的半邊身子都麻了,想退又猶豫著不舍。 白蘭正好在吃果子,現(xiàn)在靠在斑身上,一手搭在后者肩膀上,頭埋在臂彎里,空著的那只手便捏著果子停在半空中。鮮紅的果皮和細(xì)白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在紅色的對比下,白蘭的指尖白得仿佛半透明。果子又在細(xì)長手指的襯托下,愈加鮮嫩欲滴。 宇智波斑默默盯了那枚果子一會,半晌頭一低,張口叼走了那枚紅果。 白蘭的笑聲戛然而止,抬起頭,和黑發(fā)青年對視。 宇智波斑的一邊臉頰鼓起,嚼了嚼,喉結(jié)上下滾動一番,鼓起的臉頰又平了下去。 白蘭這才復(fù)又笑起來,從斑身上退開,拉開距離,坐回了原位,重新從果盤里捻起一顆新的紅果塞進(jìn)自己嘴中,用的還是那只手,那兩根手指。 見她的指腹像剛才掃過自己唇瓣那樣,掃過她自己的下唇,宇智波斑的喉結(jié)不禁又滾動了一下,剛剛被水果汁水浸潤的喉嚨反常地更加干渴起來。那種焦渴感深入靈魂,讓宇智波斑忍不住皺起了眉。 人在煩躁的時候,對周圍環(huán)境就更加敏感,這時候斑一下就捕捉到有人朝這邊看了一眼。 他不動聲色的側(cè)了側(cè)臉回望過去,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往這邊瞥了一眼的家伙不是酒吞,而是早些時候和白蘭站在一起的面具男。 那青衣男人跪坐在案幾后,靠著荒川之主,一身優(yōu)雅從容的氣質(zhì)壓根不像一個隨從。宇智波斑注意了他大半個晚上,發(fā)現(xiàn)他壓根沒真的吃上一口食物,也沒喝上一口酒,單純是戴著那張狐貍面具在那裝模作樣。 很顯然,青年的這番偽裝離他最近的荒川之主也知道,但后者什么話也不說,自顧自搖著扇子自己喝得歡,顯然是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知為何,這狐貍男既沒有像剛才那個藍(lán)發(fā)妖怪般挑釁,也沒像酒吞盯著白蘭看得目不轉(zhuǎn)睛,但斑就是比看任何人都要看他不順眼。 這種感覺,斑自己也說不上來,可就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