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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淵剛剛勒馬,就眼睜睜看著紀澄騎著小灰灰像一陣風一般地往山下卷去。紀淵心頭一跳,這小灰灰突然一個躍起,速度直接就起來了,簡直沒有任何過度,他都沒能反應過來。 再看紀澄朝著山下沖去的那個勁兒,壓根兒就不像要減速的樣子,這樣沖下去,眼看著就要撞在樹干上,哪怕紀澄匍匐到馬背上,也會被樹枝刮到。 結果那小灰灰在撞到樹干之前,硬生生以一種前腿往前撲,后腿往后劈開的極其滑稽別扭的姿勢帶著紀澄從低矮的樹枝下滑了過去,這種應變簡直靈活驚人。 紀淵都看呆了,他覺得自己看的不是騎術,而是雜技戲了。 紀澄騎著小灰灰,三兩下就靈活地繞出了小樹林,而紀淵還依然騎著馬在山坡上發(fā)呆。 紀澄已經(jīng)很久沒有騎過馬了,今日正好過癮,所以即使紀淵的速度對她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她也依然玩得不亦樂乎。 繞過中間那片小樹林的時候,紀澄甚至來了個鷂子打滾,因為樹枝低矮,所以她直接矮身從右邊鉆到了馬肚子下面,然后再借著沖力從左邊又翻身上馬,別看她做得輕松寫意,其實這個動作格外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馬蹄踐踏而死。 就在紀澄剛竄上馬,沖出林子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正對面立著一人一馬,人在馬上,背上背著箭囊,手里還挽著彎弓,紀澄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人是沈御。 如果紀澄是現(xiàn)代人,心里肯定會冒出“真是嗶了狗”這句話。不過在當時,紀澄只覺得懊惱萬分,她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提醒過自己要人前人后言行一致,今日可謂是功虧一簣了。 更甚的是,紀澄在看到沈御的一瞬間,手下自然地就勒了馬,然而小灰灰的速度當時還十分快,驟然間也減不下來,紀澄慣性地往前摔出,因為停頓的力量太大,她握不住馬韁,直接就像被彈弓射出的鐵彈子一樣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紀澄的腦子都還沒來得及轉動,她的身體就自動在空中連翻了三周,落地時瞬間察覺下盤不穩(wěn),紀澄又“燕子抄水、輕點浮萍”,就地連著來了三個側手翻,然后穩(wěn)穩(wěn)停住,至于姿態(tài)么,在這等危險的情狀之下已經(jīng)堪稱完美了。 若是換個場合,只怕圍觀的人都該鼓掌喝彩,給紀澄這走江湖賣藝的把式打賞些銅板兒才是,混口飯吃已經(jīng)不成問題。 而紀澄呢,在穩(wěn)穩(wěn)落地的那一瞬間就后悔得想撞墻了。 在半空時,紀澄壓根兒沒擔心過自己會不會死,會不會摔殘摔死,當時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一定要漂亮地落地,千萬別摔個狗啃死。大約是她從沒想過自己這樣的人會在這里香消玉碎,禍害遺千年嘛。 但這會兒雖然勉強保住了顏面,可是紀澄把自個兒的底兒也給漏得差不多了。她素日在人前都裝得是一副文靜嫻雅的姿態(tài),現(xiàn)在真是自打嘴巴。 紀澄心中無比懊惱,虧她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千萬不要疏忽大意,可自從到了京師之后,她那自控力反而越發(fā)無力。且不提她去逗弘哥兒在沈徹面前漏了底,如今又在沈御面前現(xiàn)了眼,紀澄有一種立即打道回府的沖動。 其實紀姑娘對自己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都說是裝模作樣了,哪有不顯形的時候,何況越是壓抑的環(huán)境,越讓人渴望自由的呼吸一口。 紀澄自然不會給自己找借口,只在心中將自己狠狠教訓了一番,但此時此刻還得先應付眼前人,勉強過關才行。 得益于紀澄多年來練習劍舞的基礎,她站穩(wěn)后輕喘了幾口,就能帶著些許顫音喚了聲,“御表哥?!?/br> 至于沈御那邊兒卻久久沒有回應。 沈御此時心頭的感觸還真是一言難盡,他的喉頭輕輕動了動,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眼皮微微垂下,想著他娘請一直催他續(xù)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從小到大,沈御就自律驚人,他也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自制力,偏偏此刻,天高云闊,野草茫茫,讓人有一種野性的沖動。 比紀澄騎術更精湛的女人沈御見過不少,而比紀澄那“走江湖賣藝”的把式玩兒得更好的女子沈御就見過更多了,但偏偏這樣的動作發(fā)生在紀澄身上,就彰顯出了一種無與倫比的魅力。 還有一種極其矛盾的美麗。 渾渾噩噩二十幾年,一直覺得女人也不過就那幾個模樣,有什么值得男人為色昏頭的沈徹,至此才發(fā)現(xiàn)他有些狹隘和自負了。 家中女人,沈御一向覺得就該如他娘親,如他meimei等一般,端莊賢惠,大方嫻雅,娶妻當如是,至于那等妖冶女子,他惡其艷麗輕浮,從來不屑多看一眼。 偏偏到了紀澄這里,盡管沈御十分不愿意承認,但他的第一眼在掃過紀澄絕麗的容顏之后,很快第二眼就會挪到她的身體上。 胸脯、腰肢、長腿,無一不讓人的視線流連忘返。 其實紀姑娘的身段跟真正的成熟女人一比,還是相差很多的。既無暴凸的胸、脯,也無渾圓的豐臀。 可是入了有心人的眼之后,他自然會將眼前的一切美化。更何況紀澄身段的比例和曲線也的確堪稱完美。 剛才紀澄活潑潑的“燕子打滾”,已經(jīng)凸顯了她腰肢的纖細和驚人的靈活,還有那雙比平常人都更為修長的腿,既結實又彈力驚人,然跟忍不住浮思偏偏,若是那雙腿…… 紀澄等了片刻,不見沈御回答,小心臟越發(fā)突突跳得厲害,她抬起頭又叫了一聲,“御表哥。” 聲音柔靡,就好似那玉蔥一般的手指輕輕撓著人的耳廓一般,沈御回過神來,只覺得驚恐,驚恐于自己居然有了那般大的反應。 第38章 樂游(下) 輕咳兩聲遮掩自己的失態(tài),沈御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紀澄道:“表妹先才的動作太過危險,今后還是少做為好。”這自然也是實話,沈御是真心為紀澄著想,他到?jīng)]有如紀澄想的那般覺得她表里不一,只是覺得原來這小姑娘如此活潑。 其實是早生了好感,看紀澄如此舉動就是活潑,若是早蘊惡感,那紀澄這就是魯莽且失女子之貞靜了。 人之好惡,如斯之不公。 紀澄聞得沈御如此說,自然直連連點頭,表示一定遵從。沈御見紀澄如此,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嚴厲了些,這樂游原避暑本就是小姑娘等難得的消閑時光,切莫嚇著她,讓她后來的日子太拘束了才好。 一句話之后,兩人又是沉默,只聽得有腳步聲靠近,因踏著樹葉所以發(fā)出了有節(jié)律的“嚓嚓”聲。聲音如此單調(diào)反而讓人的心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