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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壓倒在被褥上,“是我錯了。這種事本該兩廂情愿,不該講條件,那樣你會覺得我是在羞辱你?!?/br> 沈徹的鼻尖輕輕在紀澄臉頰上碰觸、滑動,紀澄惱羞地道:“誰跟你兩廂情愿?”昨夜拉近的距離瞬間崩潰,紀澄就知道沈徹一定是沒安好心的,她就不該放松警惕。 “哦,那為什么花燈節(jié)那天不去找何誠?反而舍近求遠來尋我?”沈徹問。 紀澄不語,只是抬腿去踢打沈徹,沈徹橫伸一條腿將紀澄整個壓在身下,叫她動彈不得,只能在小范圍扭動,別添樂趣而已。 “怕何誠從此看輕你?或者何家不愿以正妻迎娶你?”沈徹嘖嘖道:“怎么一點兒險都不敢冒,你可不是那樣瞻前顧后的人。你來找我是覺得利用完了我就可以一腳把我踢開?得知小倌可用之時就更覺安全?事后殺人滅口,你做得倒是純熟。” 紀澄的心思被沈徹一眼戳穿,直覺難堪,“可我不是自愿的,如果不是……” 沈徹輕輕咬了咬紀澄的耳垂,“自己蠢不要找借口。紀澄,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紀澄心里一慌,她聽懂了沈徹在暗示什么,所以他帶自己到三好居來,又給自己將他的過往,這一切都是在誘惑著她往下跳。 可是這個坑太過美好,簡直就是金銀堆砌,沈徹拿捏住了她的命脈,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錢、權、色,他把一切都放在她面前了,只看她能否抵擋住伸手的欲、望。 放在平日紀澄或許腦子一熱就只顧眼前之利益了,但奇怪的是,紀澄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她不愿意輸給一個青樓女史,她都能做到的決絕的離開,從此在沈徹的心上劃上一刀,憑什么她紀澄就要屈服? 紀澄挺起腰,狀似配合,實則微微曲起了腿,打算趁著沈徹不察,讓他狠狠地吃上一記,不疼就記不起教訓來。 沈徹輕笑出聲,隔衣咬得紀澄驚呼喊疼。 山林里的鳥雀突然驚起,撲棱棱地往天空竄去,連剛冒出頭的魚也一下子就鉆入了石頭縫隙里。 一直到艷陽高照,才有人慢悠悠地從里推開三好居的門,透過突然打開的縫隙,可以看到有人靜靜地趴在被褥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背脊來,脊柱溝凹陷,蝴蝶骨精瘦而至雅麗。 沈徹穿上鞋走下階梯,在柴扉的門口處彎腰捧起放在門外的竹筒,竹筒里插著一束花鶴翎,粉白相間,這也是山茶里的名品,因為生機旺盛,所以美得耀眼奪目。 沈徹走回屋里,將插著花鶴翎的竹筒放到紀澄眼前一手的距離處,“老駱送來的,大概是想來再換幾張野菜餅。” 紀澄原本是一動不動地趴著的,頗有點兒生無可戀的意味,但是微微抬起眼皮,就能看到那被折斷了根莖插在水里卻依然掙扎著蓬勃旺盛的花鶴翎。 是從此萎蔫下去?還是綻放出最蓬勃的花瓣之后再垂垂而去? 紀澄撐起身子坐起,伸出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花鶴翎的花瓣。 “需要我抱你去凈室嗎?”沈徹問。 “我自己去?!奔o澄冷聲道,“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沈徹依言走出去。紀澄裹了衣袍掙扎著起身,剛才那一頓就跟野獸在撕咬一般,紀澄身上其實還好,頂多就是紅、紫痕跡交錯,沈徹那背都沒法兒看了,被褥上全是斑斑血跡。 但是最疼的肯定還是紀澄,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才站起來,腿根就軟了下去,跌在蒲席上發(fā)出“咚”的響聲。 沈徹就站在門邊,聞聲過來將紀澄抱起,低頭看她道:“逞什么強?要是還有力氣,不如再來一回?” 紀澄一伸爪子就往沈徹臉上撓,虧他躲得快。 主屋到凈室的距離不遠,對沈徹的大長腿來說不過幾步路程,他將紀澄放到湯池傍邊坐下,“要不要我伺候你?” 紀澄拿起旁邊的葫蘆瓢就往沈徹身上潑水,沈徹輕笑著往外頭閃去,紀澄氣得就想拿葫蘆瓢砸過去,可旋即一想,待會兒還得自己去撿回來,遂又作罷,這就是太理智的壞處。 熱湯能極大的舒緩身體的酸脹,但是心里的傷是再也治不好了。紀澄腦子里一片空白,雙手重疊擱在池邊,下巴枕在手臂上呆呆地望著遠處的雪山。 雪山越是晶瑩,就越是反襯出紀澄如今的處境,深陷泥沼而不能自拔。 紀澄鼻頭酸澀,仰起頭不肯叫眼淚落下來,越是被人作踐,越是不能流淚。這時候只有理智和冷靜才能幫她擺脫困境。 紀澄在熱湯了泡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起身穿戴好,直接去了廚房。 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當前這才是重點,反正人生不就是吃喝拉撒睡么。 廚房里有新鮮的野菜,還有幾根野豬骨頭,并一塊新鮮野豬rou,野雞蛋拿了一筐來,紀澄的眉頭跳了跳,那位老駱是想一次做夠十天的餅么? 人痛苦而無可開解的時候,有事情做其實并不是壞事。 紀澄先將野豬rou用溫水洗凈,然后用清水漂洗了一刻鐘,將其中的腿骨砸斷加了一點米醋然后熬湯,剩下的雜骨因為rou比較多,可以做醬骨頭,調制醬料是難不住紀澄的。 至于豬rou,則是用小火燒的紅燒rou,最后將野菜在水里焯一焯擺盤就好,正好可以綜合紅燒rou的油膩。 這些菜都是費時的菜,其余的時間紀澄調好了面糊,一張一張地攤起野菜餅來。 整個三好居內,除了紀澄所在的廚房有動靜兒以外,其余皆寂靜無聲,紀澄偶爾探頭看去,也沒看到沈徹的身影,肯定是出門去了。 此刻沈徹正坐在一個灰麻布衣,梳著道士髻,須發(fā)半百的老人對面。中間擺著一盤棋局,沈徹執(zhí)白,指縫里夾著棋子,良久也沒有放下。 “氣息亂了,心也亂了?!崩像樀馈?/br> “心若不亂如何能寧?”沈徹放下一子,和老駱打起機鋒來。 老駱執(zhí)起黑子沉吟,“我觀你大衍境的壁壘好像又有松動,只是根基不穩(wěn),所以才心亂、氣亂?!?/br> “嗯,得天之助,勘破這一關就好?!鄙驈亟z毫沒將心亂、氣亂之說放在心上地道。 八年前沈徹的大衍境就有突破的跡象,但是當初他沒舍得在方璇身上行勘破之途,如今得遇紀澄,絕對是得天之助,才能在八年之后再次有突破。 方璇雖然自立自強,但是心最為柔軟,若沈徹真是借她勘破“紅顏枯骨”一關,肯定會傷她至深,再不復現(xiàn)。 至于紀澄,那就是最有韌性的野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最后都能重新站起來,哪怕是從磚縫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