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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了三陽開泰,一個雕了穗、瓶、鵪鶉諧音的歲歲平安,另外還給葉朗的小兒子也備了一枚玉佩。這樣貴重的玉佩,自然是女方愿意的意思了。 葉朗垂眸時掃了一眼范增麗的鞋子,雪青色的,那么那位紀姑娘想來就是艾青色的那位了。他對續(xù)弦的妻室沒有太大的期望,但既然是沈府老太太和他的姨母黃氏保媒,想來也是不錯,而且聽說這位紀姑娘于生育上有些艱難,想必更能將三個孩子當她自己的一般看待,這也是葉朗為何肯娶紀澄這個商戶女的原因。他并不缺孩子。 紀澄對從天而降的這樁親事并不怎么激動,她心底其實是知道這樁親事多半成不了的,不過是抱著萬一的期望而已。 “澄jiejie?!焙敫鐑翰恢獜哪睦锱芰顺鰜砝〖o澄的衣角道。 “弘哥兒你怎么在這里?”紀澄知道早上這時候弘哥兒正該在練字,不知為何卻跑來了園子里。 “葉家哥哥到咱們家做客,爹爹特準我出來的?!焙敫鐑撼砗笳局娜~琰招了招手,“琰表哥,這里?!?/br> 葉琰慢吞吞地從樹后走出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紀澄的鞋子,繡著如意云紋的艾青色繡鞋。葉琰今年已經八歲了,早在家里時他的姨母就已經說了這回他爹爹上京大概會給他娶個繼母,葉琰便一直留心著。剛才在萃馨堂的時候,他也留意到了屏風后的那兩雙鞋。 葉琰看向紀澄的眼神十分復雜。喪母而早熟的八歲小男孩對美丑已經有了很強的感受,眼前這個人美得簡直比他能想象的都還要美。 葉琰想起他姨母的話,若這樣的人真嫁給了他父親,那他父親以后還會只對他們好么? 晚上葉琰去給他父親葉朗問安是依舊是悶悶不樂,葉朗問道:“阿琰是怎么了?” 葉琰道:“爹爹,你是不是真的要娶那個紀家姑娘?” 葉朗皺了皺眉頭,“誰跟你多嘴了?” 葉琰低著頭道:“爹爹,我不喜歡她?!?/br> 葉朗道:“不喜歡誰?” 葉琰道:“我不喜歡那個紀姑娘,今天我在姨婆家里看見她了,我不喜歡她。” 葉朗道:“你知道誰是紀姑娘?” “我知道,她穿著艾青色的鞋子?!比~琰賭氣道。 葉朗如今也顧不得追問是誰多嘴了,“為什么不喜歡呢?” “沒有為什么,反正就是不喜歡?!比~琰道。 “我知道了?!比~朗淡淡地道。 紀澄雖然不知道葉家父子的對話,但白日里已經隱約看出了葉琰對自己的排斥,這可是葉家的嫡長孫,若她真是嫁過去,恐怕還要費很多功夫才能收服那孩子。 紀澄雙手疊在自己的肚子上,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她還沒有下定決心要不要保住和葉家的這一樁親事。 “睡這么早?”沈徹的聲音在紀澄的頭頂響起,嚇得她猛地就坐起了身。 “你怎么來這里了?”紀澄木愣愣地看著沈徹在她床畔坐下。 “我猜著你即將訂親,所以肯定不會再去九里院了對不對?”沈徹道,他伸手摸了摸紀澄的臉頰,“真是不乖,虧我給你機會讓你自己選,你可真讓我失望,不記得咱們的賭約了?” 紀澄往后退了退,吞了一口口水,微笑著的沈徹讓她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寄人籬下,老祖宗的好意我怎么拒絕?拒絕了那就是不識好歹,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這件事的,大嫂一直瞞著我,你以為我會樂意去給人當繼室?” “姑娘?!绷~兒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她仿佛聽見屋里有男人的聲音,一時又不敢確定。 柳葉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轉過屏風了,紀澄對著沈徹無聲地做了個口型,“九里院”。 沈徹不為所動。 “求你。”紀澄就差沒給沈徹磕頭了。 柳葉兒轉到了紀澄的面前,四處看看并無什么人,只道自己是幻聽了,“姑娘……” 紀澄有些懨懨的,“去歇著吧,我這兒不用值夜?!?/br> 紀澄去往九里院的路上心里只覺得焚灼欲裂,她以為她和沈徹是有默契的,他們的所有交際都只能藏在暗處,藏在密室里,藏在九里院不許下人踏足的小院里,但是沈徹一再挑戰(zhàn)她的底線。 小院里黑漆漆的,一盞燈也沒點,沈徹的臉藏在陰影里,越發(fā)叫人捉摸不透。 紀澄乖乖地坐在沈徹對面,雖然她知道沈徹也沒什么狗屁賭約精神,但是誰先犯規(guī)誰就被動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黑暗讓紀澄覺得恐懼。 “你怎么想的?”紀澄按捺不住地開口道。 “我在想這次又該用什么法子才能叫你從今往后都乖乖的?!鄙驈氐穆曇衾镉凶屓藦哪_心開始發(fā)寒的冷意。 紀澄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又”字。 她心里升起一個讓她寒徹骨的大膽猜測。當初紀澄身中的媚毒根本就不常見,而沈徹一口就說出了鵲橋仙的名字,王四娘是怎么得到那個藥的?那可不是青樓里尋常用來教訓姐兒的香藥。 紀澄渾身打了個顫,“當初王四娘手里的鵲橋仙是怎么得到的?” 沈徹的目光掃向紀澄,“真聰明,這么快猜到了。” “你還是不是人?”紀澄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第137章 凍花杯 紀澄就說當時她和何誠即將定親的時候,沈徹怎么會那么平靜的就放手,她以為他是真的支持她嫁給何誠,然后在西洲替他坐鎮(zhèn)西域。 沈徹淡淡地道:“我說過,我給過你機會的,紀澄?!保?21章) “當初我沒有逼著你到鳳凰臺。你本可以去找何誠的?!鄙驈氐穆曇袈犜诩o澄的耳朵里,就像是從地獄里傳出來的一般。 紀澄大怒,將桌上擺放的茶具盡數(shù)掃落在地上,有的在蒲席上轉了個圈還保持著完整,但還是有一只凍花石杯摔裂了一條縫隙。這是沈徹費了很多年心思才湊成的一套梅花杯。 “你無恥!你根本就是算準了我不會去找何誠的?!奔o澄的指甲都陷入了rou里,恨不能一刀捅死沈徹。 沈徹道:“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王四娘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所以買到了鵲橋仙,至于她用來做什么,什么時候用,用到誰身上,這些我都無法確定。紀澄,不要出了事,就把所有的錯都算在別人頭上?!?/br> “你這都是狡辯!”紀澄憤怒得無法發(fā)泄,“你是什么人,你能算不到?!你明明可以提醒我的。而且南桂算什么身份,那天我中了毒,她怎么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