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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背棄的事來。 紀澄何其敏感,自然聽懂了沈徹話里的諷刺和涼意,她靜默了片刻,這才重新抬起頭看向沈徹,“這一次之后我也沒臉再留在沈家。七出之條里不順父母、無子、妒、口多言我都犯了?!?/br> 這不過是表面文章,只是給沈徹一個體面的理由休妻而已。 紀澄站起身往旁邊走了一步,提起裙角朝沈徹跪下道:“從一開始就是紀澄連累郎君許多,澄薄得寡義不能匹配君子,只求將來不再拖累郎君?!奔o澄以頭磕地,行拜別之禮,“我知道郎君不缺銀子,可紀家和紀澄別無長物,只求郎君收下隆昌號的股份,最后再幫我大哥一次。” 隆昌號是紀澄手里唯一的底牌了。失去隆昌號之后,紀澄可就真算是身無長物,一貧如洗了,那是她僅有的底氣了。 頭上的人久久沒有出聲,紀澄的頭還磕在地上不敢起身,也沒臉抬頭去看沈徹的臉色,她們夫妻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她的錯。 沉默久得讓紀澄幾乎以為沈徹睡著了,她微微側了側身抬起頭,就見沈徹手一揚,將手里的茶杯大力地摔到了墻角。 力道之大,那茶杯摔到地方發(fā)出來的聲音幾乎像是驚雷一般,紀澄嚇得往后一倒,看著那碎片從地上濺起來直朝她飛過來,閃躲根本就來不及,紀澄只能任命地閉上眼睛。 一切不過是虛驚,那碎片并沒濺到紀澄的臉上,仿佛撞到一面氣墻上,然后“叮叮?!钡芈湓诹说厣?。 “不是你的錯,都是我,是我咎由自取?!鄙驈貐柭暤馈?/br> 紀澄已經被沈徹嚇得不知所措了,她同沈徹認識這么多年,從沒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懶洋洋的帶著嘲諷的笑容看人,生氣的時候反而會表現(xiàn)得比平常還溫和,然后再在背后玩陰的整得你哭爹喊娘。 像現(xiàn)在這樣控制不住的暴怒是第一次。 紀澄的背緊緊貼在炕壁上,仿佛恨不能鉆進墻壁里去一般,面色慘白地看著沈徹。 沈徹看著紀澄害怕的眼神,冷靜下來之后又忍不住自嘲地笑出聲來,“想不到我也有今天?!?/br> 那語氣里充滿了無奈和悲哀,紀澄聽著只覺難過,卻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安慰沈徹。 “你怕我是對的,我要是不休了你,真怕那天會忍不住親手結果了你?!鄙驈氐?,“起來吧,不就是銀子嗎?誰也不會嫌棄銀子多的,我更不嫌棄。隆昌號我收下了,紀淵的事情我替你辦妥,也算是全了我們夫妻的情分,從此一別兩寬。” 沈徹突如其來的“通情達理”,叫紀澄更是無地自容。情之一字傷人何其傷人,所以像她這樣涼薄的人本就不該有感情,反而害人害己,紀澄不無悲哀的想,聽見“一別兩寬”四個字,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 “坐吧,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鄙驈氐穆曇羝v得仿佛老人一般,“當初是我強求的你,否則此刻你早就和你的子云哥哥雙宿雙棲了,都是我棒打鴛鴦,咎由自取。如今這樣也好,你們終于可以有情人成眷屬了?!?/br> 紀澄連連搖頭,她雖然不是伶牙俐齒之輩,但平日也是口齒伶俐的,這會兒卻一句話也吐不出來,只哽咽著搖頭。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裝可憐,你是什么心性我難道還不知道?我既然應下了會幫你大哥,就絕不會反悔。把你的眼淚收起來吧,別浪費了?!鄙驈夭粺o諷刺地道。 紀澄的眼淚還掛在臉上,自己卻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明明已經做出了決定,最后卻還忍不住掉眼淚。可是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圖惹笑話而已,從小到大她就不是愛哭的人。 紀澄自然又是整晚的失眠,坐在妝奩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拿起旁邊的釵子,用尖尖的那一頭在臉頰上比劃了一下,想著努力了這么多年到頭來指不定還是得毀掉這張臉才能安生。 早晨柳葉兒過來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滿地的碎渣子,趕緊進房間去看紀澄,“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把那碎片掃了吧,免得不小心踩到了傷腳。”紀澄一邊說話一邊用梳子梳著自己的長發(fā)。 柳葉兒見紀澄一臉的平靜,心里也松了口氣,安慰著自己肯定沒什么大事兒。昨晚她把茶端過去之后就睡了,哪里敢在外頭偷聽主子講話。也許是太累了,才沾床就睡了過去,摔杯子的動靜兒她就沒聽到。 紀澄這一日照常理事,到芮英堂時也照常跟老太太說話解悶兒,任誰也看不出異常,連她自己都震驚于自己的鎮(zhèn)定,或者也可以叫麻木。 到晚上沈徹從外頭回來直接就進了臥云堂,喜得柳葉兒眉開眼笑的,趕緊沏了茶送進去。 紀澄看見那茶杯眼皮就跳了一下。 “我不喝茶,端出去吧。”沈徹冷冷地道,“準備一套筆墨紙硯來。” 柳葉兒應聲退下,很快就將紙筆送了過來,然后在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從外面將門關上。 紀澄吸了口氣,該來的終歸要來,白日里她無數(shù)次反悔,想收回自己說的話,可每次跑到通往頂院的柴扉前看見那把鎖就想起自己的話來,很多事情并不是想反悔就能夠收回的。 沈徹將兩份考卷遞給紀澄,其中一份她認出了是自己大哥的字跡,她對照著沈徹告訴她的關節(jié)去看,果然五處都對上了。這份考卷被換了出來,總算讓人松了一口大氣。而另一份自然就是謄抄卷,紀澄細細的看了,和先才那份沒有出入。 到底是沈徹能耐大。那么短的時間,紀淵根本不可能憑著記憶把考卷重新寫出來,因為科舉考試講求館閣體,字體方正均勻,不是一觸而就的事情。所以紀澄并沒能將紀淵寫的考卷給沈徹。 “那個,大哥的考卷拿出來了,可到時候查不到他的考卷怎么辦?”紀澄問沈徹道。 “我叫人模仿你大哥的筆跡重新寫了一份,謄抄的那份也模仿了一份。”沈徹道。 靖世軍能人輩出,自然有可以模仿筆跡的人,紀澄聞言便不再開口。 “怎么,不相信?”沈徹問,“怕我留有后手?” 紀澄搖了搖頭,“我沒有相信你?!?/br> 沈徹沒理會紀澄,身上從紀澄面前將紀淵的考卷拿起來,然后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筆,對照著那份考卷就寫了起來。 紀澄站在旁邊一看,連她都分辨不出真假,她心里一動,“是你替大哥重新寫的考卷?” 沈徹抬頭道:“不然呢?我既然答應了你的事情,就會辦得妥妥當當,不留后患。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其他人都不知情?!?/br> 紀澄重新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