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這下沒地方跑了
爆炸的火光中分裂出兩道白煙,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道落向了山谷,一道落向了機場。 如果那枚導彈成功命中了跑道,足以在機場的中央炸出一片深坑。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h-55“颶風”正在起飛的途中,已經來不及停下了。 “草!” 看著印在機窗上的白色軌跡,坐在駕駛位上的柯倫臉色狂變,怒罵了一聲推下了油門桿。 雙發(fā)引擎噴出的火焰驟然增加,推動著飛機以更快的速度向前。 與此同時,他微微向左打了下方向舵,試圖規(guī)避那枚疾馳而來的飛彈。 然而—— 危險終究還是快了他一步。 雖然導彈并沒有直接命中飛機,而是落在了跑道旁邊,但對于金屬氫裝藥的導彈而言,直接命中與否其實沒什么區(qū)別。 “轟——!” 爆炸的氣浪以恐怖的速度擴散,裹挾著爆炸的彈片和碎石一并撞向了飛機的側身,瞬間將“颶風”的右側機翼打成了篩子。 一側引擎驟然失速! 在左側引擎動力不減的情況,飛機在跑道上像又來了個急轉彎,起落架被粗暴地折斷。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鋼鐵摩擦音中,這架轟炸機猛地側翻了出去,折斷的機翼在地上刨出了一道土坑。 機窗的窗戶鋪上了一層裂紋,最后嘩的一聲散成了無數碎片。 面色猙獰的柯倫悶哼了一聲,在天旋地轉的翻滾中瞬間失去了意識。 不過在失去意識之前,他還是掙扎著伸出了右手,按下了cao縱桿旁邊的那個按鈕。 那是延時爆炸的按鈕,預設的時間是半小時,而解除鎖定的密碼只有他自己知道。 雖然機場駐扎的部隊不一定會輸,但格里芬將軍囑咐過他,不要太高估麥克倫將軍的水平。 他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死,只在意元帥陛下征服世界的野望。 如果地面部隊最終失敗,沒能成功回收這枚核彈頭。 至少,不能讓聯盟得到…… …… 與此同時,機場上空。 透過機窗俯瞰著地面,坐在“佩刀”戰(zhàn)斗機內的飛行員整個人都傻了。 剛才的一輪俯沖,他成功用機炮把那架造型古怪的飛機打成了篩子,卻沒想到那玩意兒還捏著一枚導彈沒射出去???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對面的飛行員明知道自己只需要再來一輪掃射就能送走他們,卻根本沒有跳傘的打算,甚至干脆徹底放棄了機動性以換取突破音障的水平速度!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 馬赫級別的戰(zhàn)斗,留給雙方判斷的時間都只有短短的數秒而已。 喉結動了動,他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來幾個短短的音節(jié)。 “媽的……” 他到底在和什么樣的瘋子戰(zhàn)斗? 機炮子彈還剩下將近200發(fā)。 雖然還能對地面再來一輪俯沖,但似乎已經沒什么必要了。 失去了偵察車和機槍陣地的保護,麥克倫將軍的陣地已經被那些野蠻人的騎兵沖潰。 200米的距離這些騎兵就像笑話一樣。 但20米的距離,就沒人能笑得出來了。 尤其是在開闊的戈壁灘上…… 跑道中央的飛機殘骸逐漸飄起了濃煙。 看著那根插進機腹的機翼碎片,那飛行員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瞬間狂變。 不再有絲毫猶豫,他立刻調轉機頭朝向西邊,一把將油門桿推到了底。 與此同時,被慣性死死按在座椅上的他,在只剩下自己的通訊頻道中大聲吼道。 “……這里是佩刀!我們遭到聯盟地面部隊阻擊,‘颶風’無法起飛!任務無法繼續(xù)!請求返航!” “重復一遍,請求返航!” 距離這里最近的機場有1000公里,當然不可能有人回答他。 不過不管有沒有人回答,他都得撤退了…… …… 懵逼傻眼的不止是天上的飛行員,還有站在地上的真·空軍們。 剛剛坐上吉普車的麥克倫,兩眼茫然地看著冒起黑煙的機場,眼中漸漸寫上了一絲絕望。 不只因為那是他最后、也是唯一一條退路。 更是因為,放在那飛機上的玩意兒…… 扶著方向盤的軍官咽了口唾沫,緊張地看向了旁邊。 “將軍……我們還去嗎?” 他們本打算是去機場攔停那架飛機的。 但現在來看,好像沒這個必要了。 麥克倫將軍的喉結動了動,好一會之后,從嘴里擠出了這句話。 “結束了?!?/br> 話音落下,他靠在座椅上的肩膀也跟著松弛了下來。 坐在一旁的軍官愣住了,看向麥克倫將軍的眼中寫滿了詫異。 這個意氣風發(fā)正值壯年的男人,一瞬間仿佛老了十多歲一樣…… 滾滾的馬蹄聲在營地的南部沸騰,一通喧囂的還有那鋪天蓋地的喊殺之聲。 作為佩特拉要塞的精銳,這只騎兵的每一匹馬,都是來自大荒漠的黑馬。馬背上的人,更無一例外都是曉勇善戰(zhàn)的猛士。 在失去了重火力的保護之后,軍團營地南側的防線瞬間被踏個粉碎,一道道沖入營地的騎兵,在營地中橫沖直撞,架著刺刀見人便戳,或者用步槍開火,一時間殺的營地內人仰馬翻。 “活捉敵方指揮官!”策馬沖鋒在前的親衛(wèi)隊長大聲呼喊。 然而,眾人都已經殺紅了眼,哪還有心思聽他講什么,被撞死戳死的尸骸到處都是,其中不乏跪下來投降的。 投降? 先前蹲在機槍后面的時候怎么沒想過? 就算要投—— 也等老子殺一半再說! 想到那些在沖鋒中死去的隊友,馬背上的騎兵們紛紛發(fā)出了怒吼。 不管是遠道而來的威蘭特人,還是獵鷹王國的士兵。 此刻都成了案板上的rou,只要沖出來,站在營帳外面便是個死。 而那些躲在營帳內的也不好過。 為了避免被帳篷纏住馬腿,騎兵們根本不會去沖那些帳篷,取而代之的是用打火機點燃插著棉絮、灌了火油和酒精的酒瓶,然后狠狠的扔進帳篷。 這種特制的燃燒瓶比手雷好用多了,而且制作起來便宜,用前搖一搖效果更佳。 看到后方起火,維思德百夫長立刻帶著人從西線支援了回來。 佩特拉要塞的守軍雖然人數眾多,但戰(zhàn)斗力和獵鷹王國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許多民兵更是疏于訓練,連個散兵坑都挖不好,以為刨個坑把腦袋一埋就完事了,孰不知在對面眼里露了大半個后腦勺。 也正是因此,他才有余力分出一支千人扈從軍,重新集結之后殺回了機場的方向。 然而—— 騎著三輪摩托的他剛剛殺到營地邊緣,還沒來得及進去幫忙,便看見正東方向一陣火光閃爍。 “轟——!” 在那震耳欲聾的炮聲飄來之前,爆炸的火光便在沙丘上綻放。 兩支十人隊還沒來得及散開臥倒,便被那一發(fā)高爆彈直接滅了滿編。 “坦克!”一名扈從百夫長絕望地扯開嗓子喊道,“所有人散開!” 然而這聲絕望的吶喊已經沒什么用了,連垂死掙扎都算不上。 那可是坦克! 而且不只一輛! 遠處那條已經漸漸籠上黑夜的地平線,浮現了一顆顆黑點。 一輛輛坦克一字排開,黑洞洞的炮口整齊劃一地向前挺起,而身后是一片浩蕩滾動塵埃。 看著出現在地平線上的鋼鐵洪流,獵鷹王國的士兵們臉上紛紛浮起絕望。 他們連反坦克武器都沒有。 面對那種家伙根本毫無辦法! 先前那一發(fā)炮彈僅僅只是開始。 在第一發(fā)命中之后,其余十幾輛坦克也紛紛開火。 空曠的戈壁灘上瞬間爆開一片片致命的塵埃,清空了一座座籃球場大小的真空帶。 凡是被爆炸火光擦中的有機體都瞬間炸成了一灘碎rou。 而即便沒有被直接命中,被高爆榴彈的破片刮死、被爆炸的氣浪震碎了五臟六腑的人仍舊不計其數。 接近滿編的千人隊,僅僅一輪齊射便被殲滅了一半。 那炮彈的口徑顯然不止100毫米,搞不好得150毫米往上了。 沒有可以躲避的防御工事和掩體。 面對坦克這種陸戰(zhàn)之王,等待著步兵的不過是一邊倒的屠殺。 現在開火的只是坦克炮。 等接近到同軸機槍的有效射程,等待著他們的還有交錯的機槍火力網。 從掀翻的摩托車上爬起,維思德望著遠處的鋼鐵洪流,剛毅的瞳孔先是浮起茫然,隨后又變成了深不見底的絕望。 “……結束了?!?/br> 一切都結束了…… …… 失落谷之外的戰(zhàn)斗已經結束。 隨著聯盟坦克部隊的抵達,麥克倫將軍徹底放棄了逃跑的希望。 其實也來不及了。 除非是飛機,否則沒有東西能在一小時之內逃到100公里之外。 “將軍……我們該怎么辦?”坐在吉普車駕駛位上的軍官,絕望地看向旁邊的麥克倫將軍。 他甚至不知道該往哪逃。 麥克倫的喉結動了動,半天擠不出一句話。 他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失敗的指揮官,他已經將每一支部隊都調遣到了它該出現的位置,并且做了最正確的部署。 然而他不可能憑空變出一支萬人隊,更不可能讓不存在的部隊發(fā)起進攻。 話說格里芬的坦克呢? 就算530號營地陷落,最多也就損失1/3的坦克。 那家伙不可能想不到,如果聯盟猜到了他們的計劃,可能派出機動部隊突襲機場。 但征服者坦克呢? 那個被陸軍們吹上天的“徘徊者”呢? 為什么他只看見了聯盟的坦克? 而且佩特拉要塞的守軍怎么突然就從龜殼里鉆出來了? 獵鷹王國的那群貴族們不是信誓旦旦的發(fā)誓,外面就是打破頭了,那些人也不會從龜殼里出來的么? 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他死活想不明白。 不過……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在百萬噸當量三相彈面前,所有的掙扎都是多余的。 麥克倫沉默地拔出了手槍,顫抖著對準了自己的下巴,打開了保險。 他閉上眼睛,然而顫抖的食指卻像是灌了鉛,抖了一陣子都沒把扳機扣下。 一臉恥辱的將槍放了下來,他抬頭望向了已經染上夜色的天空。 也罷…… 反正不過是換個死法。 東北方向的炮聲越來越近,南邊是騎兵們的馬蹄踐踏和喊殺。 坐在駕駛位上的軍官忽然發(fā)動了汽車,一腳踩下了油門。 背猛地靠在了座椅上,麥克倫罕見沒有發(fā)火,只是苦笑著問了句。 “你打算去哪兒?” “山谷!只要躲進山谷里!我們就有希望活下來!”靴底死死焊在了油門上,那軍官眼睛布滿了血絲。 理論上或許是這樣。 無論是騎兵、步兵還是那些坦克,都會在核爆中化為灰燼…… 吉普車的后備箱中放了防化服等等求生工具,如果藏進山谷的話,搞不好真能活下來。 麥克倫的心中重新燃起了求生欲。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一輛卡車從遠處的山谷中疾馳而出,沖向了機場的方向。 那輛車想干什么? 麥克倫微微皺眉。 他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和前幾天那不祥的預感一樣…… …… 卡車上。 扶著方向盤的斯斯看了眼后視鏡,接著看向了前方那輛燃起火焰的飛機,食指在耳機上點了下說道。 “阿尾,你想好咯?!?/br> “嗯!我想好了!” 短發(fā)被吹成了雞窩,站在機槍位上的尾巴點了下頭,臉上罕見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當時泰迪死的時候我就想過了……也許大家都是活著的?!?/br> 斯斯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包括坐在副駕駛的芝麻糊,和車廂后面的rourou。 “……數字生命?或者類似的東西……其實我也不是很懂,包括其他的npc,我總感覺他們并不只是rpg中的配角,或者給我們發(fā)任務的工具人?!?/br> “他們會哭,會笑,有討厭的人,也有喜歡的人,會經營自己的人生,并不只是簡單的重復一些設定中的事情,而是真正的在好好生活,就像我們在現實中一樣?!?/br> 說著的時候,她自己也煩惱了起來,不知該如何描述才好。 斯斯看了眼后視鏡,陷入了沉思。 “嗯,但如果這么想的話,那些被我們殺死的敵人……” 尾巴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也是活著的。” “那……”芝麻糊愣愣地張了下嘴。 尾巴毫不猶豫道:“但就算如此,該開槍的時候,我還是會開槍哦!不管怎么說,搶劫和殺人都是不好的,如果壞人們拒絕投降,會死更多的人。所以如果不打算投降,還是讓他們死掉好了。” 斯斯驚訝的看了一眼后視鏡中,那個被風吹的睜不開眼睛的尾巴。 不過她沒有再說什么。 其實這個問題她很久以前就想過,但她的代入感比較靈活。 就算是拿過奧斯卡的編劇,也不可能每個劇情每個角色都討每一個人的喜歡,更何況只是個普普通通的rpg游戲。 她會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代入。 至于其他的就隨意了。 現實里不能隨便殺人,但游戲里嘛…… 殺了也就殺了。 “我說……你們會拆核彈嗎?”瞅著那架燃燒的飛機,爪子扒在卡車箱上的rourou緊張地喊了聲。 “喔!不會!” rourou哭笑不得的說道。 “那我們去有什么用???” “總有能做的事情吧……” 芝麻糊安慰了rourou一句,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只是個老師而已。 尾巴:“沒錯!比如把核彈送進山谷!” rourou愣了一下。 “可是這樣一來,那個遺跡就……” “沒錯,保副本,還是保外面那些人,這其實是道單選題……”扶著方向盤的斯斯隨口說道,“所以我讓阿尾想好咯?!?/br> rourou:“如果開著卡車盡量往遠一點的方向跑呢?” 斯斯:“西邊是佩特拉要塞,東邊是骷髏兵團的盆友,那只能往北邊跑了,我倒是不介意犧牲一下……要賭一下爆炸之前能跑多遠嗎?” 尾巴:“沒關系的rourou,這游戲地圖這么大,辛苦阿光再做兩個就是了!” rourou嘆了口氣,坐回了車廂上。 “這倒也是?!?/br> 反正這趟旅行的收益已經不小了。 核彈在不同的地方引爆威力是不同的。 其中對人員殺傷效果最大的無疑是空爆。 無論是沖擊波還是輻照殺傷,空爆的覆蓋范圍都是最廣的,放射塵甚至能被氣流帶到數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之外。 其次是地面引爆。 爆炸中心會形成一座深坑,一部分沖擊波會呈錐形面向上釋放。 這種引爆方式主要用來摧毀固定工事,對人員的效果則稍次一些。 至于埋在地下引爆,主要是核實驗。 大裂谷的中央有足夠深的洞xue,應該是被某種軌道武器轟出來的,雖然經過時間的推移掩埋了一部分,但百來米的深度還是有的。 她們的目標就是那里。 只要將核彈送進那座幾乎垂直的坑道中,就能將爆炸的影響削弱到最小。 卡車停在了機場旁邊。 一行人迅速下了車。 抓起了擱在座椅旁邊的工兵鍬,斯斯正準備上前,rourou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我來吧!” 異種序列玩家雖然cao作工具不方便,但面板數據大多強的離譜。 確認了投彈器的位置。 rourou卯足力氣吼了一聲,將耷拉著的鋼板整個拆了下來,露出了埋在機腹內側的核彈頭,以及固定彈頭的金屬支架。 好在這玩意兒是能拆下來的。 顧不上被火烤焦的毛發(fā),rourou使出渾身的力氣,硬生生掰斷了兩根鋁合金,總算是將那根約莫有一人高的核彈頭,連同支架一并從機腹下方拽了出來。 看著地上那根圓柱體,她忽然一陣后怕,小心地看向了隊友們。 “……這玩意會爆炸嗎?” 斯斯搖了搖頭。 “不知道,如果不爆炸自然是最好,我們要做的是以防萬一?!?/br> …… 另一邊,失落谷中某處。 從昏迷中醒來。 落羽晃了晃昏沉的腦袋,看向了周圍,眼中漸漸浮起一絲茫然。 “……這是啥地方?” 前方是一片漆黑,像是某個不知名的山洞。背后露出的幾絲光亮夾雜著呼嗖呼嗖的風聲,想必位置應該很高。 云蜓沒有彈射座椅,取而代之的是保護能力更強的彈射艙。 降落傘沒有完全打開,彈射的逃生艙直接撞進了山體,前半部分卡進了山洞,后半部分則露在外面。 從周圍散落的混凝土渣來看,這兒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地質構造,更像是用劣質水泥糊上去的。 根據論壇上其他玩家發(fā)的帖子,附近的居民賦予了失落谷神話的色彩,早期還有信仰天空之神的教徒,想必這兒應該就是他們修筑的神殿……或者其中的某一角。 但落羽總感覺,與其說這里是神殿,倒更像是“盜墓賊”挖的坑洞。 不過100年前的事情也沒法考證了。 也許根本沒有什么信徒,只是幾個過來撿垃圾的拾荒者,在以訛傳訛中被貼上了他們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標簽。 這種巧合在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從一堆殘骸中爬了出來,落羽找到了放在彈射艙中的求生工具。 一筆5毫米口徑的手槍,兩個15發(fā)彈夾,繃帶等基本的醫(yī)療用品以及手電筒等工具。 不過遺憾的是,那個副駕駛兄弟終究還是沒活下來,擠扁的座椅里面只剩下了一灘血,連完整的尸體都找不到了。 更別說綁在腿上的vm了。 落羽在心中替他默哀了一句,接著便將他那份求生工具也裝進了背包,拿著電筒沿著洞xue往下走,試圖尋找出口。 寬闊的洞xue不知道通往哪里,墻角的暗紅色菌斑倒是看起來分外眼熟。 咽了口唾沫,落羽拔出手槍上膛,左手反握著電筒打出一束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墻壁上的菌斑越來越多了。 眼前出現了一座銹跡斑駁的扶梯。 上方被大塊的巖石埋住了,而下方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黢黑。 沒有別的選擇,他只能繼續(xù)前進。 尤其是當他通過一座殘破的樓梯走到下方之后,一面墻至少有一半的面積結了紅色的斑。 不止如此。 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帶上了一絲孢子的腐臭味兒。 如落羽所預料的那樣,前方出現了啃食者。 然而就在他壓低了腳步聲,打算走過去把那家伙刀了的時候,那啃食者似乎發(fā)現了他。 然后…… 開口說話了。 “嘿,那是電筒?別拿它對著我,黏菌討厭發(fā)光的東西?!?/br> 落雨愣住了,手里的槍差點兒沒走火, “你會說話???” “什么叫我會說話……你的腔調真奇怪,是哪兒的方言嗎?” 落羽盯著他后退了一步,挪開了電筒,警覺問道。 “你是誰?” “我是誰……唔,這個問題問的好,可是我也記不太清楚了?!蹦侨怂坪醪]有把他的槍放在心上,漫不經心地回了句。 落羽眼中茫然。 啥玩意兒? “記不清楚是……” “名字這種東西是給別人用的,太久沒有人來過這里,我就給忘了?!?/br> 那人爽朗地笑了笑,仍舊背對著他,沒有轉過身來。 落羽盯著他的后腦勺。 “你能轉過身來嗎?” “你確定?” “嗯……”落羽點了點頭。 那人倒也沒有矯情,大方地轉了過來。 然而在看到這家伙的一瞬,落羽卻是整個人都懵了,嘴里忍不住擠出一聲臥槽。 那張臉—— 不,那已經不能算是臉了,就像一根泡了很久的腐木,丑到了猙獰的程度。 朽木般的嘴唇開合著,那人用愉快的聲音說的。 “對了,好久沒看到活人,看到你之后我又想起來了一點點以前的事情……”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 “你可以稱我為,白鴿。” 落羽微微愣了一下,隱約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這時候,他恍然想起了之前論壇上,斯斯翻譯的那本著作。 眼中寫上了一絲難以置信,他目瞪口呆地問道。 “……你是學院的研究員?” 白鴿想了一會兒。 “學院……噢,那可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名字,那些書呆子們還在嗎?還是說已經泡在沼澤地里發(fā)霉了?” “大概還在吧……” 雖然只是在這游戲的背景板。 看著那張令人驚悚的臉,落羽忍不住繼續(xù)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等等,你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嗎?” 白鴿點了一下頭。 興許是很久沒有碰到能交流的活人,他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會平凡的老去,像其他老頭一樣躺進棺材里,但我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對這座遺跡的好奇。沒辦法,學院的人都這樣,我們很難控制住對遺跡的興趣……即便我已經離開學院很多年了。” 落羽表情有些微妙。 聯盟的首席研究員就是從學院來的,不過那家伙對遺跡的好奇心倒是一般,相比之下對咖啡機更感興趣。 “所以你現在是什么狀態(tài)?” 那人爽快地坦白道。 “共生。” “共生?!” 見落羽瞪大了眼睛,那人笑著說。 “別那么緊張,共生不是寄生,兩種生物相互依存,分享彼此的繁榮,擁有而不占有……你不覺得這聽起來很棒嗎?” 沒等眼前男人回過神來,白鴿看向了他身后那一片漆黑的走廊。 “對了,給你介紹下我的伙伴……嘿,小紅,出來給客人打聲招呼?!?/br>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落羽的后背。 他僵硬地轉過身去,只見一只八尺……也可能是九尺高的人形生物。 借著手電筒的余光,他看見了血一樣的猩紅。 它的五官抽象,嘴和鼻子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看不到一絲縫隙,就像還沒有進化出來。 而它的眼睛尤其特殊,是類似于蒼蠅的半球形,由無數個六角形結構拼接成,并隱隱散發(fā)著猩紅色的光芒。 兩根修長的手臂垂在身側,前端有著喇叭狀的開口,就像衣服的袖口,然而卻看不到任何手的結構。 至于下肢,就更抽象了。 纖細的腰肢下方是倒錐形的菌毯,像極了麗桑卓的裙擺。 乍一看這玩意兒,倒有點像是上一次浪潮中出現的那個進化體。 不過沒那家伙那么猙獰。 如果硬要說有什么區(qū)別,從清泉市中心走出來的那個更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鯊魚,而此刻他眼前的這個則更像是海豚。 一根根粗如食指的觸須從它身后飄了過來,像海豚的嘴巴一樣,圍在了他旁邊,但并沒有靠的很近。 看著那一根根近在咫尺的觸須,落羽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玩意兒。 但希望狗策劃能做個人。 —— (感謝“薛定諤x”的盟主打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