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地點頭：“我明白，你也別介意?！?nbsp;他很優(yōu)秀，又招女人喜歡，私生活豐富一點也很正常。

    聽見這樣的回答，蕭淮的臉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林霂蹲下身子，拿抹布擦拭地面上的油污。

    收拾完殘局，她背對著他洗手，緩和氣氛道：“我是射手座的，星座專家說過我這類人很二很神經(jīng)，容易人格分裂…… 換個角度想想，西蒙說得沒錯?！?/br>
    蕭淮更感意外了。

    關掉水龍頭，她繼續(xù)說：“我重新準備晚餐，你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東西？”

    “有。”

    “什么？”

    “孟婆湯?！?/br>
    林霂驚詫地回過頭。

    蕭淮說道：“我一想到西蒙要求在這里住上十天半個月，就覺得無比頭疼。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里，是不是有一種東西，人吃下去就會忘掉煩惱？”

    林霂愣了兩三秒，嘴唇柔軟地翹起來：“那叫忘憂草，不是孟婆湯。蕭淮，你的中文是誰教的？”

    她說完噗哧一樂，眼睛里神采奕奕，就像夜里的白月光，明亮得有些奪目。

    蕭淮怔忡了下，視線從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挪至水潤光澤的唇，停留一瞬，轉(zhuǎn)向別處。

    “這里需不需要我?guī)兔?？”他輕聲說。

    “不用，你接著忙工作吧。”她揮揮手，攆人走。

    第15章 油畫展

    林霂不會煮孟婆湯，但煲了一鍋降火除燥的滋補湯，又換著花樣做了幾道簡單的西餐。

    西蒙在餐桌上話題不斷，每一句話都圍繞著他的油畫作品，說到激動處時，眉飛色舞。

    林霂不懂油畫，充當聆聽者。

    晚餐進行到尾聲，西蒙放下刀叉，嘆口氣：“我今天和畫展主辦方不歡而散?！?/br>
    蕭淮也放下刀叉，專注地傾聽。

    西蒙的口吻變得焦躁：“明天是畫展的最后一日。我要求把這幅畫掛在最顯著的位置，主辦方否決了我的主張，說現(xiàn)在的買家對于寫實的畫風毫無興趣，偏愛色彩鮮艷、筆觸輕快活潑的油畫，還建議我盡快轉(zhuǎn)變風格。這個齷齪勢利的家伙，我的畫大賣的時候，他高興得想舔我的屁股；今年賣得差了點，他立刻滿嘴噴shit。”

    蕭淮看一眼正在喝湯的林霂，提醒道：“餐桌上請注意你的措辭?！?/br>
    西蒙悶悶不樂地閉上嘴，片刻后偏頭看向林霂，笑著問：“親愛的，你明天有沒有興趣來參觀畫展？我的油畫均價不低于一萬八千歐，我本人也被評為去年年度德國最具學術實力與收藏價值的畫家。明日的展出，絕對值得你撥冗出席?！?/br>
    他說得煞有介事，林霂不懂藝術，但也明白昂貴的價格和厲害的頭銜意味著他在油畫界地位不俗，點頭說好。

    西蒙信心滿滿：“你看完畫展之后，極有可能改變想法，同意當我的模特?！?/br>
    “我也去看看。”蕭淮風輕云淡地接過話題。

    西蒙面露驚訝，從椅子里跳起來，抱住蕭淮感動不已：“表哥，你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還有空來看畫展？難道你良心發(fā)現(xiàn)，認可我高超的畫技了？”

    “不，我認可你拙劣的演技?！?/br>
    林霂差點被湯水嗆到。

    *

    西蒙的個人年度油畫展覽設在市政博物館。日前的開幕式有許多政商名流及美術界重要嘉賓出席，今夜即將閉幕，場面不但不平淡，反而因為蕭淮的出席而變得更加盛大隆重。

    蕭淮是家世顯赫的投資銀行家，其名下的對沖基金又屢屢在國際貨幣市場得利，金融行業(yè)的精英們亦不約而同地參觀畫展，把握這個難能可貴的機會接近蕭淮，與之結交。

    林霂也穿戴得相當正式：銀色釘珠百褶長款禮服，小型手包，挽起長發(fā)梳成髻，再戴上一頂巴伐利亞州傳統(tǒng)的紅絨球帽子，別有一番異國風情。

    唯一不妥之處在于左腕的疤痕。

    “親愛的，你準備好了么？”西蒙輕叩客臥的房門，“表哥在電話里說，車子即將抵達?！?/br>
    “馬上好。”林霂匆匆回應，繼續(xù)和左腕的手鐲死磕。

    為了避免閃失，她特意買了支新手鐲。手鐲絕對不會斷，非常牢固，非常緊……但也太緊了……無論是戴上去還是取下來都需要擰螺絲，結果她不小心擰得太緊，再想松一松都變得極困難。

    她走出房間時，西蒙正在打電話和畫展主辦方確認今夜的嘉賓名單，聽見門開的聲音，抬眸一瞥，眼睛里有抹驚艷之色，豎起大拇指。

    林霂微一頷首，雙手提起長裙，踩著細細的高跟鞋飛快地下樓。

    西蒙適時結束電話，在背后調(diào)侃：“不著急，表哥的車又不是過了點就打回原形的南瓜車?！?/br>
    林霂并沒有放慢步伐。蕭淮昨夜在書房工作到很晚，今日又很早出門。他從繁忙的工作中擠出一點閑暇，她怎么好意思讓他久等？

    走出城堡，一輛棱角分明、線條硬朗的后現(xiàn)代復古車已經(jīng)等候多時。這輛車是蕭淮特意挑選的，車身輪眉極高，故看上去莊重有力，又具備特立獨行的時尚感，與西蒙藝術家的身份十分相稱。

    西蒙神情愉悅，吹了聲輕快的口哨。

    蕭淮從車里走出來。

    他穿著暗條紋西裝三件套，打著寬領帶，袖口露出的白襯衫嚴謹?shù)乇３种挥⒋绲拈L度，搭配著鏤空雕花鉆石袖扣，小細節(jié)散發(fā)出理性冷靜但又不失品位格調(diào)的氣質(zhì)。

    他看見林霂，走兩步迎上去。

    她剛要打招呼，西蒙故作神秘地說：“表哥，你知道你多了位崇拜者嗎？”

    蕭淮凝視著林霂，唇角微微上揚，西蒙兀自道：“主辦方負責人的女兒聽說你要來，激動地表示一定要把初吻獻給你。OH MY GOD，你的愛慕者年齡記錄刷新下限，突破十四歲大關?！?/br>
    他沉默一秒，淡然地開口：“林霂，先上車。”

    林霂右手提著長裙，另只手試圖去扶車門，蕭淮的手禮貌地伸過來。

    她些許遲疑，把手交給他。

    兩人的手心即將貼合，蕭淮注意到什么：“你的手鐲是不是卡得太緊？皮膚都發(fā)紅了?！?/br>
    林霂倏地收回手：“沒有?！?/br>
    三人就座，汽車很快發(fā)動起來。半小時后車子駛入市政博物館停車場，走VVIP通道進入蕭淮的專屬停車庫。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已在這里等候良久，把西蒙請去了展覽區(qū)域。

    眼下離閉幕時間僅剩一小時，林霂跟隨蕭淮走入畫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