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悟凈離去的背影，卓子華面無表情的開了口：“當日聽到母親說要將她送來樊林寺時，我就納悶兒，琢磨著樊林寺怎么會為了一個庶女壞了寺中規(guī)矩?！闭f著卓子華冷哼一聲。

    華太君看了一眼卓子華，沒有說話。又轉(zhuǎn)頭看向卓太爺：“走吧，我們進去看看?！?/br>
    卓太爺點點頭。帶著身后一群家衛(wèi)往東山林的深處走去。

    山林里的畫眉和黃鶯啼叫著，清脆的鳥聲穿頭山林。

    走不了多久，華太君便歇息了一下，走了老遠，終于見著一間屋子，黃泥堆砌的屋子似無人煙，落葉掉了一地。

    一群人站在柵欄外，看著里頭。

    曹嬤嬤站在華太君的身邊，看著里頭提著嗓子道：“有人嗎？”

    寂靜無聲。

    “請問，有人嗎？”曹嬤嬤的聲音有提高了些。

    除了一陣陣拂過的山風，還是沒有回聲。

    曹嬤嬤轉(zhuǎn)頭看著華太君。

    卓太爺轉(zhuǎn)頭，看著身后跟著的家衛(wèi)：“進去看看。”而后往旁邊讓開了位置。

    柵欄大門上著木柵，推不開，家衛(wèi)們一腳踹開，往里頭走去。

    第三百十三章 人沒了

    一群人在外頭等著。

    不一會兒有人匆匆出來回稟：“將軍，里頭無人。不過……”說著看了看華太君。

    “說。”華太君看著那人。

    “不過里頭發(fā)現(xiàn)了女子帶血的衣裳?！?/br>
    一群人心頭‘咯噔’一聲。高氏往前走了兩步，靠到華太君的身邊，眼神望著里頭的屋子。

    “我去看看。”華太君穩(wěn)住心神，往里頭走去。將走一步，被高氏拉住。

    華太君轉(zhuǎn)頭，高氏看著她，開口道：“母親，我去吧。家中的衣裳，我比你識得。”

    華太君沉著臉，看著高氏沒有說話。

    一旁的卓太爺上前走到華太君身邊，將她拉了回來，溫柔的道：“我跟大媳婦進去看，你們在外頭等著。”

    聽到卓太爺?shù)脑?，華太君沉著，而后點點頭應(yīng)聲。

    卓太爺這才跟高氏進了那黃泥堆砌的屋子。

    一共有三間屋子，中間的堂屋里供著觀音菩薩，屋中桌椅亂倒，左邊那間房門緊閉，家衛(wèi)們站在右邊那間屋子中。

    卓太爺跟高氏先去了右邊的屋子中，屋中有一個柜子，柜子此時大打開，里頭掉落出女子的衣裳，上面帶著斑斑血跡。

    卓太爺面上沉著，但也把持的住，跟在卓太爺旁邊的高氏卻是一個不穩(wěn)。她兩步并做一步上前，蹲在那堆衣服前。衣服已經(jīng)有一股腐味了。上面的血跡凝結(jié)，因為時間太長，血跡淡一些的，已經(jīng)發(fā)黃。

    高氏緩緩站起身，眼里含著淚，轉(zhuǎn)頭看向卓太爺：“是卓家的衣裳。”

    卓太爺聽著，臉更黑了。沖著一旁的人擺擺手，那些家衛(wèi)將衣服手里裝在柜子里，抬了出去。

    卓太爺帶著人又走到左邊的房間里，此時左邊的房門緊閉，上面上著一塊小鐵鎖。

    “砸開。”卓太爺背著手，看著那扇門。聲音陰沉的說道。

    家衛(wèi)們聽到他的話，一個強壯高大的家衛(wèi)走出，一腳重重的揣在門上，那扇門倒了過去，而后落地的灰塵撲了起來，眾人抬手擋了擋。

    打開灰塵，最前面的家衛(wèi)抬腳進去，一進，步子就頓了下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屋中，瞪直了眼睛。第二個三個四個……進去，還是一般模樣。

    “怎的了？”卓太爺在門外問著，上前一步跨了進去，一進去，雙眼一瞪，看著屋中的情景。

    屋中有一方不大的床，上面正躺著一具女尸，身上被捅了許多刀，一身都是血跡，那張臉上也帶著血，卻能清楚的看出相貌。

    正是卓家庶四小姐，卓夷葭。

    卓太爺按捺住心中的情緒，上前走了一步，走到那卓四的尸體旁邊，死了許久面上已經(jīng)變成了紫色。僵硬的身子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平躺著。

    幸而是冬天，尸體沒有蟲卵生成，并沒有那么不堪入目。

    “留下兩人守在這里，不許動。立刻去報大理寺?！弊刻珷敵脸恋恼f著，而后一揮衣袖，往門外走去。

    高氏還站在門外，搓著手焦急的等著里頭的卓太爺。卓太爺一出來便看見她。沖著她搖搖頭，“跟我出來吧?！?/br>
    高氏跟在卓太爺身后出了去。

    華太君一行人在外頭等著，看到卓太爺跟高氏出了來，都看向他們。

    卓太爺走到華太君身邊，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眾人，道：“先回去吧?！?/br>
    華太君看著他沒有說話，他低下頭，看向華太君，而后搖搖頭，臉上滿是肅然。

    “是四兒嗎？”華太君低低的問了一句。前面的卓子華也轉(zhuǎn)頭看來。

    卓太爺吐了一口氣，才點點頭：“嗯，已經(jīng)去了?！?/br>
    華太君身子一頓，心頭沉了沉，而后才跟著人群走去。

    當天下午，大理寺寺卿鄭田叔親自帶著人上了樊林山。

    夜里，卓家四小姐兇死的事兒就在京城傳開了。

    夜里的消息像是長了腳一般，跑遍了整個京城。鄭田叔從樊林寺回了家之后，便收到了一封信?？赐晁⒓淳蜔?。

    大理寺一直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這事兒就交到了刑部。刑部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案子查不出來，人總不能一直擱在殮房里，該要入葬還是要挑個日子下葬才行。

    于是擱了一個多月，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卓家終于還是決定蓋棺下葬了。這也就成了一樁懸案。

    因著又是個沒有及笄的女兒，連葬禮都不能辦，也不能入祖墳，那就只得在城外另外擇了個地方葬起來。

    卓家籠罩在一層陰云里，沒過多久，卓家就從悲傷里恢復過來，日子照常又開始過了。

    孫家就不同了。

    日子再往前倒一個月，北地臨邑城。

    卓夷葭跟知書從那日之后，再沒出過門。所有的事，都是派人出去做的。趙鳳曜待在自個兒的屋子里頭。知畫調(diào)著毒一日日的喂著，到最后趙鳳曜終于不行了，只能日日躺在床上。

    卓夷葭每日都會去看一次，趙鳳曜臉色灰白，嘴唇烏黑，躺在床上逼著眼睛睡著。日日去他都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