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開始便有同姓不得通婚的規(guī)定。那會兒只是時局變幻，你父皇怕你留在宮中委屈了，若天下大變，不利于你，我認你做義女是行不通的。便跟我商量，明面上將你配給曜兒，等你以此名義嫁入懷榮王府，天下大定，兩人便以合離的說法，各自再尋佳偶?！?/br>
    “原來是父皇為我留的一條后路。”卓夷葭看著懷榮王喃喃道。

    “自然，若是天下沒有亂，就以你的心思為上，若是大亂，就由我把你接入王府。私底下你父皇便是將庚帖都給了我的。就是以防萬一，我拿出來昭告天下，保你一命?！睉褬s王說著，頓了頓：“對了，那小子必然是偷看到了庚帖，才與你說那渾話。”

    卓夷葭低著頭，沒有多講，只是‘嗯’了一聲。而后又抬起頭，轉(zhuǎn)開了話題，看向懷榮王：“五叔，你可知二叔，是怎樣的人？”

    第三百九八章 二十有八

    懷榮王的手指輕輕的扣著裹著棉布的床沿，他偏過頭看了一眼卓夷葭，又回過頭看向帳篷頂。看著頂上的虎狼圖案，而后才輕輕嘆了口氣：“你二叔他......怪他嗎。也怪，可是心里又總是為他心疼著?！?/br>
    卓夷葭聽著懷榮王的話，有些疑惑，她不怎么聽得懂五叔所說的話呢。

    “五叔的意思是，二叔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卓夷葭說著，停了停，看著懷榮王又道：“若是我們對上他，可有勝算？”

    卓夷葭對明獻帝不怎么了解。還是慶王的時候。她幾乎都沒怎么見過他的面。長年駐守淮川，除了年節(jié)被父皇召進宮來，似乎都沒有入過皇宮。見過是見過，加起來也不過遙遙幾眼。還不如多年前她以卓家女入宮時見到的近。

    懷榮王看著帳篷頂，搖搖頭：“說不清。你二叔他，心思很沉，比你父皇都沉?！闭f著，懷榮王又偏過頭，看向卓夷葭：“總是在你不經(jīng)意的時候，他會突然讓你措手不及?！?/br>
    卓夷葭聽得臉色不是很好。她如何不動五叔的意思。聽聞此言，便知以她的手段，很難勝過二叔。

    “可是我有遼北大軍，京城還有人手?！弊恳妮缈粗鴳褬s王，將自己的底慢慢擺出來。

    懷榮王搖搖頭：“遼北大軍是邊疆駐守三軍，非圣諭傳召，是不可入京的。你掌握好遼北軍隊，便只有兩個用處，一是增加你軍中威信，二是不阻礙你?！?/br>
    卓夷葭沉吟了片刻，抬頭看向懷榮王：“那我若是在京外有十萬軍士呢？”她看著懷榮王，將自己的老底翻開。

    懷榮王聽著，驚訝之色閃過，看著卓夷葭很快又恢復(fù)了神色：“那倒是可以與之一爭。你跟曜兒聯(lián)手，或許能贏，不過也只是或許?！?/br>
    卓夷葭搖搖頭，臉色堅定：“不要或許，要一定?！?/br>
    與明獻帝這一仗，不成功便成仁。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也沒有或許。

    “你若是了解你二叔，便不會說這樣的話了?！睉褬s王看著卓夷葭嘆了口氣。他如何不知道所行之事的危險?？蛇@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難道二叔還有其他，我們所不知道的大軍？”卓夷葭看著懷榮王問道。若是京中發(fā)生異樣，她在京中籌劃那么多年，除了他手里有憑空出現(xiàn)的大軍。她想不出來還有什么能制勝她的手段。

    難道京中除了三萬禁軍，還有別的軍隊。

    “不清楚呢?！睉褬s王搖搖頭：“你二叔的城府比你想的深。所以定要謹慎的。若是想要百分百贏，那倒是有一個可能?！?/br>
    “什么可能？”卓夷葭看著懷榮王，不禁挑眉。

    “你二叔他自己放棄?！睉褬s王說著偏過頭，目光落在帳頂，又有些渙散開來。

    “放棄？”卓夷葭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跟著說了一遍，才不可思議的再問道：“說二叔自己放棄皇位嗎？”

    帳篷中沒有聲音回答，卓夷葭又自言自語的喃喃道：“這如何可能。”

    二叔那般爭皇位，定然是因為極其迷戀皇權(quán)的。不然又怎么會做出弒兄的事呢。

    想至此，卓夷葭放在床邊的另一手緊了緊。

    懷榮王搖搖頭：“你二叔他對皇位，沒有你想的那么執(zhí)著?！?/br>
    “那是為何”

    “咳咳……”懷榮王輕輕的咳嗽起來，打斷了卓夷葭正在問的。

    卓夷葭見此，身子趕緊上前扶住懷榮王的臉的身子。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嚴實了些：“不說這些了。我去叫淳耳先生進來再給五叔看看?！闭f著便起身，要往后走。

    懷榮王伸出手，無力的拉住了卓夷葭的手：“姝兒，莫去了?！?/br>
    卓夷葭身子一定，轉(zhuǎn)頭看向懷榮王。

    “五叔，真的不行了?！睉褬s往目光落在卓夷葭的面上，扯出一個虛弱的笑：“來陪五叔說說話吧?！?/br>
    “五叔…”卓夷葭看著床上那個已經(jīng)虛弱到難以言語的人，眼眶有些紅，聲音有些哽咽：“再試試，我讓淳耳再試試?！?/br>
    懷榮王卡著卓夷葭，張著嘴，艱難的吸了口氣，輕輕搖搖頭：“莫要?！闭f著，他又吸了口氣：“我呢，其實這樣活著，很累呢?！?/br>
    卓夷葭看著懷榮王，抿著嘴，紅著眼眶不知道該怎樣說。

    “所以，我想休息了?！睉褬s王看著卓夷葭，淺淺的笑著：“姝兒陪五叔再說說話吧?！?/br>
    卓夷葭看著大限將至的懷榮王，感覺喉嚨有些堵著。片刻，她才點點頭，蹲回床邊：“好，姝兒陪五叔說話?！?/br>
    懷榮王看著蹲在一旁的卓夷葭，溫笑著：“姝兒，若是活著，活著的話，今年…多大了？”說到最后，懷榮王的氣有些接不上，像是耳語一般的小聲。

    似乎將才那樣的精神已經(jīng)將氣用完一般。

    卓夷葭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扯出一個笑：“姝兒若是活著，今年二十有八了。”

    “那是大女子了。”懷榮王輕聲的接道。

    “是呢，大女子了。便是母后香消玉殞那般的年紀了?！弊恳妮绻蛟趹褬s王的床邊，調(diào)整好了心思，壓低聲音平靜而輕柔的回道。

    懷榮王聽著卓夷葭的話，一時間眼神有些恍惚，盯著那帳頂不動了。

    卓夷葭看著，心里一急，輕輕的搖了搖懷榮王的手臂：“五叔？”

    懷榮王恍惚的眼神，聽到卓夷葭的聲音，回過神來，點點頭：“轉(zhuǎn)眼便是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