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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烤全羊他是昨天下午就腌制好的,丑時初刻入爐開火。 烤爐用的是竹炭,鐵板導熱怕引起火災,都是露天遠離其他物品放置,看火的小徒弟守了一夜,但中間睡著過兩次,每次時間應該不長,因為醒來時加的炭都沒燒完,估計就一兩刻鐘時間。 這點時間內要將羊換成人,又是從被火烤得guntang無比的鐵爐里,那非得是熟悉的人不可。 這再一次印證了他們的推測——擄走趙石的雪女是跟廣平王府關系很密切的人,說不定此刻就在廣平王府。 根據(jù)鄭二多年做烤全羊的經驗,能夠判斷趙石至少烤了四個時辰,所以最可能被替換掉的時間應該是丑時這個時辰中。這個時辰,府中上下,除了守夜的都睡得最沉。 “趙重陽,招守夜的人一一問話?!?/br> 劉煜對廣平王道:“將趙石以如此惡毒的方法在廣平王府殺死,廣平王以為是什么緣故?” 廣平王笑:“我老了,實在也想不透這一點。” “這當然是挑釁,或者是一種告示,我想他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在廣平王府。廣平王可要小心些?!?/br> “多謝殿下提醒,蕭某平生不做虧心事,自然是不怕的?!?/br> 劉煜瞇了瞇眼,轉頭問蕭旭,“前兩日蕭世子都被軟禁在定遠侯府,你還想說你就是雪女么?” 怪只怪當時蕭旭將話說得太死,到此刻毫無轉圜余地,被問到這份上,他只好說:“大概還有人跟趙石有仇,借了雪女的名義報仇罷了?!?/br> “哦,是么?這么說蕭世子當日說的話都是真的,雪女將你未能及時殺掉的人殺死,又向廣平王府示威,本王是不是可以認為,他的下一個目標不是陳深便是廣平王?如此,司隸臺便不能坐視不管。從今日起,本王親自坐鎮(zhèn),直到抓住這個殺人惡魔為之!” “這種事,何須勞司隸臺大駕?我楚流云誓死捍衛(wèi)廣平王府!”楚流云走過來,半張銀箔面具,寒光凜冽。 劉煜瞇了瞇眼,說道:“楚公子劍術了得,不過,可惜得狠,你也是本王懷疑之人,自然不能將廣平王府交于你手!” 楚流云眉毛一跳,怒火中燒,頭一回竟然有人懷疑他對廣平王府的忠心。廣平王是他的義父是他的恩人,世子蕭旭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他又怎么可能做出傷害他們的事? 眼看這位就要炸起來,蕭炎出來解圍,說道:“既然豫王殿下如此有心,那么就請下榻梅園如何?” “當然可以,但是,司隸臺要派人保護陳深和王爺你的安全!” “陳深大概會是下一個目標,本王就不必了。” 拒絕得如此直白? 畢竟是王侯身份,劉煜身份再高也不能蠻橫著來,只得暗中派人保護。 宋軼趕緊上前,“廣平王可否給宋軼一個落腳之處?或許此事我能幫上忙哦?!?/br> “梅園有幾所屋子,宋先生若不嫌棄的話便也住那兒吧?!鞭D頭又對陳深道,“為方便司隸臺保護,你也住過去?!?/br> 陳深拱了拱手,領命。 廣平王一聲令下,梅園那邊很快收拾妥當。 “他們不會讓我們住進梅園,再派人看著梅園吧?”宋軼多心地問劉煜。 劉煜只掃了一眼外面,便道:“你猜得不錯?!?/br> 看到陳深提著一個包袱往東邊的樓臺走,宋軼屁顛顛跟了上去。 “殿下?”薛濤俊臉略冷,宋軼怎么能當著他家殿下的面去勾搭其他野男人? 劉煜只用了數(shù)息時間打量陳深,而立之年,才學不錯,但相貌平平,他負手而立,大方說道:“由她去吧。” 薛濤便乖乖綴在后面,不多說一句。 宋軼跟陳深套了幾句閑話,陳深都很客氣地應付了。這位被列為雪女暗殺目標的人,竟然一點不緊張,難道趙石的死法不夠觸目驚心?若仔細看,能看出他的淡靜無波,很是通透模樣。難怪雖然出身寒門年紀輕輕就被廣平王選為左膀右臂。 “陳長史可還記得雪女的模樣?” “宋先生問這個做什么?” “就是看你是不是當年真的在雪山上罷了。” 陳深淡靜的眸子驟然一縮,轉瞬恢復清明,“當然在。宋先生證明這個做什么?” “我見過雪女兩次,雖然看得不甚分明,但說不定能畫出個模糊輪廓,就是想看看是否與陳長史記憶中的雪女一致?” “怎么可能一樣,真正的雪女已經死了?,F(xiàn)在不過是有人冒充雪女殺人罷了?!?/br> “眼見未必屬實吧,就算冒充殺人,殺的人還都是那幾個,未免太過巧合,也許現(xiàn)在的雪女就是當初的雪女,否則,蕭世子為何要冒死為她抵罪。不如,你我一起將她畫出來,看是不是同一個人,也免了再生出那么多是非。” “你果真能畫出雪女的輪廓?” 宋軼信誓旦旦,“畫骨先生的絕技整個泰康城都為之驚嘆,身為他的弟子,不能這點本事都沒有?!?/br> 陳深真的被說動了。 收拾了一翻,兩人到畫齋,開始各自畫畫。宋軼磨磨唧唧地碾墨,偷偷打量陳深那邊,這位落筆非常猶豫,好幾次畫到半道又將畫紙給撕了。 宋軼偷偷給薛濤使了個眼色,薛濤心領神會,看地上扔著的紙團,不動聲色地踢到一邊,再撿起來塞進袖籠里。 見那邊終于畫順暢了,宋軼才認真開始畫畫。 正如她所說,她沒看清楚雪女的身材樣貌,躺著的角度也確實不好推斷身高,可惜,很不湊巧,那兩次,劉煜都隨后趕到,同樣的視線,同樣的角度,有了對照物,某些東西便可以對比出來,雖然不準確,大致范圍卻是有的,至少就骨骼而言,她不至于真把雪女當女子。 可身為男子,什么人才會扮作她?其實答案是很顯而易見的,但是沒證據(jù)啊。 “我已經畫好了?!标惿钐崆爱嬐?,將畫像放在一旁晾干墨汁,轉頭來看宋軼畫的畫像,他的瞳孔頓時又是一縮。宋軼只用眼角余光捕捉到他的反應,手下便畫得愈發(fā)順暢,只是在畫最后五官時,她沒有用毛筆,而是用炭筆,勾勒出模糊淡漠的輪廓線。 一筆一劃,陳深的心都涼了半截,就在要跳出嗓子眼兒時,宋軼突然停手,直起腰,“我只能畫到這步了??上Э上?!” 宋軼去看陳深的畫像,毫無意外,很平凡的一張臉,幾乎沒有任何特色可言,也無法看出來跟她見過的王府中人有何相似之處。 劉煜讓小徒隸將廣平王府上至廣平王,下至灑掃的婆子丫頭,昨晚做過什么,所見所聞全都記錄下來。加上護院家丁,近兩百份供詞,曹沫將所有供詞仔細看過一遍,再將他覺得可能有參考價值的選出來,供劉煜閱覽。 劉煜看了一目了然,“陳深去過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