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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還命太子主理此事,他輔佐查辦。 這位太子殿下何時對這種事如此感興趣了?他不是一向不屑漢人這些章法律令么? 出了宮,拓跋琿親自帶著千兩黃金來漱玉齋,宋軼一雙狐貍眼都笑沒了,“廷尉大人可真大方!” 拓跋琿道:“這是皇上賞賜的,我代為轉(zhuǎn)交罷了?!?/br> “咦……”宋軼翻了翻,除了千兩黃金真沒有那一千二百兩銀子,“所以,廷尉大人這是堂而皇之地要耐我賬?” 拓跋琿翻眼,誰特么要耐你賬了,千兩黃金還不夠? “你為朝廷辦事,朝廷賞賜你黃金,這才是應(yīng)當(dāng)!我給你銀子那叫私相授受!” 宋軼一個白眼翻回去,“可是朝廷沒有來漱玉齋找茬兒,也沒懷疑我人品!” 拓跋琿:“……”他到底遇上個什么混蛋玩意兒?非得這樣跟他不依不饒么? “好!那把這一千兩黃金退回去,我給你一千二兩百銀子!” 宋軼一把抱住箱子,“皇上的恩賜能退?你這是枉顧皇權(quán)!” 拓跋琿被她整得徹底沒脾氣了,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劉煜走過來,摸摸宋軼的沖天呆毛,笑道:“小徒頑劣,讓你見笑了。” 沮渠牧去前廳用早飯,路過這邊,看到劉煜順毛的動作,頓了一下,視線便鎖定在宋軼那不安分的幾根呆毛上,手心有點癢,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撩著了。 宋軼沒有問拓跋琿打算怎么查,也沒問魏帝的決定,自然,他們漱玉齋知情的一個字也不會泄露。 送走拓跋琿,劉煜才帶著宋軼去用早膳,他們一出現(xiàn),沮渠牧的視線便粘過來。換個人還會做得隱晦一點,他卻堂而皇之,觀察得十分直白,宋軼身上汗毛都豎起了一層。 “沮渠兄在看什么?” “你的頭發(fā)似乎很軟?” 宋軼、劉煜:“……” 李宓有點懵,匈奴人都如此直白的么?覬覦一個人覬覦得如此簡單粗暴,沒見人名花有主么? “很少有男子能軟成這樣。”沮渠牧像是完全沒意識到別人的異樣目光,繼續(xù)說道,言辭沒有任何猥瑣之意,仿佛單純只是好奇,好奇宋軼男生女相,好奇劉煜與宋軼兩個男人在一起如此輕松自然的曖昧著,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片新大陸,并試圖從這片新大陸中找到自己的人生出路。那眼神是十分認真純良的。 “她是女人?!眲㈧蠈⒄嫦嘣以谒媲?,不管是否會砸碎他最后的希望。 對于一個曾經(jīng)被女人留下心理陰影的人而言,女人無疑是最危險的存在,足夠讓他退避三舍。沮渠牧愣了愣神,視線落在宋軼胸前,坦蕩胸懷似乎很缺乏說服力。 宋軼郁悶地看了看自己胸口,兄臺,你不懂非禮勿視么?這樣直白地盯著女孩子家胸口看,即便不明顯,但也是天大的冒犯! 劉煜被他這眼神給刺激到了,將宋軼擋在身后,危險地盯著他。沮渠牧卻依然坦然,“你確定嗎?” 劉煜非常不滿地挑眉,“當(dāng)然確定!” 宋軼臉皮再厚也有點泛紅,但鑒于沮渠牧遭受過非人折磨,她決定原諒他的輕浮,尷尬地笑了笑,“女扮男裝只是為了在北地方便行事?!?/br> 沮渠牧沒再說什么,既沒有表現(xiàn)出常人應(yīng)有的驚訝,也沒有劉煜預(yù)計的排斥抵觸,他就那樣繼續(xù)享用他的早飯,偶爾依然會抬眼看他們。 宋軼淚流滿面,誰來告訴她,怎么與一個心理受到嚴(yán)重創(chuàng)傷內(nèi)向自閉的成年男子交流? 昨日刻骨畫像一事一出,有皇子公主助陣,還有魏帝賞賜,一大早漱玉齋的門檻便被踏破了。各種拜帖請柬紛至沓來,劉煜高坐麒麟臺,宋軼就看到一個個名士能人無視她的存在,徑直登臺。 江左曾經(jīng)盛行玄談之風(fēng),就是兩個人坐在一起,談宇宙哲理,談天下大勢,比悟性,比學(xué)識。這些拜會也跟玄談差不多,但沒有一個人在劉煜嘴下?lián)芜^過一刻鐘。宋軼都要嘆為觀止了,果然,這個世道做得好,不如說得好。 說得好的理所當(dāng)然可以當(dāng)師父,只有埋頭苦干的才會當(dāng)徒弟。 劉煜從辰時末刻一直談到午時初刻,宋軼磕了兩大盤瓜子,喝了兩大壺茶,為劉煜計數(shù)的竹簽,插了兩大罐。 沮渠牧坐在另一側(cè),拿著畫筆畫了一上午。宋軼磕瓜子磕得累了,終于沒忍住,還是決定去跟這個問題青年溝通溝通,她離他還有三丈遠,沮渠牧若有所覺,抬眸看到她,眼中神色無多,作為一個健康的正常人,宋軼十分體貼地打破沉寂,“你在畫什么?”作勢還要跟他探討探討。 沮渠牧很不給面子地擱筆,將墨跡未干的畫一折,揣進懷里,答:“沒什么。” 宋軼:“……” 她這到底是該過去呢還是該退回去呢? 沮渠牧一臉淡定地看著她,大眼珠子在眼眶里爬了兩圈,朱唇輕啟,道:“那個,你不打算回宮了么?” “我本不屬于大魏皇宮,何談一個回字?” 呃,尼瑪你的漢語水平完全沒必要在這種時候突然長進啊。 “可你是武威公主親自招入宮的畫師?!?/br> “你不也是,不也在漱玉齋么?” “……” 宋軼覺得,一定是武威公主昨日聽了沮渠牧那些過往的反應(yīng)傷了他自尊,是以這位才會負氣不回。但很快她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是太天真純良了。 午飯后,宮里來人了,是武威公主身邊的大宮女,名義上是對昨日拓跋琿來找茬表達一下關(guān)心,順道問一下他們何時有空進宮,實則是來看這個跟漱玉齋壓根沒關(guān)系的匈奴美人為何還滯留在漱玉齋。 沮渠牧的回答是他仰慕畫骨先生的驚人絕技,想切磋切磋。一句話直噎得那大宮女翻了白眼,她還從未見如此不識抬舉之人。 送大宮女離開,宋軼問他:“你的目的難道不是娶武威公主回去,坐穩(wěn)北涼王位?” “她既然看輕于我,我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豈不是更被她看輕了去。人性賤,掌握主導(dǎo)才能最終贏得勝利?!?/br> 宋軼下巴半天沒合攏,她很想問一句,你不會用這套法則征服了整個神奇部落吧? “我怎么沒早認識你呢?”你看,以前她一直粘著劉煜時,被人百般嫌棄,她一宣布放棄,就輪到劉煜死纏爛打粘著她了。嘖嘖,果然人性賤??! 于是,劉煜舌戰(zhàn)完最后一個所謂名士,從麒麟臺下來,便見他家王妃突然變得高貴冷艷了,自己沖她笑,以前都能被迷得五迷三道,今日竟然當(dāng)做沒看見。 劉煜走過去,伸手便要去揉宋軼那撮呆毛,這時,李宓過來了,遞上一份拜帖,上面赫然寫著王贊的名字。 宋軼那根呆毛沖天而起,呵呵,老狐貍,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第一百一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