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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再次被光榮地丟棄了。被丟在街頭的牧美人,多余的情緒都沒擺一個,信步往漱玉齋的方向走去,武威公主撩開簾子偷窺到這一幕, 眼中紅光乍現(xiàn)。 貼身侍候的大宮女對那位的淡定模樣簡直嘆為觀止。 女人發(fā)脾氣常有,有些時候也許還會無理取鬧,只要男人哄哄也就過了,可這位不知道應該說他不解風情好,還是沒心沒肺好,竟然完全沒有來安撫她家公主的意思。 “奴婢以為他會跟著馬車跑,追回公主……” “閉嘴!” 姚瓊單獨留下了沮渠摩,將那只酒器擺放到他面前,視線如刀鋒一樣殺過來。沮渠摩面色十分平靜,數(shù)日前,看到姚瓊攜帶的陶俑酒器,他就已經(jīng)做好被問詢的準備了,是以此刻一點也不慌亂。 “摩皇子不想說點什么?” “皇位之爭,無所不用其極,姚公子想聽我說什么?” 本來有興師問罪之意的姚瓊突然有點懵,沮渠摩說得一點沒錯,皇位之爭,從來充滿血腥殺戮。玷污對手,貶低其身份,讓其成為隨便一個人就能任意把玩的玩物,試問這樣的人,即便武威公主喜歡,最多也就是個男寵,即便文才武功具備,那也頂多增加了別人把玩玩物的興致而已,又如何能立足成為國君? 雖然手段卑劣,但兵不血刃,這個沮渠摩也算得上是個人才。 “如果姚公子能助我登上皇位,把這個人送給你把玩又有何妨?” 沮渠牧都已經(jīng)走到漱玉齋門口了,還生生打了個噴嚏。進得里面,原本擔心吐血昏迷的人此刻正在花園里跟拓跋琿怒目相對,隔得老遠都能感覺到她活力十足,哪里是方才那個被打得奄奄一息口吐鮮血的弱質(zhì)家伙。 沮渠牧沒打擾他們,默默地坐到一側(cè),同樣坐在一側(cè)的李宓遞過來一杯茶。 “畫骨先生呢?” “拔拔將軍來了,在麒麟臺?!?/br> “所以她是真沒受傷?” “大概,也許?!?/br> 沮渠牧喝了一杯涼茶壓驚。 “你竟然想讓我去當誘餌?” 宋軼覺得眼前這個混蛋簡直可惡至極! 拓跋琿面不改色,“你看,你生得這般模樣,不去當誘餌著實可惜了!” 宋軼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上,這話仿佛在說,長成這般模樣,不去斷袖實在可惜了一樣! 畫本里常有這種情形:當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露出真容時,是個男人都得為之傾倒,一刻鐘前,拓跋琿還用那種驚艷的眼神看著她,而且一直從姚府看到了漱玉齋,惹得劉煜差點扭斷他脖子,她都快為自己的容貌如此迷惑眾生感到不好意思了,結(jié)果,轉(zhuǎn)頭,這個混蛋就問她有沒有興趣去當誘餌,引出那宗連環(huán)虐殺案的真兇。 宋軼覺得,自己的美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她不適合,我去!”沮渠牧放下茶杯。拓跋琿并不知道宋軼的女兒身,宋軼似乎被他給氣著了,也不打算告訴他,兩人就這樣僵持沒有任何意義。誠然他也覺得宋軼這小身板即便是雄性,對男人而言都是有不可言喻的吸引力,但若被那個變態(tài)發(fā)現(xiàn)她是女兒身,恐怕就危險了。 拓跋琿轉(zhuǎn)頭,“你是北涼皇子。” “北涼皇子就不能冒險,我這種平頭百姓就能被你拿去隨便犧牲?”宋軼的火氣更大了,“拓跋琿,你這種思想要不得,更不該以廷尉身份宣之于口!” 宋軼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全身毛都炸了起來。 拓跋琿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沮渠牧道:“她說得對。” 這可好,連他維護的階層都不肯站他這一邊。 宋軼轉(zhuǎn)頭,衷心贊道:“阿牧,你的漢語進步了?!?/br> 事情就以這種詭異的方式?jīng)Q定了。其實,從各方面衡量,拓跋琿也覺得沮渠牧更合適,因為他的身高體型,與那兩具男子骸骨更相近。 既然選好了誘餌,就要引蛇出洞。如何讓一個美男出現(xiàn)在眾目睽睽之前,被更多的人看到,對于漱玉齋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日,宋軼便畫了幾張拓跋琿的簡筆畫,騎馬的、練劍的、上戰(zhàn)場的、挑燈夜讀的等等,其實他這樣的美人,只消往人前一站,便足夠惹得人想入非非了,自然不需要那些刻意勾引人的畫像,那未免低劣,失了身份。 真真男子的美好,最吸引人的地方,也從來不是什么出浴圖這類賣弄□□的畫。正經(jīng)的場景,禁欲的氣息,看似尋常的畫面,宋軼刻畫出了他舉止風雅,高貴無華,生生滋長出一個皇子該有的威嚴氣度,高不可攀,惹人憧憬。 兩個大男人看了又看,甚覺不可思議。 拓跋琿之所以不愿意沮渠牧當誘餌,便是考慮到拿他去引誘人,失了一國皇子的威嚴??煽吹竭@本美人譜,他突然覺得,此畫譜不但能夠達到引蛇出洞的目的,拓跋琿還會因此聲名鵲起,因為他站在戰(zhàn)場上的氣勢,分明是一位王者。 這是宋軼頭一回用畫像代替文字出美人譜,誰叫平城認識漢字的人沒幾個呢。 “如何?”宋軼得意地翹著小腿兒,每個腳趾頭都在求表揚。 拓跋琿十分滿意地點頭,對沮渠牧道:“若是牧皇子沒有異議,明日便發(fā)散出去,沒事多出去遛遛,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的。” 這本被刻印出來時,果然如預期的那般,惹得平城的年輕人熱血沸騰。美人沒有出處,沒有標明身份,以免把人給嚇跑了。 又是三日不見沮渠牧,武威公主百無聊賴,明明以前沒這個人她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可這才幾日功夫,看不到那張臉,她就覺得什么東西都黯淡無光。 武威公主一劍將面前的畫像劈了個稀巴爛,破碎的畫紙上,只有一個單薄的輪廓,輪廓里寫著宋軼兩個大字。 畫紙被劈得稀巴爛她似乎還不解恨,又用腳狠狠碾下去,仿佛那是宋軼那張臉一般。 “狐貍精!”武威公主直將宋軼的畫像碾得支離破碎,才狠狠啐來一口。 “招沮渠摩入宮!” 她就不信了,眼看沮渠摩上位,沮渠牧會無動于衷? 男人縱容不得,自己若這次遷就了他,會讓他以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心里裝著別人,她要讓他明白,他只能將她放在第一位,也只有她能達成他的心愿,實現(xiàn)他的抱負。 可看到沮渠摩那張臉,武威公主覺得這是自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明明是血脈相承的兄弟,容貌怎么差別這么大? 舉止粗魯,談吐粗俗,哪里能及沮渠牧分毫? 驕傲的公主何曾這般委屈過自己? 與沮渠摩相處的時候,她的視線幾乎沒落在他身上過。真正的不正眼瞧,就是她這般了。沮渠摩哪里會看不出來?但心想著,北魏公主親自招他入宮,他就必須把握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