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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刀疤大概又被這一系列的掙扎撞開,血液浸出,將睡衣黏在身上。他像是沒感覺到疼一樣,仍然重復著安慰的話語:“只是噩夢而已……別哭了……” 齊雨瀟哭到無力,終于漸漸平靜下來,只是偶爾發(fā)出一兩聲抽泣。 可她心里知道,不是的!不是的! 那不是夢! 絕不是夢! 那個人…… 帽檐下露出的那張臉…… 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唇薄如刻。 分明就是葉城。 *** Santa Monica沙灘上。 陽光很溫暖,和煦地照拂在大地上。碧藍色海水拍打金色的沙灘,卷起白色的浪花兒,金發(fā)碧眼的小男生對朋友叫著e,抱著比人還高的沖浪板跑進了大海里。 這一切都那么美好,可他們只有長長久久的沉默。 仿佛開始了一個怪圈。 彼此總是沉默。 沉默接連著沉默。 在沉默的間隙中夾雜著歉意。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只剩下對不起。 最初的時候,護士總是用輪椅把她和葉城一起推去曬太陽,兩個人仿佛年事已高的老夫妻,懶懶地在院子里曬一下午。 葉城漸漸地好起來,甚至偶爾還能夠參加視頻會議,處理公事。 后來就變成他推著齊雨瀟去院子里曬太陽,倒像是她才是那個出車禍受傷的人一樣。 或許是房間里太過安靜,再后來葉城就帶她去海邊,在Santa Monica的沙灘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海邊的馬路上停著老式的福特野馬,充滿了六十年代老電影的風情。路邊有共用的衛(wèi)生間和淋浴房,水聲伴著游人的笑聲,四濺開去,隱隱傳到他們耳里。 但那些歡笑都是別人的。 更多的的時候,他們只是在太陽傘底吹吹風。她的失眠仍然未愈,慶幸地是偶爾能在海邊打個盹。 “熱不熱。”看著她抱膝而坐,葉城輕輕地撫過她的背,柔聲詢問。 她望著那些沖浪的男孩,淡淡地說:“還好。” 海風吹起她的長發(fā),葉城看見她耳朵下面,白凈的皮膚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一絡短碎發(fā)貼在上面。 他伸手把她的長發(fā)向后撥去,雙手在背后幫她攏成一束。 見她沒有排斥,葉城以手指代替梳子,簡單地把頭發(fā)梳理通順,又分成了三股。沒兩分鐘,一條烏黑亮麗的麻花辮就在他手里誕生了。 齊雨瀟偏回頭來,看他把辮子搭在自己肩上。 她抬眼望了望他,葉城微笑著撫了撫她的背。 披散開的頭發(fā)被撩開后,露出她單薄的背影。他的大掌微微停頓,感受到手掌下她突出的脊椎骨。她瘦了很多,原本勻稱的身材微微有些走樣,腰身盈盈,不堪一握。 他的笑意微斂,訕訕地收回手,從旁摸出一支煙來。 薄唇含住香煙,他低頭用手擋住海風,點燃打火機。不只是風大還是火機出了問題,他試了幾次都打不燃。 他暗自嘆了口氣,伸手取下煙,夾在兩指之間。 她一直都很難受吧。 長久的沉默之后,葉城望著大海,開口淡淡道:“我知道該怎么做,可我做不到?!?/br> 他一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可他沒辦法,他做不到放手。 我奉上一切,可偏偏都不是你想要的。 但我沒有法子,我做不到放開你,縱使余生都要活在虧欠里,我也渴望與你朝夕相對。 原諒我,原諒我的自私。 葉城伸手將她擁入懷里,薄唇無望地親吻上她的頭頂。 懷里的人沒有動,良久后,點點濕意在他胸口浸潤開,冰冰涼涼地貼在心房的位置。 葉城加緊了這個擁抱,像是下定了決心,低沉的嗓音有無盡的痛苦:“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不會放手,可他也舍不得她如此痛苦。 如果可以,他想要重新來過,一一修正他所有的錯誤,一一彌補她所有的痛苦。 海風很大,吹得遮陽的太陽傘嘩嘩直響。 齊雨瀟望著大海,過了好一會才聽清他的話語。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可她并不明白。 什么機會? 海浪卷起千堆雪,在天地之間拉出一條細細的白線,繼而緩慢有力地撲向海灘,在金色沙灘上摔出無數(shù)浪花。 她瞇起眼睛,望著海天一線處,試圖聽懂他的話語。 難道他們還能心平氣和地重新開始嗎? 齊雨瀟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他的眉宇之間有著顯而易見的哀愁。 她一怔,從沒想過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們認識許多年,齊雨瀟看到的葉城,從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矜貴姿態(tài)。頭些年他剛回國時,更是近乎跋扈,想來是在華爾街廝殺久了,難免沾染上那種冷酷嗜血的行事風格。 這幾年下來,沒想到他生意越做越大,脾氣反倒是越來越小。可齊雨瀟知道,那也不過是表象。 他何曾有過如此低聲下氣的時候? 可是她望著他的眼睛,忽然想起那個噩夢。他濃墨似的瞳孔就像一個黑色的槍口,里面倒映著她的臉龐。 她又想起那些止痛針,那種讓人致幻上癮,得到片刻寧靜的藥劑。 齊雨瀟的心顫抖起來。 腦子里涌現(xiàn)出無數(shù)可怕的念頭。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這些年來,他用最卑鄙下作的手段威脅她、強迫她,把自己禁錮在他身邊。最后又像丟棄一件破衣服般,將她送上賭桌,當作籌碼送給別人。 他以為他是誰?! 如果……如果那天晚上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齊雨瀟不敢想下去,她一定會殺了他,一定會的! 齊雨瀟鬼使神差地伸手抱緊了他,卻又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拼命搖頭。 那些充滿恨意的念頭在血液里叫囂,她在他懷里緊緊地咬住下唇,想要將過去所有因他而起的苦難通通報復給這個男人。 報復! 她不可遏制地惡毒起來。 環(huán)抱住他的手臂一下子收緊。 “我是個壞女人?!彼澏吨÷曊f。 “不,是我不好?!彼脖Ьo她,讓她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大掌拂過她的黑發(fā)。 咸濕的海風吹瞇了他的眼睛。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或許,我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你。” 他安撫的大掌一頓,繼而又若無其事?lián)崦拈L發(fā):“我知道,是我不好。” 那就這樣吧。 她閉上眼,“好?!?/br>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第 54 章 可是,若說報復?她能報復什么? 不過是自欺欺人。 離開的時候,是加州難得的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