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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長三書寓里的青樓女子,第一面孔要標致,第二心思也要機敏,只有經(jīng)過數(shù)年的訓練,烏師教了大曲,老鴇教了應酬功夫,色藝俱佳,才登得上盤面,招攬得到固定的客人包養(yǎng)。而混跡長三書寓的男人,也并非純是為了情-欲。無論是生意往來,還是官商見面,為了場面上的熱鬧生色,通例要包養(yǎng)一位長期相好的妓-女。至于古時的風氣,為什么非要妓-女參加宴會?恐怕很大程度上,也因為男人之間的利益往來,大多不交心,一群人相對喝酒數(shù)個小時,話說盡了,場面很快就會無聊乏味起來。如果有出色的女子到酒局,陪坐、唱曲、對答、代酒,氣氛又驟然一改,似乎真的能使席面歡洽、熟絡起來。再加上當時還未流行自由戀愛,妓-女也算是情人,維持數(shù)年的關(guān)系也算平常。只不過本質(zhì)上,妓院的男女關(guān)系還是金錢交易,虛情假意、訛錢揮霍,還是常態(tài)。最不上算,但也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雙方明知是交易,冷靜克制之下,仍然動了點真情,而到最后不過是一廂情愿。喬震演的角色叫王蓮生,在上海作寓、停留,結(jié)交官場、商場,只等著南下做官。為了應酬方便,他照當時社交的常例,包養(yǎng)了一個叫沈小紅的妓-女。此外,由于電影是長篇改編,雖然刪減提煉,但還是有另外兩對人物出場,沒有明確的男女主角,但王蓮生和沈小紅,在戲中的確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兩人的性格,耐人尋味。王蓮生文雅柔弱,沈小紅生性悍烈。交往中王蓮生有時候甚至受到虐待,但仍然一味忍耐,絲毫沒有了斷關(guān)系的打算。如果不是最后沈小紅倒貼戲子,被王蓮生撞破,兩人關(guān)系恐怕會像夫妻一樣,一直持續(xù)。而王蓮生最有趣的地方,在于他并不是一個愚蠢、癡情的人,他為人極精明,在官場商場上都非常乖覺,卻偏偏遇上沈小紅之后,她背著他做的事,他一無所知。在歡場上蒙昧到這個地步,也是值得玩味的地方。說到底,喬震又挑了一個悲摧的角色。至于這部電影的侯導演看中他,主要是因為喬震的舉動氣質(zhì)都很沉靜,雖然年輕,但卻藏著底蘊。而喬震接拍這部戲,不是為了人氣,而是為了提高演技。演技的錘煉,拍文藝片會比拍商業(yè)片來得快一些。而他手上的文藝片,只有這一部。就喬震對這位侯導演的了解,侯導演拍戲像釀酒,不賣勾兌的假酒,只賣真酒,還挑上好的葡萄來釀,用時間來磨戲,是個有心人。喬震的估計,果然沒錯。他接了戲之后,還沒簽合同,先被侯導演請老師上了三個月的課,不止是他要上課,別的演員也一樣,最后導演驗過了,合適了,才開機演。課程的內(nèi)容,一方面是解讀、研究劇本、了解當時的時代背景,算是補文學、補歷史。另一方面,享受一些,喬震要學聽戲聽曲,還要學抽鴉片。王蓮生這個角色,是懂得聲色犬馬那一套的,喬震要演出他的久浸歡場、見過世面,不學學舊時子弟的玩樂功夫,恐怕不夠入戲。鴉片不是真鴉片,戲曲是真的舊戲和舊曲,他要聽懂、品戲,而不是敷衍叫好的那種,的確費功夫。相較之下,戲中的幾位名妓角色也不輕松,穿衣梳頭,唱曲吐字,妓院里遞瓜子、裝鴉片,動作要好看,態(tài)度要知情識趣,不能俗氣。既然是一流妓院,女子就是待價而沽的貴重商品,真要讓客人花錢,沒有色藝頂尖的能耐,是蒙混不過去的。導演安排訓練,既是為了讓演員入戲、上心,也是一種催眠手段了。而電影布置場景上,大多是室內(nèi)戲,突出一種困在籠中的氛圍。也有幾場外景戲,為了拍街景,導演在影視基地改了一條街,所有現(xiàn)代化的設備都被拆除,清水粉刷墻面,做舊如舊。后來電影開拍,果然非常的細膩,影片的燈光、攝像、布景、道具、服裝,沒有不花心思的。而戲里大多是靜態(tài)場景,每一次構(gòu)圖都像工筆畫,配樂則是若有若無的絲竹之聲,也非常低調(diào)柔和。為了這樣幽靜的考慮,演員的表演也是靜的,對白少,多靠肢體動作。喬震演的王蓮生是電影的主線,電影從他到上海,接風喝酒開始,到最后他離開上海,構(gòu)成了電影始末。而第一出戲,接風,雙桌拼出一席,每個人都是動的、笑的,非常精致,但喬震表演時,眼神玩味,態(tài)度獨立。雖然是喝花酒,應景的微笑當然也有,卻不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多少還帶著一點初到的清醒。這樣一個鏡頭畫面里,十幾個人,喬震的位置并不在主位,但他顯得非常醒目,因為那種氣度和姿態(tài),雖然光線朦朧,卻仍然令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不得不說,收斂之下的突出,非??简炑輪T的技巧。還有一出戲,王蓮生撞破沈小紅,更多的是用雜亂急促的行為舉動,而并非語言,按劇情,喬震要砸壞好多東西,燈、妝臺、花瓶等種種布置,急風驟雨,氣息凌亂。喬震砸倒沒費事砸,演得也順利。他懷疑自己砸得如此有經(jīng)驗,是因為從前和齊為川打賭輸了,砸了花瓶椅子的事。這事過去得有些久了,他也快忘記了,這會想起來,只想到后來,自己有時握到齊為川的手心,有一道淺淺的疤。還有長浪島別墅里的花瓶,因為修補過了,碰著都得小心翼翼,看著也怪觸目驚心的。想想,喬震有點后悔,思緒開始飛掠而過,從他第一回跌到藍色泳池見到齊為川,到后面許多折騰,起初并不愉悅的片刻,漸漸煥發(fā)出一點閃光。原來時間能夠輕易地滲透、潤色記憶,這倒是喬震起初沒想到的。這部戲拍了六個月,喬震演得認真。沒戲的時候也在片場呆著,持續(xù)感覺。每一個畫面都不簡單,侯導演講究到了極致,為了琢磨某個鏡頭,花掉一個上午的時間也很正常。可見,藝術(shù)品的細雕,雖然說是激情,但執(zhí)行起來,很大部分是勞力。導演拍一個鏡頭,像新釀出一滴酒,舌尖一嘗,不是他想要的那個韻味,自然要返工多釀幾遍。所以,不得不重復工作。其實簡單的重復,最考驗恒心,也最有難度。等拍攝結(jié)束了,喬震心里更明白了,拍電影,導演重要,演員反而顯得渺小。這部戲從開始到上映,整整一年時間又飛快過去。這一年,喬震和齊為川見面很少,但每天都要打電話,說一些拍戲感悟。有時候喬震覺得自己沒有突破,身上像掛著鈴鐺的稻草人,怎么舉動都不夠自然合適,遇到這種情形,心情躁動,但等他模糊想透了一點關(guān)鍵,又變得非常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