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br>
男人們打開窗驚恐地大喊，把橋上的行人和車輛都嚇了一跳。然而下一瞬，往窗外大張的手都縮了回去，車窗立刻密閉。車子晃了幾晃后，車身才猛地向右拐。

“這一段我們都不知道?！比~寒說，“任何消息里都沒有說?！?/br>
容暉點點頭：“信息被封鎖了，而且那個瞬間很短，如果我不是一開始就注意到那輛面包車不正常，我也不會看到?！?/br>
摸了摸廢柴背上的毛，容暉又說了一件事。

“這起車禍中死的那幾個人，靈體當(dāng)時還在橋面上。不過后來天黑之后就被吃了，被那個惡靈用胸前的創(chuàng)口吞噬。他發(fā)現(xiàn)了我，追了我好一會，差點就追上了?！?/br>
方易緊張地問：“惡靈還能吃這些東西？”

“你聽過‘養(yǎng)鬼’這個事嗎？”容暉問道。

方易立刻轉(zhuǎn)頭看葉寒，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在葉寒第一次碰到蝦餃的時候，他已經(jīng)說過，蝦餃的主人在養(yǎng)鬼。

“我懷疑在這里養(yǎng)鬼的不止一個人。確實有尸體的器官被盜取，在這邊活動的時候我也聽一些靈體提起過。但是盜取器官的養(yǎng)鬼方式很傳統(tǒng)，養(yǎng)出來的東西攻擊性也不強?！比輹熣J(rèn)真起來，“這次這個不一樣。惡靈可以吞噬其他的靈體，這太反常了。這種方式跟養(yǎng)蠱很像，惡意值會堆積在吞噬者的體內(nèi)，造成的后果……很可怕?！?/br>
方易又開始心煩了。容暉說的話令他意識到身邊的危機，但自己尚未有能力解決和面對。葉寒估計很快就會帶著狗牙跑開，而廢柴身上也一堆秘密。重點是，這些秘密葉寒一點都不肯松口對他說。這樣的隱瞞令方易心情更加糟糕。

他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幾圈，把葉寒的東西抱出來扔在沙發(fā)上，想告訴他不能再進(jìn)房睡了。

葉寒窩在沙發(fā)里，看到方易的舉動，盯著他幾眼，什么都沒說。方易轉(zhuǎn)身之后才覺得不對勁。

“你怎么了？”

葉寒搖搖頭。

方易走過去拉開他的手：“你肚子怎么了……”

葉寒的腹部上紅腫了一大片，部分地方甚至還開始潰爛。方易大吃一驚，聲音都顫抖了：“這是怎么回事？你還好嗎？藥呢？”

他終于想起在橋面上從惡靈胸口里噴出來的那股黑水。

葉寒手上戴著人皮手套，可以保護他，但其他地方完全沒有防護措施。方易連滾帶爬地站起來，翻箱倒柜找上次葉寒扔給他的那瓶子尸水。

葉寒臉色劇變：“不不不……我不喝那個……”

☆、第40章運尸車（3）

方易從衣兜里翻出那日帶走卻沒用上的尸水，沖到葉寒面前。

葉寒抵死不從。

“過幾天……等等！別打開！過幾天就好了，我處理好這次的事情就回去，回去就好了……”葉寒擋著方易遞到面前的瓶子，“我不喝，聽話，放好?！?/br>
他悶哼一聲，抓住方易按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那你還拿回來讓我出事的時候喝？！”方易作勢要擰開瓶子給他灌進(jìn)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喝！”

“因為太難喝所以才給你的?。?！”葉寒大吼。

方易：“……”

他沒轍了。葉寒即使負(fù)傷，反抗的力量也比他大。

“你在流血，不處理不行。”方易把染了血的紗布拿開，“我上酒精了，別哼哼，別亂動?；蛘哌€能怎么處理，你告訴我?！?/br>
這時電視里傳來男孩沖女孩調(diào)笑的聲音：“要不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疼了?！?/br>
方易沒聽清楚電視里的聲音，他全神貫注地用醫(yī)用酒精和棉簽處理葉寒肚子上潰爛的地方，抬頭時看到葉寒盯緊自己，臉上有些可疑的紅。

“你臉紅什么？疼？”方易把酒精又倒了點出來，“疼就忍著點，不然喝尸水?！?/br>
葉寒看他認(rèn)真為自己著急，心情很好地應(yīng)了。

放好酒精紗布，又在葉寒抗拒的眼神里把尸水放好，方易冷著一張臉問：“受傷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黑水沾上襯衣的時候葉寒就知道可能不太妙了。他已經(jīng)立刻脫下衣服，還在方易看不到的地方擦過，但毒素顯然已經(jīng)侵蝕了皮膚和肌rou。葉寒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覺得肚子上熱得厲害，隱隱發(fā)疼，借機搭在方易身上走。

這種尸水對其余的滅靈師來說很普通，但對他來說卻是極度危險的。葉寒看著被包扎起來的肚子，心里盤旋著很多想法。

他的身體已經(jīng)慢慢失去了正常排出毒素的能力。

“想說的。你后來不是生氣了么？”葉寒輕聲說，“然后就忘了?！?/br>
方易覺得他簡直就是在狡辯，但想想覺得自己的那通氣確實發(fā)得沒什么根據(jù)，心里有點愧疚。他覺得應(yīng)該安慰一下葉寒。

“看在你受傷的份上，去房間睡吧?！彼f，“明天跟我去醫(yī)院，一定要檢查。”

葉寒先是笑，然后立刻又拉下臉。

“我不用藥，去醫(yī)院做什么？”葉寒用眼神指指電視柜下面的抽屜，“上次拿回來的藥我也沒吃過，你知道的?！?/br>
“去不去？”

“不去?！?/br>
方易完全沒辦法，突然之間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那我要去醫(yī)院復(fù)查，你陪不陪我去？”

葉寒：“……”

方易看著他。葉寒內(nèi)心掙扎了半天，方易的安全問題還是壓倒了一切，他很快敗下陣：“好……去?！?/br>
方易瞬間get到了一個讓葉寒聽話的方法：把事情往自己身上牽扯，葉寒不會不答應(yīng)。

短暫的小愉悅之后他想起葉寒說的話，“不是可有可無的別人”，不由自主地想笑，忙拿起桌上的零食放進(jìn)口里，掩飾臉部表情。

早上七點就到醫(yī)院排隊掛號，縱使這樣，領(lǐng)到的號也排到了50以外。方易和葉寒干脆在門診樓和住院樓之間的廣場上發(fā)呆。

“你掛外科？”葉寒看著單子，“你不是復(fù)查腦袋的狀況嗎？掛什么外科？”

他滿腹狐疑。

“先掛外科，檢查骨頭的狀況。我可是斷過手腳的。外科再開個單子去拍片，很快的?！狈揭讈y扯一通，他心想你連掛號的流程都不懂，怎么可能識破。

葉寒果然信了。

廣場上三三兩兩坐著許多人。葉寒跟他討論了一會早餐吃的魚蛋面和昨天吃的牛排粉哪一個更劃算，說著說著開始打呵欠。

方易趁他精神不太好，問了個問題：“為什么我撞死了個人但什么責(zé)任都不用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