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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霄幫襯著,兩人合力把彭元龍扛回了旅店。他們?nèi)齻€一進門,老黃就湊了上來,挺著急的樣子,擔心的問:“哎呦,去了這么久了,他這是怎么了?”他看到緊閉著雙眼,五官還在扭曲顫抖著的彭元龍,很是詫異。莫川看他還留在這兒,沒有像前幾天那樣提前溜掉,心里滿意了些,耐心的回答:“他好像是瘋了,也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嚇得,我只能先打暈他,把他帶回來再說。”“瘋了?”老黃蹲下身摸了摸彭元龍的臉,嘴里喃喃道。莫川也沒心思管他,事情的發(fā)展出乎了他的預料,從他們中計昏迷,到找到彭元龍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一個像彭元龍這樣的有前科的罪犯,會變成這樣?而和他一起被迷暈過去的人,也未必就是無辜的,只要悄悄地離開,再趁著他們沒有蘇醒的時候回到這家旅店,就根本不會被發(fā)現(xiàn)。莫川沉默著,視線一一掃過皺著眉頭的方邵杰,臉上掛著畏懼的方瀅,同樣在沉思的李霄,躲在一邊不敢靠過來的老板和小珍,還有蹲在地上的,不知道在干嘛的老黃……說不定,這幾個人里面,就有一個,是導致這所有兇案的元兇……事到如今,他沒有辦法相信除了自己和白蘇瑾以外的任何人,和這些事件息息相關的這幾個人,心里都各懷目的,沒有人可以相信誰,即使是李霄……雖然不愿意,但是莫川也不得不對他保持懷疑。想到這里,莫川突然意識到白蘇瑾還沒有回來,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變暗了,陰沉沉的透露著不祥的意味,他開始擔心,因為白蘇瑾保證過自己很快就會回來,而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見人影,只能說明他遭遇了意外。莫川想起昨天見到的那個一襲紅衣,黑發(fā)披肩的冶艷男子,還有他那與長相不符的逼人的銳利和殺意,心里一緊,不由有些慌亂。李霄很快察覺到了他的心神不寧,看他一直盯著旅店門外,心里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了,他走過來,點上了根煙,低聲說道:“你在擔心那個……那個……”“白蘇瑾?!边@次莫川沒忍住,伸手要了根煙來點上,小聲說。“恩,白蘇瑾……”李霄說的很慢,好像是咀嚼著這個名字一樣,“莫川,你跟他……是不是……”莫川當然明白他想說什么,對于這種事,他從來都不屑于掩飾,所以他很爽快的點頭承認了,“就是你想的那樣。”李霄不說話了,煙霧從他的唇角彌散,將他遮掩的有些模糊。“我……不知道從哪天起,就開始喜歡他?!蹦ㄒ膊辉谝?,他的眼神有些茫然,邊回憶著過往,邊緩緩地吐出每一個字符,“雖然他不是一個很好的人,雖然他有很多很多的秘密……”李霄側(cè)過頭去,默默地打量莫川的側(cè)臉,此時的莫川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很開心,又好像很憂郁,與平時的那個他截然不同,但是卻格外真實。對一個人的喜歡,會讓你輕易的就脫下鎧甲,揭開面具,用最真實的模樣說話,親吻,擁抱,度過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李霄看著莫川,心里有什么囚禁了很久的東西在蠢蠢欲動,這么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傾訴的欲望。“我……也喜歡過一個人?!崩钕龊莺莸匚艘豢诖介g的香煙,感受著苦澀的味道在舌尖的味蕾處綻放。“真的嗎?從來都沒聽你說過?!蹦ɑ剡^神,李霄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短暫的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因為我從來都不肯承認,”李霄低下頭,苦澀的笑了,“有的時候我很羨慕你,莫川……你好像永遠都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對每一個人坦誠自己的性向,也不在乎得到的是嘲諷還是咒罵?!?/br>“你的意思是說……”莫川第一次聽到這番話,而這短短的幾句話里面包含的意思,讓他格外震驚,“你也喜歡男人?”“……也許應該說,我喜歡的那個人,正好是一個男人?!崩钕隹聪蛩?,眼里是滿滿的自嘲,“我隱瞞了……很多年,沒有人知道,就連我喜歡的那個人,也不知道?!?/br>李霄看到莫川的神情從恍然到疑惑,最后變換成同情和憂傷,就知道他八成是想岔了,于是他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莫川,自嘲的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都不是值得可憐的那個人,因為從一開始,錯的那個人,就是我?!?/br>“什么意思?”莫川皺起眉,李霄眼里的傷痛太過明顯,讓他心里也開始難受。“王運明,他不僅僅是我的好朋友?!甭牭竭@句話,莫川驚詫的瞪大了眼,他剛想說話,卻被李霄制止了,“讓我說完吧。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別人說起這些了?!?/br>莫川聽話的閉上了嘴,只安靜的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可能是第一次,他距離李霄如此之近,近到,可以分擔最隱秘的秘密。“我和運明,從小就認識,我們從小在同一個城市長大,我們親密無間,是鐵打的好哥們兒,直到我們高中畢業(yè)的那一天,運明跟我說,他愛我。”李霄用很低的聲音陳述著這一切,“在我生命的前十八年里,我從來都不曾想象過,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向我表白,而這個男人,還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大概想象不到我當時的震驚和詫異,”李霄垂下眼簾,“更多的,則是憤怒和不滿,那個時候的我,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被男人表白,這件事情,讓我成了很多人的笑柄,時間久了,我甚至覺得怨恨他,為什么,要把這種可怕的事情強加到我的身上。我逐漸疏遠他,就連大學,我也都固執(zhí)的,和他選了不同的警校?!?/br>莫川無話可說,他是一個天生的同性戀,他明白異性戀加諸在這個人群身上的所有不公平,而他也必須要忍受這些,慢慢的習慣,慢慢的學會無視。他也沒有理由責備李霄,他只是做出了普通人會做出的,最常見的選擇。但是他還是覺得心痛,為那個素未蒙面,但切實存在過的勇敢的男孩。“在警校的那幾年,我逼著自己忘記運明,忘記和他有關的一切,我需要過‘正?!纳睿乙驳拇_做到了,我不見他,不與他聯(lián)絡,就這么過了很久。但是我不快樂,我沒有一天是快樂的,我的心就像懸在空中一樣,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有多蠢?!崩钕龅哪樕细‖F(xiàn)了后悔的神色,“可是快要畢業(yè)的時候,運明來找我,我不見他,他就那么傻傻的站在樓底下,等了整整一晚上?!?/br>“莫川,你知道嗎?我那天站在樓上往下看,當我看著他一直在那里,怎么都不肯離開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的心終于落地了,踏實了,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