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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和太皇太后相好將近十年,對于太皇太后殺伐果決的性子了如指掌,他的掌心里不禁出了一層汗。 莫那縷是鮮卑勛貴之一,權(quán)威甚重,若是真的動他,恐怕會激發(fā)出那些鮮卑貴族積壓的怨氣。 若是真的和莫那縷所說的有心之人借六鎮(zhèn)之勢起兵,那么平城恐怕危在旦夕。 朝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第47章 同病相憐 貓兒趴在護欄那里,一雙琥珀色的貓眼盯著那邊的大道上直看。前些天,東宮時不時派人接他過去,其中的用意,不用旁人解釋,緊緊憑借著小孩子敏感的內(nèi)心,貓兒都知道,是太皇太后想要將他搶過去。 七八歲的男孩子不小不大,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想法,依戀母親,根本就不會和無知嬰孩那樣,告訴他誰是母親,就以為誰是母親。 侍讀們在殿門出伸長了脖子,一直到脖子都酸了,才一陣風的跑回來稟告,“大王,東宮沒有派人來!” 貓兒趴在欄桿上,聽到侍讀這么說,立刻高興的從欄桿上跳起來,“太好了!” 終于東宮厭惡他了啦,就算東宮想要真的廢黜大兄,也輪不到他頭上了! 貓兒這么一跳,手腳離了欄桿,平常身邊跟著的黃門又被他轟走了,侍讀們也是從勛貴人家里選出來的郎君,在伺候人上面真心不在行。貓兒手腳沒了憑依,整個人就往地上掉。 “大王!”侍讀們嚇得面色如土,快跑上前,伸出手臂想要抱住貓兒。 侍讀們和貓兒年紀相仿,哪里抱的?。款D時貓兒就撲在他們身上,好幾個人滾做一團。 兩三個侍讀被壓在下面,上面貓兒撲騰著手腳,老半天起不來。 侍讀們趕緊把他扶起來,“大王沒事吧?”侍讀們臉色都還是青色的,要是這位大王摔出個好歹,他們這些侍讀也要被遣送回去,到時候上好的前程就沒了。還不知道怎么被家里頭的爺娘責罵呢。 貓兒自然是沒事,摔在人rou墊子上能有什么事? 他搖搖頭,一咕嚕的自己爬起來就朝著殿內(nèi)沖。 羅夫人在內(nèi)殿里,殿中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藥味。自從太皇太后表態(tài)要廢立以來,羅夫人的精神不太好,連帶著身體也不行了。 日日都要喝湯藥。 “阿娘!”貓兒腳下生風似的沖入殿中。 羅夫人滿色枯黃,不見往昔的容色風采,羅夫人見到兒子這么急急忙忙的沖入殿中,忍不住責備了一聲,“貓兒,你這是又要作甚?” 以前兒子叫她阿娘,她哪怕心里開心,嘴上還是要說幾句,如今說也不說了,隨便貓兒叫阿娘。 若是真的她日后逃不過那一條白綾,那么這幾聲阿娘她也受得起了。 “阿娘,東宮已經(jīng)三日沒有派人來接兒了!”貓兒興沖沖的撲到母親懷里。 “三日?”羅夫人一驚,這些日子來,她渾渾噩噩,也沒有關(guān)心東宮到底有沒有派人來,如今兒子這么一說,她才想起來,似乎東宮那邊的確已經(jīng)有幾日都沒有派人來過了。 “……”羅夫人心里有個什么地方突然一松,照著東宮的作風,若是真的要立貓兒絕對不會這么放任貓兒和生母這么相處下去,或許事情真的有轉(zhuǎn)機了? 羅夫人抱住懷里的兒子,這么多天壓在心頭上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 黃門終于推開了天子居住的昭陽殿。自從太皇太后想要廢黜今上,換一個更加年幼的皇子之后,這昭陽殿就被嚴密看管起來。甚至有一段時間,連續(xù)三日都沒有向殿內(nèi)的天子送水米。 殿中的拓跋演還算形容整齊,沒有狼狽。沒有宮人和黃門的服侍,他就試著自己整理儀容,這么一天天的,竟然熬過來了。 “臣拜見陛下?!崩钇竭M來的時候,看著面色蒼白的小少年坐在御床上,拜下身來。 “臣……來遲了?!崩钇叫闹懈袊@萬千,眼前這個少年天子從出生起,也過的很是很是坎坷,他心中嘆息一口氣,說句實話,作為保下這位天子,他多少有自己的私心。 “尚書何出此言?”拓跋演這幾日靠著毛奇送來的那些水和胡餅撐過了這么一段時間,但身體還是虛弱了下來,說話也是有幾分有氣無力。 “陛下,東宮已經(jīng)撤回原先的旨意了?!崩钇较肫鸪蒙系氖聛?。 太皇太后并不貪念所謂的祖孫情,李平覺得哪怕太皇太后有那么一丁點的母性,恐怕也都是用在那對雙胞胎兄弟身上了。 讓太皇太后萌生退意的還是莫那縷的那句話,六鎮(zhèn)。 “……”拓跋演聽到李平這句,他閉上雙眼,靠在身后的憑幾上,過了良久才緩緩睜開眼,他依照漢人的禮節(jié),從御床上下來,雙手攏在袖中對李平一拜到底。 若真的是被廢,他這個廢帝是鐵定活不成的了。宮廷之中兄弟之情原本就是個笑話,經(jīng)不得任何考驗。拓跋演也不會天真到認為那些弟弟們不會對他怎么樣。 “陛下使不得!”李平見著拓跋演今日對他行如此大禮,連忙避開,并且拜下來。 “此事還是尚書右仆射向東宮進言,若是隨意廢立,會引起六鎮(zhèn)動蕩?!崩钇叫闹幸蚕氚堰@份功勞獨吞下,不過此事根本就瞞不了,不如早些說出來,在莫那縷那邊好賣個人情。 “……我知道了?!蓖匕涎蔹c點頭。此話說完,他身形晃了晃,而后向后倒了下去。 李平眼疾手快,幾步?jīng)_上去,“陛下?!” “陛下已經(jīng)有許多時日沒有好好用膳過了?!泵媸峭匕涎莸馁N身內(nèi)侍,如今昭陽殿解禁,他也重新回到拓跋演身邊伺候。見著拓跋演蒼白的面龐,毛奇說話都有些泣不成聲。 “那還愣著作甚?”李平叫過幾個黃門將懷里的十一歲少年抱到內(nèi)殿去,“快讓醫(yī)官來啊!” 不用李平吩咐,早就有黃門去把上值的醫(yī)官叫過來了。醫(yī)官是被兩個黃門一邊一個給半拖半拉進來的。 醫(yī)官診脈過后,開出藥方,然后迅速送往尚藥局的御奉處。 醫(yī)正瞧了一眼拓跋演的臉色,在幾處xue位上扎了幾針,眠榻上的小少年幽幽醒來。 李平袖手跪坐在一邊,瞧著拓跋演已經(jīng)醒過來,那邊醫(yī)正已經(jīng)讓人去給御食曹說準備些許粗糧,不要一開始就給天子食用油膩的rou羹等物。 拓跋演看著帳頂上繁復的繡紋,過了好一會才閉上眼。 此事才過,李平不好在昭陽殿久留,再留一會,恐怕萬壽宮那邊就會派人來。李平是教拓跋演讀書,算得上是半個老師,他看了一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