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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她做不出來。 紅棗的甜香從青瓷的茶盞中逸出,何妃看著皇后是真的沒有半點動怒的模樣,在嗓子的心才稍稍的放回肚子里。 她拿著茶托,將上面的茶盞捧起來小心的喝了一口。在長秋宮里,誰都可以不小心,唯獨她不可以,最近外面有了皇后和皇太后不合的風言風語。何妃聯(lián)想起那個因為賀蘭氏造反而被下了大獄的嫡妹。 想起這個meimei,何妃就覺得腦袋疼,皇太后對這個meimei向來是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和皇后不合,八層就是為了她。 何妃想著,不禁慶幸自己那位嫡母到了這會都沒有找上門來要她入宮和皇后說情。律法擺在那里,謀反的人,第一親族那都是要掉腦袋的,妻女之類,或許能夠不死,但都要入宮闈到掖庭去做奴婢去。 要是皇帝真的生氣,用秦漢的那一套,連妻女都一塊兒殺了,也挑不出錯。畢竟皇帝眼下用的漢化改革都是用的秦漢的前例。 “多謝殿下?!焙五怪?,將心里的諸多心思都隱藏在低垂的睫毛下。 “這事又有甚么好謝的?”蕭妙音嗤笑道,她身體也開始沉了,這幾個月事情不斷,先是拓跋演出征,然后又是恒州鬧造反,眼下這一件有關皇室子嗣的事。 “常山王這段時間可還安好?”蕭妙音想起了貓兒,她自從回宮之后就再也沒有和他見面了。貓兒對她來說就是兒時的玩伴,而且在她難過的時候也曾經伸手幫忙。 “大王身體安康,多謝殿下關心?!焙五犝f過皇后是從小就在宮廷里長大的,和天子和常山王也一說在一起從小玩到大。 她抬起眼看到皇后的肚子,眼里流露出些許羨慕來,而后很快的低下了頭。 何妃沒有在宮廷里多呆,她和皇后原本也不熟悉,也不是蕭家女。她出宮回到府上之后,太妃就火燒火燎的把她叫過去。 太妃腰還在痛,整個人起來都要侍女在一旁扶著,但是這會她一雙眼睛都亮的嚇人,“皇后怎么說?” “皇后說,請阿家入宮也不過是想要和阿家說幾句話而已,既然阿家身體不適就算了?!焙五馈?/br> 羅太妃聽到媳婦的這一句,渾身上下都輕松了,她靠在隱囊上松口氣,但她心情輕快沒有多久,她立刻想到自己的長子還被莫那縷攥在手里。 清則和她沒有多少交往。甚至兩人見面都是無話可說,但他的性子也不是那種想要把自己失去的東西給要回來的人,尤其他就算要了又怎么樣?天子開口他就是用心險惡的騙子,到時候他能得到甚么?而且羅太妃也不覺得尚書右仆射會贏。 她原本有些高興的心情一下子有萎頓下來,她靠在隱囊上,臉上露出疲憊來,“我知道了,你從宮里回來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br> 何妃知道自己不得阿家的喜歡,也巴不得婆母趕緊的說這句話,她垂首依言離開。 等到何妃走了之后,太妃看著手下的錦被,咧開嘴唇笑了笑,她最近也不敢睡覺,一入睡,睡夢中李貴人就來找她索命。 李貴人死了這么多年,還不忘記來找她,還真的是怨氣重。羅太妃在府上養(yǎng)了好幾日,她也想過要不她干脆就咬咬牙自盡,也算是給天家一個交代了?!?/br> 可是再回過頭來一想,萬一她要是死了,這件事就真的坐定了,就算帝后到時候將這件事定為反賊污蔑,可是她這個人都沒了,旁人就不會投來好奇的目光,進而猜測是不是真的有甚么? 這人心若真的毒起來,那是相當的齒冷。與其指望別人的良心過活,羅太妃決定哪怕李貴人夜夜里頭來找她,她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當年做的事固然不對,但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尤其如今她兒子看著是蒸蒸日上,說不定就得皇帝重用,她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拖了后腿。 羅太妃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她只能對不起清則了。 當年她為了活命拋棄了他,現(xiàn)在她為了保全自己的榮華富貴和貓兒的前途又拋棄了她。但是……她也是無法可想??!但凡有一條生路她都是要試一試,可這被反賊拿捏在手上,推薦為新任天子這叫她怎么辦? 和謀反兩個字只要是扯上了半點關系,就算是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不能,她不能啊。 她讓侍女將自己身后的隱囊拿出來,躺了下去,頭靠在軟枕上,過了許久,她才察覺到自己臉頰邊一片濕潤。 羅太妃伸手將自己臉頰邊的淚水抹去。 里頭的侍女聽到些許動靜,隔著一層帷幄問,“太妃可有吩咐?” “沒有。”里頭傳來太妃冷淡的嗓音。 外面的侍女垂下頭來不敢再過多言語。 ** 皇帝可以講人情,甚至對親近的人包容心更多,皇家的那些公主哪怕興起到只有皇帝和皇太后才能用的馳道上跑幾圈,也只會說幾句算了。 朝堂上若是有臣子直接指明過錯,天子也會應下,然后去改。 但皇帝終究是皇帝,天子一怒天下縞素流血千里。這話不是被秦王隨意說來好玩的,一旦皇帝真的發(fā)怒,幾個上百年的家族頃刻之間全部覆滅。 哪怕北朝的皇帝是個索虜,是漢人士族看不起的胡人,那也是一樣。 莫那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謀反罪名了,拓跋演這一回派出任城王帶領十萬大軍北上,另外下令莫那縷留在洛陽的親眷全部下獄。 秦漢之法,對于謀反者的妻女是不留半點情面的,哪怕是女子也要行斬首之刑,另外誅滅三族乃是常態(tài)。 例如韓信,哪怕身上諸多軍功,一旦謀反了,不禁本人身死,更是被滅三族。 拓跋演自從登基以來還是頭一次遇到莫那縷這種扯大旗的,所以對付起他來,拓跋演也格外的不留情面。 洛陽抓起來的那一批親眷已經是坐定了的死罪了。 莫那縷將人留在洛陽,也就沒有想過那些人的死活,他關心的不過是自己的事業(yè)罷了,那些人的死活和他又有甚么干系? 他雄心萬丈,甚至還和清則說,“陛下且等待一會,我們打下了平城,就能在平城的昭陽殿為您舉行登基儀式了?!?/br> 清則聽了這話面上只有冷笑,“你們殺了我?guī)熼T上下,將我搶了出來,就是要我做你們的猴子?” 清則想起當日的事,咬牙切齒,恨不得生生將眼前人的血rou給撕下來,眾人臨死之前的慘叫,滿地的鮮血。 那一切深夜里夢見,他都會滿頭大汗的驚醒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