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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對著自己猛搖了幾下扇子,她也要靜靜,畢竟那是個煞神??! 不過不管怎么說,終于從被動轉(zhuǎn)為主動,她的心情總歸還算不錯。 這事對無垢的打擊還是很大的,她幾乎一夜就沒睡,第二日起床碰到廚娘,順帶跟她提了一嘴,結(jié)果吃飯時生生被齁哭了。 合著廚娘被嚇得手一抖索把半年的鹽都灑進她碗里去了,口中還直呼阿彌陀佛。 無垢由此遷怒到了罪魁禍首身上,數(shù)落了一通白棟之后,又替白檀打抱不平:“白太傅真是,師尊拉下臉去求他那么一點小事他都不肯,輪到兒子出事了倒好意思來找?guī)熥?,最后倒霉的還是師尊?!?/br> 廚娘驚魂未定的補充:“還有咱們?!?/br> “還有我的飯!” “對對,還有我的鹽。” 白檀原本還打算將這事知會學生們一聲,見了她倆這模樣也不好開口了,生怕嚇著他們。 好在沒幾日就要到重陽了,大晉重視孝道,往常白檀都會在這期間休課幾日,好叫學生們?nèi)ラL輩跟前盡孝,今年自然也不例外。這事兒也就干脆按下不表。 學生們一離開宅院便顯得很空落,加上這幾天的日頭不怎么利落,秋風急切,就有了冷的感覺。 無垢能干的很,一大早就忙著將白檀書房門上的竹簾換成布簾,正踩在高凳上收尾,看到廊下走來一行三人,為首之人褒衣博帶,緞帶結(jié)發(fā)在腦后卻沒有束起,也不知是哪位世家公子,神清骨秀,風姿特異,仿若神仙中人,可惜神情陰冷沉郁,不易親近的模樣。 她呆了一呆才扭頭通報:“師尊,有客到訪?!?/br> 白檀跪坐在案席上,轉(zhuǎn)頭看向門口,門簾被高高挑起,露出黑面金繡的直靴和一截黛藍的衣擺,待他矮身進來站直身軀,才認出那是司馬瑨。 “本王今日特來見拜師禮?!?/br> 無垢登時腳下一軟跌下凳子,揉著摔疼的屁股想偷溜,被白檀一聲咳嗽生生止住了腳步,哀怨地站去她身旁,再不敢多看來人一眼。 白檀先前只見過司馬瑨坐著的模樣,如今切切實實人在眼前才發(fā)現(xiàn)他身量竟這般高。她捏了捏手心,坐著沒動:“殿下居然親自登門見禮?” “閑來無事罷了。”司馬瑨朝后瞥了一眼,門邊站著的顧呈立即將準備好的六禮束修奉了進來。 這是給白檀的師禮。 無垢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沏了盞茶送到司馬瑨面前,手哆嗦的厲害,還好沒打翻。 司馬瑨對別人這種態(tài)度已經(jīng)見怪不怪,端過茶盞送至白檀案前,抬手見了揖禮,嘴角雖帶笑,卻總藏不住那抹陰冷:“學生司馬瑨拜見恩師?!弊藨B(tài)優(yōu)雅,然而半分感受不到誠意。 白檀自然也無法跟他計較,摸了摸袖中腰間,訕訕一笑:“殿下來的突然,為師連個還禮也沒備下?!?/br> 司馬瑨不以為意:“那便先欠著好了?!?/br> 白檀請他入席就座:“雖然殿下貴為親王,但既已入我門下,為師也要像對其他學生一般一視同仁,不知殿下可取了表字?” 司馬瑨掀了衣擺坐下,扶了扶帶傷的腹間:“表字千凌?!蹦┝搜a充一句,“凌遲的凌。” 白檀眼皮跳了一下,封號里有凌字,表字里又是一千個凌,未免也太顯咄咄逼人了,難怪這副脾性。她提筆在紙上寫了個“齡”推過去,“改成千齡吧,為師希望你修身養(yǎng)性,長命百歲。” 司馬瑨不答,嘴邊又泛起若有若無的笑來。 白檀被這笑弄得背后生寒,下意識撰了扇柄在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冷不丁聽見一聲怒吼:“姓白的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殿下的名字也是你能改的?” 轉(zhuǎn)頭一瞧,祁峰已從門外閃了進來。 白檀瞇了瞇眼:“你的殿下和你殿下的老師正在說話,輪得到你插話?滾出去!” 祁峰總算看穿她先前扮豬吃老虎的把戲了,心里暴跳如雷,可對著司馬瑨冷幽幽的側(cè)臉又不敢發(fā)作,只好氣悶地退了出去。 白檀惦記著自己那疼了許久的后頸,猶不解氣,故意道:“千齡啊,為師怎么覺得你這個部下聽不懂人話呢?” 司馬瑨看向門口:“進來?!?/br> 祁峰乖乖返回。 “重新滾出去,用滾的。” “……”祁峰憋屈的不行,黝黑的臉漲得通紅,最后一咬牙,當真躺到地上一圈一圈滾了出去,一邊滾一邊齜牙咧嘴。 顧呈弱弱道:“殿下,您先前罰祁峰那么重,他吃不消的,要不屬下替他滾吧。” 白檀對顧呈倒沒那么大意見,想想祁峰那小子的臉色的確有些難看,便善心大發(fā)地擺了一下手:“算了,叫他回來吧?!?/br> 司馬瑨手指點著案面:“滾回來?!?/br> 祁峰剛剛艱難地爬起來,聽到這話差點哭了。 ☆、第6章 醫(yī)才 里里外外用身體感受了一遍書房門口的地面狀況后,祁峰終于在白檀面前沒了氣焰,白著張臉被顧呈扶去廊下休息去了。 司馬瑨道:“這混賬擄人一事本王已知曉,本是欺君之舉,但如今本王既已拜師,倒也算不得是欺君了。” 白檀這才明白,原來這不是她在報復祁峰,是司馬瑨自己憋著火想玩兒他呢。 可以理解,畢竟造成如今這步田地都怪祁峰當初手欠。 這事兒無垢還不知道,白檀怕嚇著她,便示意她先出去。 無垢可算解脫了,小心翼翼地退出門去,轉(zhuǎn)頭就撒開腳丫子一陣狂奔。 白檀倒了盞茶往對面推了推:“既然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那么你我就順便對個詞,免得下次再遇著問話露了馬腳?!?/br> 司馬瑨的手指搭在茶盞口沿:“用不著如此麻煩,恩師當本王真想修身養(yǎng)性不成?” 白檀被他的話噎了一下:“至少你何時拜我為師這件事要統(tǒng)一口徑吧?” 司馬瑨抬眼看她:“那恩師如何說呢?” 白檀算了算日子:“便說你是三月前拜我為師,那個月我有幾日不在宅中,正好可以隨意捏造,這樣我之前忽然出現(xiàn)在你的王府才正常?!?/br> “這話不對?!彼抉R瑨忽然朝前傾了傾身子,突兀地貼近了幾分:“恩師以前是教導過本王的,所以本王早就是恩師的學生了,怎能說是三月之前呢?” 白檀怔了怔,想起祁峰也曾說過這話。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藥香鉆進她鼻間,那雙眼近在咫尺,卻是陰沉沉的駭人,她有些不自在地退后了些。 不應該,她出手的話豈能把人教成這樣?不帶這么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