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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廂房里接受學生們的見禮道別,轉頭就看到一人大袖寬袍立在門口。 她愣了愣才回憶起來此人是宮宴上見過的王煥之。 “王公子怎會光臨寒舍?” “在下這段時日一直閑居東山,所以來拜會一下鄰居?!蓖鯚ㄖ姓惺郑砗蟮男P及時遞上拜帖和見面禮。 漂亮的花箋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紙的好字,可還沒見過人都登門了才遞拜帖的,這不是先斬后奏么? 白檀雖然無奈,也只好起身招待,沒想到王煥之豎了一下手道:“女郎不必多禮,在下舊傷在身,是來找郗清問醫(yī)求藥的?!闭f完徑自朝后院去了。 郗清的確一大早就來了白家別院,此刻正在后院看著司馬瑨練劍呢。 她先前探頭看了一眼,司馬瑨那光著的上身實在太燒眼,她吃不消,只能避地遠遠的。 王煥之也是奇怪,難道不怕司馬瑨再揍他一回?不過朝中那些人向來都是今日仇明日好,白檀也覺得不稀奇了。 司馬瑨練完了劍,披著外衫正坐在廊下擦拭長劍。 郗清遠遠看到王煥之來了,一下想起之前私底下和他討論過的八卦來,對司馬瑨道:“殿下先前一直不承認對白檀的心意,任我如何刺激也閉口不提,如今為何對她展露心思了?” 司馬瑨依舊不緊不慢地擦著劍:“你覺得本王會讓她入宮成為司馬玹的左膀右臂?” 郗清攏著手賊笑:“殿下這理由找的真不錯,萬事利益為先,不愧是做大事的人?!?/br> 司馬瑨驀地橫了一下劍,劍鋒在陽光下一閃,郗清頓時住嘴,再不敢揶揄他了。 王煥之已走到跟前,唉聲嘆氣:“殿下,不好辦吶,東海王擁兵一方,又倒賣私鹽富庶一方,殿下捉到的活口已經死了,證據(jù)不足,難以撼動啊?!?/br> 司馬瑨道:“沒有證據(jù)就找人做證據(jù),罪名嫌輕可以可以塞幾個別的罪名給他。” 恰好前院有個學生在問:“師尊,天子舞八佾而諸侯六這樣的禮制現(xiàn)在還有嗎?” 白檀正在解答,司馬瑨朝王煥之看了一眼:“天子舞八佾,看,這不是現(xiàn)成的罪名么?” 王煥之對他這肆意妄為的作風也是沒轍了,還得點頭恭維:“殿下英明?!?/br> 司馬瑨提劍回房:“記得將他留給本王?!?/br> 東海王司馬煒大約是察覺到了自己被盯上了,大約是覺得漫漫冬日閑得發(fā)慌,總之他突發(fā)奇想地邀請了一群人去他的行邸宴飲,以表達他很淡定,一點也沒慌張,據(jù)說飯桌上還一口氣飲了兩壇酒,相當?shù)暮罋狻?/br> 結果當天就有大臣小跑著入宮去司馬玹跟前告狀了。 “不好了陛下,那個東海王不得了啊,他一個藩王居然敢在祭祀的時候行八佾之舞,這是大逆不道啊!” 司馬玹震怒,當然要查,徹徹底底的查! 接下來要是搜不出皇袍和十二旒珠冠冕都對不起翹首期盼的官員們了。 司馬煒酒還沒醒就沖進了皇宮,流著淚抱著司馬玹的大腿洗白自己,說以前自己為了平復江北士族之亂,連兒子的命都搭進去了,如今居然被陛下懷疑是包藏禍心,實在寒了宗室的心吶! 這話原本也沒什么,可傳到白檀耳中就不對味了。 因為她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來。跑回房中翻箱倒柜的翻找了一通,找出了個卷軸來,帶上去找司馬瑨,結果他已經去營中cao練兵馬了。 實在事關重大,她只好出門去找他。 顧呈跟司馬瑨一起去了,祁峰倒還留在門口,聽她說要去找司馬瑨,翻著白眼道:“菩薩啊,你成天盯著咱們殿下要他修身養(yǎng)性就算了,怎么連他去軍營都要跟著啊?!?/br> 白檀一邊系披風一邊道:“怎么,不服???不服憋著!” 祁峰還真憋著了,誰叫她會仗著他們殿下欺負人呢! 司馬瑨統(tǒng)領的軍隊主力并不全在都城,這是其中一支,駐扎在都城外三十里。 當年他初入軍營時一直在邊疆弋陽郡駐扎,后來屢建奇功掌了帥印,嗜殺的本性卻漸漸顯露了出來。都城的兵馬被一群世家握在手里,對他挑三揀四,頗為苛責,想要剝了他的兵權。 他也不廢話,回都后去見了那幾人,將十數(shù)個敵國大將的腦袋在他們面前擺了一排,自此后誰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之后他便撥了一支兵馬在都城附近駐扎下來。 司馬玹也樂見其成,大約是怕再出當初叛軍攻入都城的事,有這煞神在,也多一份威懾不是。 司馬瑨治軍嚴苛是出了名的,白檀乘車到時他正在罰兩個士兵,天寒地凍的,直接將人吊在營帳外的木架上蘸著鹽水抽打,周圍的士兵大氣也不敢出,還得眼睜睜看著。 祁峰進了中軍大帳稟報,司馬瑨出來時看到白檀隔著營地的木籬大門站著,一直盯著那被吊打的人。 他問了一聲:“多少下了?” 原本在計數(shù)的顧呈一下回味過來,望著天回憶:“三十?” 被吊打的那個受不了了,自己嚎了起來:“四十三了!殿下您下次能不能別讓顧副將計數(shù)了,屬下吃不消??!” 司馬瑨道:“抽滿五十鞭放下來?!?/br> 白檀再怎么也不好管他治軍的事,只能看看。 司馬瑨到了跟前,也不請她入營,這里都是灰塵士兵,不是一個女子該待的地方。他走出大門,帶著她往外走了幾步,這才問:“恩師忽然找來此地做什么?” “來與殿下說件往事?!卑滋纯纯醋笥?,確定營地里的人看不見,這才墊腳湊到他耳邊低語。 司馬瑨耳邊酥酥麻麻的一陣癢,那感覺仿佛鉆入了心底,偏偏還得打起精神聽她說的話。 當年在吳郡避禍時,白家發(fā)現(xiàn)自家院墻上似乎被刻了字,懷疑被發(fā)現(xiàn)了皇子的藏身之所,決定臨時更換居所。 白檀和司馬瑨一起上路,條件艱苦,連個馬車也沒有。不想路上忽然遇襲,她扯著司馬瑨跑到一處巷弄里的柴堆里躲了起來。 沒多久就有一群人找了過來,白檀對為首之人記得特別清楚,因為他的穿戴出奇華麗,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鞋面上裝飾的玳瑁,煞是奪目,只有東海之地盛產,其他人都稱他為世子。 白檀回去后就將此人畫了下來,拿去給幾位長輩辨認,都說是東海王之子,還夸她畫的極為傳神。 后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說那日東海王世子是來幫他們的,白檀也就以為是自己會錯了意,其實他們并不是叛軍。 再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