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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若說外派道場,也該輪到他才對。怎么臨場卻來了你這么個陌生人呢?” 青年道:“兩件事的性質(zhì)是不同的,你不要混淆概念。再說你一介囚徒,如何懂得村里的事?” 不料狐妖話鋒突變:“反正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還在意村長的吩咐干嘛?” 青年的態(tài)度終于有了變化,有趣,這傳說中的狐貍,果然不似表面那般純善可愛。一張精美的畫皮怕是把所有人都蒙混過去了,不過啃不動堂本,就把他當做反擊切入點?策略未免太拙劣了。青年冷笑:“你打算當著我的面挑撥離間?” “才沒有呢?!焙p松地說,口氣仿佛在談論今天陽光真好,“高高在上地警告我,其實,你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吧?” “堂本那個白癡,新來第一天就跟近藤干上。雖然近藤并沒有因此顯露出厭惡你們的樣子,但你總?cè)滩蛔』嫉没际А愀帽究刹灰粯?,那蠢貨完全不懂得一個跟隨劍道大師學習的機會有多么寶貴,整天就知道抱怨個不停。對待訓練潦潦草草,把一只狐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種任務有什么打緊了?只要在劍道或者謀略上造詣非凡,別說神光,就是煉獄無雙爆熱波動炮那些攘夷浪士也會想方設法給你弄來……一個赤紅妖獸又算得了什么?” “……”青年笑不出來了。他眼神古怪地打量狐妖,面沉如水:“胡說八道?!?/br> 女孩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然而事情進行得并不順利……劍道很難,雖然大家紛紛對你的進境投來羨慕的眼光,但你明白,這遠遠不夠。盡管生于貧困,但你從不認為自己會局限在一個荒涼的山村,你的智慧,卓絕的天分,注定你將成為一個偉大的人。” “在幻想中,你縱橫捭闔、才華蓋世、智勇雙全,是上天的寵兒,但每次從夢中清醒,現(xiàn)實都會給你狠狠一耳光?!焙鄣椎男σ庠桨l(fā)深沉,“天賦過人,卻身陷困頓,心懷高遠,卻屢遭庸人嘲笑。你憤懣、質(zhì)疑,常常在半夜里失眠,這種貧瘠的環(huán)境,真的能養(yǎng)出輝煌奪目的鳳凰嗎?你不甘又憎惡,為何上天給予了超凡絕艷的天賦,卻讓你降生在狹隘的雞籠中?” “秀一,秀一,”她踱著方步,一邊搖頭一邊念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胸懷壯闊凌云志,挑燈孜孜圖亂世。枕霜夢醉三軍帳,奈何苔瓦蟲孓滋?”她居然即興扯了首打油詩,“我猜你對著天花板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時候,心里一定在想,”女孩緊閉雙眼,舉手向天,滿臉幸福與陶醉夾雜的痛苦,用一種詠嘆調(diào)般的語氣說:“啊~~蒼天!你到底愛不愛我?若不愛,緣何賜予我聰慧的頭腦?若愛,為何又讓我出身污濁的泥淖?!” “——夠了??!” 不待她繼續(xù)表演,耳畔猛然炸起一聲大吼。青年臉色漲紅,胸膛急劇起伏,面部肌rou抽搐,目光如風暴般激烈變幻。他弓著腰,捏著門框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花費極大的力氣,才壓抑住內(nèi)心洶涌的情緒——“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么?!” 在他驚怒的瞪視中,狐妖溫柔地微笑:“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 “劍道的遲滯不前讓你挫敗,你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驚才絕艷?!彼娴木瓦@么講了下去,“費勁全力抓住了機遇,甚至用上自己所不恥的手段,收益卻和理想不符……堂本那個蠢貨仍在耳畔叫囂,你日漸苦悶,陷入了自我懷疑的境地,我真的能夠做出一番大事業(yè)么?” “只是這樣還好,畢竟你從小就被打擊慣了,既然多年來始終堅持自己的理想,斷斷沒有現(xiàn)在放棄的道理……然而,上天厭倦了你的百折不撓,干脆加了一劑猛藥。狐妖,那個一直被你當做背景板的東西,居然在劍道上根骨絕佳,切身向你展示了一把何為天才。所以你來了,帶著諷刺與優(yōu)越,但你知道,那些不過虛有其表……” 至始至終,施歌的聲音都溫和而誠摯,仿佛在念一篇意句豐麗的文稿,或吟誦悠揚婉轉(zhuǎn)的古詞。然而青年的臉色已然蒼白無比,夏季的傍晚熱力十足,他卻感到渾身發(fā)冷。再舒緩的語氣也無法掩飾其內(nèi)容帶來的刻骨森寒,宛如冬夜悄然而至的嚴流,從鼓膜鉆進大腦,將沸騰的怒火,一寸寸凍成冰雕。 短短一百多秒,施歌見證了人類從輕蔑、震驚到惱羞成怒,再到恐慌和茫然的一系列轉(zhuǎn)變,猶如觀賞一場演技極佳的默劇。怪不得漢尼拔殺人前總喜歡調(diào)戲獵物,對方潰不成軍、卻無從發(fā)力的樣子著實有趣,編劇果然不是空xue來風。 “你……”青年艱難地吞了口口水,表情搖搖欲墜,“怎么知道這些……” “來道場的第一天我就注意你了。”狐妖說,“堂本和近藤爭吵,你作為同伙不攔著,等場面激化才出來打圓場,斗爭色彩不要太明顯啊。” “是嗎?”青年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景,喃喃自語,“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不、這不可能。”他恍惚的神色忽然褪去了,盯著狐妖的眼神可堪冷酷:“沒記錯的話,當時你正忙著分辯母親的死因吧?怎么還有閑心注意別人的反應?” 狐妖笑了笑:“你猜?” 青年不說話了,瞪著狐妖,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過往的一切都昭然若揭。橘紅色夕陽打在女孩稚嫩的臉頰,光影柔和,卻絲毫不含秀美,只籠罩著一層無法言說的詭異和恐怖。 手心幾乎是瞬間沁出了汗,青年后退半步,難以置信地看著施歌:“你……為什么——”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他舔了舔嘴唇:“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目的?” 想起對方揭破自己隱秘時所使用的語言,他憤世嫉俗地笑了:“諷刺我嗎?” “不不不?!笔└璺裾J,“我可沒有嘲笑你的意思……相反,我還挺喜歡你的。比起蠢貨,聰明人總是更討人喜歡,至少他們?nèi)菀诇贤ǎ粫驗闊嵫项^就做出一些后悔終生的舉動。” 青年稍微冷靜下來,警惕地問:“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施歌說:“沒什么,對你來說小菜一碟。赤紅妖獸遠在天邊,我的劍再長也有心無力呀?!?/br> “哦?”青年神態(tài)嘲諷,“你會去殺赤色妖獸?” 狐妖笑:“你真的在意嗎?” ……仍然是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笑容。青年沉默片刻,開口道:“沒錯……我的確不在乎?!?/br> “那些愚昧的匹夫,見母親守寡就對我們母子倆百般欺辱……父親作為里長,在村寨遭受土匪襲擊時死在求援的路上,到頭只得一副薄棺。幸存者對援軍感恩戴德,卻對父親的犧牲避而不談。起初我不明白,愚蠢地去找村長老理論,卻被亂棍打了出來……” 他闔上眼睛,觸及慘痛的過去,青年輪廓優(yōu)美的臉龐沒有絲毫落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