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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也從未肖想過。這般的帝子,于我這等市井小民本就如同天上明月,云中樓閣??赡銈兘哉J定了是我不守婦德、勾引王爺,想去攀那高枝,可曾聽過我半句辯白?”秦佩負手立于原地,不知為何想起那日在御街赫連仲祺對自己的污蔑輕視,嘴唇微啟,最終還是將原先的猜疑責難咽了回去。納錦深吸一口氣,顫聲道:“是他軒轅晉先招惹我的,我自知高攀不起,時時躲著他,可人家是雍王,他想見個在府中做繡活的繡娘,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可恨那些下人,若王爺當我是個玩物,便上趕著將我往王爺那送,恨不得直接收進房里去,可若王爺對我動了真心……”秦佩蹙眉:“你言語間對王爺頗有怨懟,難不成王爺所說兩心相許竟是假的?王爺他曾逼迫于你?”納錦垂頭不語,過了半晌搖搖頭:“人心都是rou長的,王爺對我那般好,就算是塊石頭都會捂熱。只是我與王爺注定今生無緣,還請大人回稟王爺,就說我意已決,請王爺不用再掛記納錦,納錦自會過得很好,日日禱祝王爺福壽無極、永享尊榮。”秦佩頓了頓,忽而悠悠道:“他們這般的出身,永享尊榮已是注定的,可若是要平安喜樂,那可比尋常人家還難些。如今我只問你一句,就算是王爺愿意大紅花轎以正妃之禮迎你過門,你應是不應?”納錦凄楚笑道:“大人怕是還以為我是那些糊涂的,小女子雖然稚齡無知,可也聽其他姐妹們提起那些大宅中事。有情人山盟海誓,生死不渝,那是因著彼此間方方相識相知相許,新鮮勁兒還未過去,憑那一顆真心,什么艱難險阻都闖得過,什么刁難摧磨都忍得下??蓵r日一久呢?他人的閑言碎語,天家的步步相逼,而到了那時又早已容顏逝去,嬌憨可愛成了粗俗鄙陋,伶俐聰慧成了尖酸刻薄……與他其他兄弟府里那些名門閨秀世家女比起來,家里這個可不是相見生厭?那時他還會剩下多少真心?”秦佩沉吟不語,納錦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想不到這納錦小小年紀心竅卻是通透得很。他依舊籠著衣袖站在原地,似是斟酌該如何開口。“非要我把心都剖出來,你才會信我么?”馬蹄疾疾而來,軒轅晉從馬上躍下,險些就是個踉蹌。納錦以手捂唇,珠淚儼然流了一臉。之后的卿卿我我、情情愛愛,秦佩既不便看,亦不想看,便干脆向王府仆從交待一聲,策馬回京。“秦大人,且慢!”還未走出一里地,就見懷志公公趕了上來,氣喘吁吁。秦佩挑眉:“此事已了,人亦也找到,王爺還有何吩咐?”懷志訕訕笑道:“王爺此時自是無暇他顧,只是奴婢有一事不解,想請教大人,之后若是王爺問起,奴婢也好回話。”軒轅晉素來是個不省事的,對刑案之事又極是好奇,此事涉及納錦,他自是會打破砂鍋問個明白,懷志的顧慮,秦佩亦是明白,于是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許。“大人是如何知道這納錦藏在此處的?先前納錦姑娘留書,說她回江南故地,為何大人不從官道尋起呢?”秦佩失笑:“你道本官是傻子么?納錦失蹤未過三日,王爺便來尋了下官,先前卻將整個長安翻了個底朝天,更有人在四門守著,若有行跡相類的同齡女子,自是會好生盤問,她哪里逃得出長安?”懷志回想起那幾日的雞飛狗跳,不禁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秦佩又道:“何況,這納錦少女心事,到底余情未了,此刻自是在焦心傷情,還未必下得了那個決心遠走天涯。至于為何在此地……”秦佩還未來得及說完,卻又見煙塵乍起,數(shù)騎狂奔而來,打頭的便是軒轅冕那名喚恨狐的侍衛(wèi)長。“殿下急召,還請秦大人速與在下回宮!”到了路上,秦佩才從恨狐口中得知——竟有秀女死在了擷芳殿,數(shù)人親睹了兇犯,竟是赫連雅嫻!第45章第七章:內(nèi)中殘火獨遙遙一路疾馳,秦佩被顛簸得暈暈乎乎的腦里如今只有一個想法:待此事了了,他日必須得去大報恩寺燒柱高香。好不容易到了東宮,待小黃門將馬牽走,秦佩又跟著心急如焚的恨狐一路小跑向著內(nèi)殿而去,直跑的氣喘吁吁,一口氣險些上不來。“秦大人?!边€未進殿,裴行止便已在門口等候。他如今雖只是個無品無級的東宮謀士,寡寡淡淡一席青衫卻也難遮去世家子弟如春風拂柳般的雍容氣度。秦佩低聲問他:“殿中還有何人?殿下何在?”裴行止一聲輕嘆:“殿下正在中樞那邊和幾位宰相商議春闈之事,分身不暇。先前懷恩公公來傳過殿下口諭,只有兩字?!?/br>秦佩不假思索:“秉公?!?/br>裴行止微微一笑:“殿下曾說世上只有秦大人一知己,秦大人果不負此名?!?/br>秦佩卻面色一凝,打斷他的寒暄,淡淡道:“死者是誰?”“戶部左侍郎李思齊之女,閨名李婉娘?!币凰驳腻e愕后,裴行止才若有所思地繼續(xù)道。秦佩蹙緊雙眉:“莫名其妙被害,矛頭又直指赫連小姐……難不成曾有風言說這李婉娘會雀屏中選?”裴行止苦笑:“此事說來話長,先前司天監(jiān)那袁老頭曾算了一卦,說這李婉娘命格清奇,若能活過二八之年則必為閨閣女子中至尊至貴之人?!?/br>“這流言是何時傳出來的?”“不過十日罷了?!?/br>接著兩人在廊下默然肅立許久,直到秦佩輕聲道:“裴公子,以后那般恭維之語再不必提。我這般的庸人哪里配當什么伯牙子期,說起知音,你與殿下皆是人中龍鳳、一時之選,自是領悟得高山,參透得流水?!?/br>裴行止張嘴還欲說話,秦佩搖搖頭:“殿下的想法我又如何能懂?既不擅陰謀陽謀,更不通朝事國事,唯一所長不過刑訟這般的微末小技,恐怕也只有這般晦氣的時候才能為殿下分憂了。”他向來不假辭色,冷面冷語,此番一段剖白來的實在莫名其妙,裴行止不懂他的用意,只好陪著他垂手干站著。秦佩笑笑:“傷春悲秋傷春悲秋……我與他人不同,越是風光嫵媚、春和景明,我越是無法開懷,總覺得一顆心落不到實處?!?/br>裴行止留意他神色,亦輕聲笑道:“物傷其類么?雖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但大人可知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是天下至尊,權(quán)柄謀略玩弄得再爐火純青,城府心機再深不可測,最終往往都敵不過一個字……”“哦?”秦佩目光游移。裴行止微微躬身:“天機不可泄露,大人尚未弱冠,怕是難以參透,可總有日機緣到了,大